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北京渔人:张洋小说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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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网恢恢

秋天,在草原上度夏的鸟儿便开始南飞了。

候鸟迁徒大都是在夜间飞行,夜行晓宿,到了天亮的时候才落下来找食吃。山林、湖畔、田间、果园,到处都能见到黄雀、燕雀、靛颏儿、金翅儿,以及黄眉子、土眉子、三道眉等各种鸟的踪迹。

鸟儿迁徒是异常艰辛的,它们携儿带女从遥远的北方飞来,飞过茫茫草原、高山大河,还要躲过鹰蛇和人类的捕捉,最后才能到达它们过冬的栖息地。

北京是鸟儿的必经之路,也是候鸟南迁的第一道关卡。无论是长城脚下的山口、西山口的丛林、还是京郊的苗圃,处处都有人在张网捕鸟。

过去,人们捕鸟的方法是很落后的,捕鸟时用网片将庄稼棵子一蒙。蒙成足球大门那么个形状,再顺着地垅往里轰,乡下人把这叫“赶鸟”。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地片那么大,赶鸟的网子又那么小,是很难逮着几只的。而今捕鸟网具却今非昔比,用的是粘网。粘网是用两根竹竿绷起来,有一丈多高十米多长,像一道屏障。网片用尼龙线或透明尼龙丝织就,细如蛛丝,使鸟儿很难发现蛛丝马迹。况且网跟前还有诱鸟在叫,北京人称诱鸟为“叫油儿”,什么叫油儿招什么鸟。只要听到叫油儿叫,不令是天上飞着的,还是地上觅食的鸟儿,便会诱来相聚自投罗网。不是成了笼中鸟就是餐中物,一命呜乎!

粘鸟布网很讲究,两块网下成“丁字”,一横一竖。船使八面风,东西南北来的鸟儿全能粘。围着树下网成“门字”,只要把鸟诱来落在树上,再投出石子一轰,再油的鸟也在劫难逃,人们把这叫“关门打狗”。还有一种下法叫“一字网”,别名叫“拉大网”或“大扫荡”。有时为了把苗圃或是庄稼地里的鸟儿一网打尽,人们便采取联合行动,一字排开,把网一片片接起来,再敲山震虎去轰赶,还怕你地广天阔有翅能飞吗?这种逮鸟法十分有效,真有当年大扫荡的气势。于是那些无辜的小生灵便纷纷落网,一个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悬挂在网上。真是天网恢恢目不忍睹。呜乎!但愿能大发慈悲网开一面,给我们人类的朋友留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