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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高僧传》里的皇帝新衣故事

《安徒生童话》里面有一篇《国王新衣》故事,在中国已普遍被人转译引用,而且一般人都以为这篇含有讽刺意味的作品,是欧洲童话里的杰作,殊不知这篇故事在一千多年前已见于中国记载了。顷检梁《高僧传》里鸠摩罗什的传记,顺手将这段故事抄录下来,以供儿童文学专家们参考:“俄而大师盘头达多不远而至……师谓什曰:‘汝于大乘,见何异相,而欲尚之?’什曰:‘大乘深净,明有法皆空;小乘偏局,多滞名相。’师曰:‘汝说一切皆空,甚可畏也;安舍有法,而爱空乎?如昔狂人,令绩师绩绵,极令细好,绩师加意,细若微尘,狂人犹恨其粗。绩师大怒,乃指空示曰:‘此是细缕。’狂人曰:‘何以不见?’师曰:‘此缕极细,我工之良匠,犹且不见,况他人耶?’狂人大喜,以付绩师,师亦效焉,皆蒙上赏,而实无物。汝之空法,亦犹此也。”

鸠摩罗什(Kumarrajiva)于东晋建元二年(三四四年)生于龟兹。九岁时至罽宾,遇名德法师盘头达多(Vandhudatta)。《高僧传》说,盘头达多是罽宾王从弟,“渊粹有大量,才明博识,独步当时,三藏九部,莫不赅博。从旦至中,手写千偈,从中至暮,亦诵千偈,名播诸国,远近师之。什至,即崇以师礼,从受杂藏,中长二含,凡四百万言”。这故事如果是盘头达多说的,那样它至晚在四世纪初年业已存在,恐怕原来是印度的故事,而由《高僧传》的记载看来,至晚在六世纪初年业已传入中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