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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情敌

一座白色的欧式建筑,门前不时地有车停下,走出宾客。

习远弯起手臂,用眼神示意彭思捷。

彭思捷发笑:“要这样吗?”

“当然。”习远说,“你是我的女伴。”

那好吧,彭思捷挽上习远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去。她的心里直打鼓,侧过头看习远,却见他面色如常,淡定从容。他难道都不紧张吗?

宽敞的大厅,舒缓的音乐,已经有不少人了。

习远一进去,陆成就过来打招呼:“等你好半天了,就怕你不来。”

目光转向彭思捷,眼睛亮了一瞬。

陆成身边的女伴,不是刀刀,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们好,我是单宁。”她说。

彭思捷对陆成可没客气,直接问:“刀刀呢?”

陆成清咳一声,神色有点不自然:“她不舒服,在家休息。”

不舒服?这么赶巧?彭思捷怀疑地打量着陆成,又多看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几眼,美丽优雅,不是陆成随便就会选出来的女伴。

“大哥在那边,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陆成问习远。

习远看上去颇为无奈,他对彭思捷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彭思捷点头,看着单宁跟在陆成身边一起向里边走去。手机放在习远的车里,也没法给刀刀打电话。但她可以肯定,刀刀没有不舒服,多半是跟陆成又吵架了。

唉,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吵架的次数可比过去几年的都多。

一个男侍者过来,彭思捷拿了一杯红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她又多喝了几口。反正她在这里也是闲着,正考虑要不要过去拿点吃的,就看见单宁向她走来。

“彭小姐,习先生让我转告你,他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

嗯,彭思捷点头,表示收到。

单宁似乎并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站在彭思捷旁边和她聊天:“彭小姐认识陆少夫人?”

陆少夫人?应该是刀刀。原来他们都这么叫刀刀的?

“好朋友。”

“那彭小姐跟少夫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彭思捷笑了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地可笑。

“单小姐,我跟刀刀的关系的确很好,不过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或者说,你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呢?”

大约是没料到彭思捷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单宁的脸色变了几变,勉强笑道:“彭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她可没有开玩笑。虽然涉世不深,但尚且能分清楚好坏,也知道人心善恶,各有不同。

单宁若对陆成没意思,自然不会巴巴地跑来问她关于刀刀的事。不过这同时也说明,单宁目前还是对陆成没法。

“如果一个人想要破坏别人的感情,就一定会先向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下手。如果不成功,才会转向他喜欢的那个人喜欢的人。我说的对吗,单小姐?”

彭思捷的话就等于是把事情挑明了。既然都说开了,单宁再掩饰也没有意义。欲盖弥彰,只会弄巧成拙。

“我倒小看了彭小姐。”

彭思捷冷笑,小看不小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某些方面的性格在特定的地点,对特定的人才会表现出来。

无心在与单宁纠缠,彭思捷提脚准备走人。

“彭小姐。”单宁再次开口,“陆少夫人生来就受万千宠爱,而你却没爹没娘受人欺负,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她这是把陆成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个遍吗?!

“你用不着挑拨离间。刀刀性格好,心地好,所以身边的人都喜欢她宠爱她,这一点都不奇怪。倒是单小姐你,处心积虑地去算计别人,还指望别人会爱上你吗?

“人各有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我也告诉你,陆成和刀刀的感情不是随便就能破坏得了的。劝你还是省点心,别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吗?”单宁的红唇露出一丝嘲讽,“那不如彭小姐回去向少夫人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陆成的女伴会是我。”

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我不喜欢吃苹果,可没有草莓酱的时候,我会用苹果酱代替。我最爱的始终都是草莓酱,苹果酱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替代品。而对陆成来说,你应该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吧。”

彭思捷不顾单宁铁青的脸,向自助餐区走去。晚上没吃饭,又站在那儿跟那个女人说了半天,肚子都饿瘪了。

都是一些餐前的水果糕点,这怎么饱肚子?彭思捷无奈地放下盘子,还是等待会正式开饭后再吃吧。

“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身后传来习远的声音。

彭思捷回过身,见习远正向她走来,“看见单宁那个女人就烦,所以准备过来找点吃的。”

习远笑:“单宁怎么了?”

彭思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反正不是好人。哎,什么时候开饭?”

“快了。”习远说,“你猜我在那边看到谁了?”

“张俊辉。”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正走过来呢。”

习远回头,果然看见张俊辉。

“张先生一个人,曼婷小姐呢?”习远跟没事人似的打招呼。

“她陪祖母去听音乐会了。”

“音乐会?嗯,很高雅的享受。”

彭思捷站在一边没说话,无聊地左看右看。对张俊辉,她实在是没什么想说的。

“彭思捷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说什么话?有什么好说的?彭思捷还没开口,习远就帮她回答了:“张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对,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谁要跟你借一步说话!

“我想,作为债权人,我有权利向债务人询问一些相关情况。具体细节不方便告知,还请习先生见谅。”

债权人,债务人?习远看向彭思捷。

这个张俊辉,还真是卑鄙无耻。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她的确是欠了他的钱,所以也只能跟着他走。

张俊辉带着彭思捷七弯八拐,到了一个露天的阳台上。有几盆开的正艳的花儿,没有人。

他站在栏杆边上,看着远处的夜景:“真难得,今天晚上还能看见星星。”

彭思捷可没心情欣赏夜景,直截了当地问:“张俊辉,那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在意那些钱。”张俊辉回过身,慢慢向她靠近,“我在意的是你。”

距离越来越近,彭思捷只能步步后退:“你说这些话,你的未婚妻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不会娶她。”

不会娶她?彭思捷嗤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跟霍曼婷订婚了。现在跟她说,他不会娶霍曼婷,是把她当三岁小孩耍呢?

“你知不知道,在国外的那几年,我做梦梦见的人是你,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你。”

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彭思捷无语,却惊觉自己的身后就是墙壁,已经无路可退了:“你不用再说这些,当年你走的时候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张俊辉在彭思捷身前站定:“你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对,她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她有很多牵绊。可她是一个,决定放手就再也不会跟过去拉上丝毫牵扯的人。

张俊辉突然抓住彭思捷的肩膀,贴近她的耳边,说:“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就像在讲一个笑话。

怎么重新开始?别说她现在不爱他,就算还爱着他,她也不会跟他重新开始。

彭思捷去推他:“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谁要跟你重新开始?”

张俊辉抓得很紧,她累得气喘吁吁也推不动他半分。

“你一定还爱着我,我猜得对吗?”

他再次向彭思捷靠近,似乎想去吻她。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你叫啊,刚好我也正想找个机会摆脱霍家,到时候还是你的老板比较丢脸。”

可恶的男人!

彭思捷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边侧过头,一边用力推他,迫不及待地想逃脱这讨人厌的恶心的禁锢。

就在她几乎要筋疲力尽的时候,肩膀处的力道猛然松开。一个人影闪过,然后张俊辉就被打了一拳。

是习远。

习远打完张俊辉,脱下西装给彭思捷披上:“你没事吧?”

彭思捷摇头:“没事。”

习远看着张俊辉,脸色发冷:“张俊辉先生,你说要是曼婷小姐看到你如此念旧情,她会做何反应?”

张俊辉整了整西服,说道:“与你无关。”

“曼婷小姐的反应自然是与我无关,但你念旧情的对象与我有密切的关系,我劝张先生你下次采取行动之前先谨慎考虑。”

“据我所知,彭思捷现在还是单身,硬拉上的关系可不好说。”

习远握住彭思捷的手,拉着她紧走几步和他并排站在一起:“那我现在就明白地告诉你,我就是她的正式男友。以后你若是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彭思捷看着习远的侧脸,轮廓分明,冷峻严肃,却与这温柔的夜色融合相生,灿烂夺目。

没等张俊辉在说什么,习远拉着彭思捷离开阳台。穿过一个大厅,绕过一个走廊,下电梯,然后到了刚才那个停车场。习远怎么这么熟门熟路的?

彭思捷踉跄地跟在他身后,颇为吃力,忍不住喊道:“习远,你走慢一点,我脚疼。”

脚疼?习远停下脚步。

彭思捷提了提裙子,露出脚上的银灰色高跟鞋:“你看这鞋跟,多高多细,我都穿了一晚上了。”

习远一弯腰,直接抱起她。

“哎!”彭思捷一声惊呼,完全没想到习远会有这番动作,“你干嘛?”

“抱你上车啊。”习远边走边说,“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

她当然不想继续留在这,一秒钟都不想,可是:“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不用跟谁说一声的吗?”

“不用。”习远说,反正这类宴会,他中途走是常有的事。

“刚才,他……亲到你没有?”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他有这么强的独占欲。

“当然没有。”彭思捷一口否定,被他亲到那还不得恶心死,“我誓死不屈的好不好。”

嗯,习远很满意。把彭思捷放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又折回去,朝着某辆车狠狠地踢了两脚。彭思捷扒着窗户喊:“你乱踢人家的车干什么?这里肯定有监控的。”

习远小跑回来,说:“那是张俊辉的车。”

哦,那就没事了,再多踢两脚更好。不过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习远,我发现你每次碰到张俊辉的时候,就变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像是被谁窥见心底的秘密,习远下意识反驳:“我哪有?”

“你有。”彭思捷很坚持,“上次你耍脾气揶揄他,刚刚又跑去踢他的车,小孩子才这样做的。”

好像……是的。

习远无力再反驳,转开话题:“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张俊辉变成你的债权人了?”

彭思捷也没打算隐瞒,回答:“以前我爸爸生病借了钱,我没离校之前别人来向我要债,我没钱还。刚好张俊辉路过,他就帮我还了。”

“他为什么会路过你的学校?”

“我也不知道。”

“你欠别人多少钱?”

“加上利息一共十三万,不过当时张俊辉给了一张三十万的卡,反正到时候我只还他十三万。”

嗯,他记住了。

一到家,彭思捷马上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气温不低,赤着脚走路也不会觉得凉。可是,她觉得头好晕。

“你怎么了?”习远问。

“好像是红酒喝多了,有点醉。”

那个红酒她喝了几杯?两杯,三杯?她其实一点酒量也没有。

“习远,我肚子好饿。”彭思捷趴在沙发上说,“你煮点饺子给我吃行不行?你也没吃饭,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当然好,习远点头,给她倒了一杯水。

彭思捷的头脑晕乎乎的,想睡觉,可肚子饿的又睡不着。直到从厨房里传来饺子的香味,她才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自觉地坐到餐桌旁。

习远没吃多少,他完全是在看彭思捷吃。

彭思捷吃的好认真,舀一个放进嘴里,嚼啊嚼;再舀一个,再放进嘴里,再嚼啊嚼……像小学生一笔一划学写字的感觉。

吃完之后,她去刷牙洗脸,然后睡觉,完全忘记了习远还在这儿。

习远倚在她的卧室门框上,看着她晕乎乎地爬上床睡觉。看着看着就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只是觉得,这样的彭思捷很可爱,以及,他好像真得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