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接满了。”
彭思捷回过神来,才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幸好是冷水。
“你怎么了,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
“没事。”彭思捷摇头,把水杯放到习远的办公桌上。
刀刀那天走的时候说让她回去想想,都快一个星期了,也不知她想得怎么样,唉!
“叮--”手机响了,是刀刀,彭思捷连忙接听。
“彭彭,我已经想好了,你说的对。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成,然后跟他结婚!”
“真的吗?那太好了!”
“我在我妈这里,所以你下班后就跟习远一起来接我。我是孕妇不能开车的嘛,哈哈……”
刀刀的声音很轻快。果然想通了就是不一样,前几天还没那么多忌讳,现在倒摆起孕妇款来了。
彭思捷挂了电话,兴奋地冲进习远的办公室:“下班后我们一起去接刀刀吧。”
习远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问彭思捷她也只说等会就知道了,但见她那么兴高采烈的模样稍微放心了。这几天她一直都是怏怏的,做事丢三落四完全不在状态。
彭思捷本来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但刀刀上车后她就跟刀刀一起坐到后面。两个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到刀刀住的小区时,天已经黑了。
彭思捷小声地问:“你给陆成打电话了没有?他现在在家吗?”
“我要给他惊喜当然不能给他打电话,不过我已经问过他的助理了,他助理说他今天没有饭局下班后就走了,不回家能去什么地方。”
彭思捷先下车,然后小心地把刀刀扶下来,跟伺候小主似的。
刀刀抬头看了一眼,觉得奇怪:“哎,我家的灯怎么没亮啊?”
“可能陆成在书房,没开客厅的灯吧。”彭思捷猜测。
“也是。待会你跟习远先别进去,等我……”
后面接着驶进来一辆车,彭思捷看见两个人:单宁,还有醉熏熏的陆成。
单宁正努力地扶着陆成从车上下来:“陆成,你慢一些,小心撞到腿了。”
陆成已经大醉,傻笑着往单宁怀里靠:“我家就在上面,我们上去,上去喝酒……”
那个女人!
刀刀不可能看不到,她跑到那两人面前,把手提包使劲地向陆成砸去:“陆成你这个王八蛋,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刀刀。”刀刀向小区外跑,彭思捷连忙跟着。
“刀刀,你别跑,路这么黑,小心摔倒了。”彭思捷跑步本来就不错,跑了一小段路,终于把刀刀给追上了。
刀刀直冲冲地向前走,也不停下。一直走到马路边,挥手开始拦出租车。后面陆成跟习远也跟上来了,估计被刀刀那么一砸,陆成的酒也醒了大半。
“刀刀,你听我解释,我跟她没有……”
“你闭嘴!”刀刀喝住陆成,“我不想听你说话,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W市的出租车一直很难打,这个时候倒赶巧,一下就来了一辆。刀刀二话没说就上了车,彭思捷自然是跟上。
“去G区XX路。”
在刀刀说话前,彭思捷抢先报了地址。这么晚了可不能让刀刀乱跑,去她那里最安全。
刀刀一直没说话,车里的灯光很暗。很久之后彭思捷才发现,刀刀哭了。
“刀刀,你别哭啊。”彭思捷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要跟陆成分手!”
彭思捷安慰道:“好,咱们以后都不理他了,让他后悔去。”
到了家,彭思捷烧水让刀刀洗了澡然后把她扶到卧室休息,刀刀的眼睛都哭肿了。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是习远:我们在门外。
彭思捷替刀刀搭了一条薄丝被,然后关上卧室门。
打开门,彭思捷说:“在我让你进来之前,你必须告诉我,你跟那个单宁有没有做对不起刀刀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陆成回答得很肯定,“我去喝酒,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想知道,什么办法都能知道。
彭思捷放他们进来:“你们小点声音,我好不容易才把刀刀哄睡着。”
“刀刀她没事吧?”陆成问。
“你觉得她可能没事吗?她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哦,对了,她说要跟你分手。”
“我不分手!”陆成很激动。
彭思捷连忙制止:“让你小声点,把刀刀吵醒了。”
“刀刀今天回家是准备干什么的?”习远突然问。
“她是准备告诉陆成,她要跟陆成结婚。”彭思捷顿了一下,“还有,刀刀她怀孕了。”
刀刀怀孕了!?
陆成怔了几秒钟,突然往地板上一蹲,狠狠地捶自己的脑袋。
“好了,陆成。”习远挡住他的手。
彭思捷看着他颓废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刀刀心情好点儿,我再劝劝她。”
刀刀在彭思捷这儿,陆成也不会回家,跟着习远上了七楼。彭思捷关好门,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彭思捷煮了小米粥,蒸了馒头,然后去卧室喊刀刀:“刀刀,起来吃早餐了。”
“我才不吃你煮的东西,难吃死了。”
还有力气吐槽,嗯,这表示情况没有到最糟糕的状态。
“你放心好了,我做的是小米粥和馒头,难吃也吃不出来的,你就起来吃点。”
刀刀打起精神,洗漱完毕,然后坐在餐桌旁。彭思捷悄悄地打开门,对外面的两个人招手,先让陆成进来试试。
陆成昨晚肯定是没睡好,加上醉酒,整个人胡子拉碴的。
他走到刀刀面前,见刀刀没赶他走才开口道歉:“刀刀,昨天是我喝酒喝糊涂了。不过你要相信我,我跟单宁她……”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刀刀把装小米粥的大瓷碗一把扫到地上,“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刀刀起身,把陆成向外推。陆成自然不会轻易就走,一个劲地解释:“刀刀,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刀刀哪里听得进去,两个人推推搡搡的,彭思捷在一旁看着都不知道该拉谁。见刀刀痛苦地捂着肚子才惊觉事情不妙:“刀刀,你怎么了?”
“我去找医生。”习远跑出门。
陆成也吓坏了,连忙抱起刀刀放到沙发上。
“刀刀,刀刀,”陆成握着刀刀的手,连声喊着,“你怎么了?”
“肚子好疼。”刀刀满脸痛楚,让陆成的心比被刀割了都难受。
“我带你去医院。”
“哎,等等。”彭思捷拦住陆成,“习远已经去找医生了,你别让刀刀乱动。”
也不知道习远是去哪里找医生。彭思捷跑到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不过她相信习远,既然他说去找医生,就一定会把医生找来的。
约莫三四分钟的时间,习远拉着一个背着急救箱的人从楼上跑下来。
那人穿着便衣,但显然是医生的派头。他给刀刀检查一番,又问了几句,最后宽慰道:“她这是情绪过于激动动了胎气,好生静养着就行了。三个月是孕妇的危险期,别让她再受什么刺激。”
这个医生住在六楼,昨天中午习远回来喂狗粮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他,他那时开玩笑说明天终于可以休一天假了。
习远去医生出门,陆成把刀刀抱进卧室。
给刀刀盖好被子,彭思捷直接就把陆成给推出门去:“医生让刀刀静养,你别再进来了。”
习远也被堵在门外。真是躺着也中枪,他在心里哀叹,刚跟彭思捷建立起来的进一步的关系就这样被陆成给毁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刀刀一上午都在躺在床上,中午也没吃东西,彭思捷着急地没法,热了一盒习远的牛奶给她:“刀刀,你不想吃东西就喝点牛奶吧。”
“彭彭,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别逼我了。”
彭思捷叹了口气,她都成叹气专家了。
有敲门的声音,她打开门看,是陆成和习远。
彭思捷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没好气地问道:“干吗?”
“刀刀很喜欢卡其,让它进去陪陪刀刀吧。”
彭思捷看了一眼陆成抱着的狗,刀刀的确是挺喜欢卡其的,“卡其洗过澡,消过毒了吗?”
陆成点头:“我和习远专门把它抱去宠物医院洗澡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那你把卡其放下,让它自己进来,你别进来。”
卡其被放进屋,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不动了,大概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点害怕。彭思捷蹲下身,唤着它:“卡其,别怕别怕,往这边走。”
卡其看着她,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这可怎么办?现在也没其他东西能哄刀刀开心了。彭思捷深吸一口气,上前抱起卡其,进了刀刀的卧室。
“刀刀,你看。”彭思捷把卡其放到刀刀面前。
是卡其,刀刀摸摸它的头,问:“你吃饭了没有?”
卡其吱了两声,舔了舔刀刀的手。刀刀笑出声来:“卡其真乖。”
哈,这个卡其还挺管用的。她走到门边,向外面比出一个“ok”的姿势。陆成总算是放下心来,跟着习远出去了。
两人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习远叫了外卖,两人跟难兄难弟似的坐在客厅里一起吃。
“陆成,我说你是傻了吧,跟单宁她一起搅和什么?”
“我没跟她一起搅和!”
“去,你要是早跟她说明让她死了心了,她还会去找你吗?你又不是才认识刀刀,她看见你跟别的女人又搂又抱没当场劈了你那是你命大。”
“习远,”陆成放下筷子,“我说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不是你兄弟在这陪你一起吃垃圾盒饭?”
陆成泄气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我就他妈是一混蛋!”
“行了,”习远安慰道,“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刀刀原谅你。”
到了晚上,刀刀才起来喝了点汤。彭思捷这里没有狗粮,所以从冰箱里翻出两个肉骨头煮给卡其吃。
晚上,彭思捷和刀刀睡在一起,卡其睡在刀刀旁边。
“刀刀,我问过陆成了,他跟那个单宁真没什么。你要不要原谅他?”
“我现在不想提他,想起他就生气。”
七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彭思捷不敢开冷气,只给刀刀搭了一条薄被子。又怕刀刀嫌热半夜里踢掉了,所以夜间醒来好几次,总要摸摸刀刀的身上有没有盖被子。
“彭彭,你别管我,自己好好睡吧。”
彭思捷没想到刀刀还醒着:“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不是,我一直都没睡着,你第一次给我盖被子的时候我就醒着。”
“怎么还不睡啊?”
“我睡不着,大概是白天睡太多了。”
彭思捷知道,刀刀肯定是在想陆成的事。
“彭彭,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千年银杏下面许过愿望吗?”
“我记得。”
“你当时许的是什么愿望?”
“我许的是将来要有自己的一间房子,还要有一家书店,我可以一边卖书一边看书。你许愿望是什么?”
“我许的是我希望能遇到一个人,只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过一辈子。”
“刀刀,你遇到那个人了,陆成就是。”
“真的吗?”
“真的,他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