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感悟中学生的优美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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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愚蠢指数刘齐

生活中,有不少做蠢事的人,比如:

把垃圾倒进江河来打扫岸边的清洁一族;

文眉文成括号,割双眼皮割成肚脐眼的爱美一族;

以为吃“脑白银”脑中就长白银,吃“虎鞭宝”身上就长虎鞭的进补一族;

高价买来假债券,一心要到外国兑换巨款,钱到手怎么花都预先想了的寻宝一族;

主场骂客队是某种傻器官的球迷,到了外地,反被大家认为他们才是这种器官;

认真念秘书起草的报告,把“此处有停顿,估计有掌声”都念出来的首长;

自己过马路差点没叫汽车轧着,却敢预测别人有血光之灾的算命先生。

有人在笑,不要笑,我们大家都有可能做蠢事,每人身上都有一个愚蠢指数。一般来说,我们的愚蠢指数大约在二百二三左右,稍有闪失,就升到了二百五。由此可见,愚蠢和不愚蠢之间,相隔并不很远。

我们的先人对愚蠢非常在意,总结出各种各样的愚蠢——画蛇添足,守株待兔,缘木求鱼,刻舟求剑,揠苗助长,水中捞月,杞人忧天,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班门弄斧,作茧自缚,自以为是,驴唇不对马嘴,此地无银三百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先人心肠好,替晚辈担忧,于是把这些愚蠢化做成语,口口相传,留给后人作教训。后人要强,哪一个也不愿当傻瓜,就将成语背得滚瓜烂熟,谁知有时身不由己,照做蠢事不误。这说明,人是有缺陷的,这个缺陷,构成了愚蠢得以产生的“基因”和“潜质”。因此,江山代有蠢人出,谁都可能二百五。愚蠢似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大愚蠢,一种是小愚蠢。小愚蠢人人难免,时不时就来一次,但它们是可以谅解或同情的,而且具有独特的益处——不断为你指出人类的局限性,使你不至于太乱来。另有一些小愚蠢,比如孩子喂绒毛狗喝牛奶之类,其愚蠢指数将超越二百五,上升到二百六七,那就不是愚蠢,而是可爱的童趣。

最怕的是大愚蠢,一旦赶上了,哭不得笑不得,后果堪忧。一些大愚蠢是由集体出演的,比如上个世纪50年代全民打麻雀,60年代全国跳“忠字舞”,70年代围湖造田破坏生态,成亿成亿的人站出来,在同一时间嘿哟嘿哟地干同一个蠢事,说是气壮山河,其实差点没把山河气死。

一些大愚蠢是由个人,主要是由那些权柄在握的个人造成的。比如:

重大项目的决策失误,由国家当冤大头,交巨额“学费”;

在自然文化遗产区盖粗俗楼宇,盖完了自鸣得意,到处推广;

徇私,受贿,包二三四五奶,警察梆梆敲门,面露喜色,以为是六奶来了。

凡制造这些愚蠢的人,其愚蠢指数势必嗖嗖上升,变成二千五、二万五,亦即十倍的愚蠢,百倍的祸害。

愚蠢的蠢字很奇怪,居然用两个小“虫”垫底。事实上,虫子并不愚蠢,鸟兽花木也不愚蠢,即使无生命如石头者也不愚蠢。它们都按规律办事,该来就来,该走就走,繁殖时不忸怩,屹立时不傲慢。

愚蠢是人的专利,人干了蠢事,不但自讨苦吃,天地万物都跟着倒霉。

能把愚蠢指数降下来的人,就是聪明人。我们不是神,下降到零很困难,但只要努力,总能想出办法,离二百五那个刻度远一些。

【作品赏析】

读本文以前,我们正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做着许多自以为聪明的蠢事。

读罢本文,如同许多人读后一样,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发生明显的改变,只是如果稍有良知的话,精神也会受到拷问,我们某根早已麻木的神经忽被弹动了,一种触电的感觉。平静的湖面落下一滴甘露,荡出的涟漪一下子传得很远很远。向着历史的方向。

文中有一段文字说得极好,“我们的先人对愚蠢非常在意,总结出各种各样的愚蠢……”但后来“谁知有时身不由己,照做蠢事不误。”好一个“身不由己”!愚蠢是愚蠢者的墓志铭。作者把一直以来国人的蠢事如数家珍的陈列出来,用戏谑的言辞将“心肠好”的先人和“要强”的晚辈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一笔。

人类总把自己看作是最聪明的群体,结果总是自欺欺人,愚蠢指数不幸超过了二百五,幼稚得可怜。地球上生活着如此多的物种,厚颜到这个地步的也惟有这种所谓的高等动物了。千百年来,无论是“大愚蠢”还是“小愚蠢”,什么时候都没有停息过,每每犯错,就以“身不由己”来搪塞,永无休止。这种小聪明殆害了多少人类多少有限的光阴。天地万物也跟着人类倒霉(都是人类惹的祸),本身和谐的自然秩序因这个“聪明”物种的出现而变得杂乱无章。在地球发展史上,人类出现的时间不长,然而搞破坏的本事却学到家了。

我们的人类已用“聪明”换取了愚蠢的专利,也许还要将其保留到底,哀乎哉,不忍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