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乱夜世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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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难遇难逢 不期而会(一)

前世的技能在这个世界毫无用武之地,学了认字也当不成教书先生,如果她是男子还有一个当兵的选项,起码她会一点自卫术,现实是秦蓁只能做些需要劳动力的体力活。

听说往冀州城方向的一家“高前山庄”在招人干农活,秦蓁想去试试。租马车太奢侈,打听了一下去冀州城的脚路行程,大概要花费三四日的样子。秦蓁在城内多买了点干粮放到她的小麻布包内,还有一个火折子,便出发了。

第一日,秦蓁幸运地路过一间小破木屋,在里面将就一夜。虽然冬天已过,但夜晚气温骤降,秦蓁不敢点火堆,担心把这木屋烧了,晚上哆哆嗦嗦醒来好几次,第二天赶路有些无精打采。

第二日,没能找到屋子落脚,秦蓁便找了一块大石头,背靠着休息了一晚,可惜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干枯的草堆不好找,秦蓁只能找些树枝,勉强用火折子点着了火,防止户外的野兽靠近她。秦蓁不敢熟睡,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晚。

第三日,秦蓁经过一个小村庄,支付了几个货币,在一家农妇家中过了一晚。听说秦蓁走了三日才到这里,农妇笑着说她脚程太慢,还走了不少弯路,一般人早上出发,隔天下午也能到他们这儿了。从农妇那儿还得到一个消息,村口的老李偶尔会去冀州城卖野味。

第四日,秦蓁找到了这户人家,碰巧老李明日凌晨要进城,答应让秦蓁坐他家的驴车跟着他去冀州城。秦蓁觉得自己很幸运,来到这个世界碰到的好心人太多了。虽然偏离了原先的计划,但她可以先到冀州城看看,如果有适合的营生,找到一个安身处也挺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五日,他们凌晨从小村庄出发前往冀州城,驴车跑得很快,日照微暖时他们便到了冀州城南门。此刻城门口排着长队,七八个护城兵正一一盘查进城和出城人员。

其中有一对人马从城内出来,看着不像商队。

秦蓁看到最前面的人出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和一张字条,士兵拿走做了登记,又给了他们一个银色的东西,才让他们出南城门。

老李把驴车赶到队伍后头排队,见秦蓁好奇,便跟她解释,“那是‘银鲮牌’。护城卫专门派发给【齐武国】专人使用的,他们手上都有官方条文的。”

老李指了指经过他们身边的那对人马,喝了口水继续道,“【齐武国】人员都从北门进来,那也是前往其他外域势力的通道。进城时,护城兵会核实【齐武国】人员的出关文书,确认后再派发他们每人一块‘铜鲮牌’,出城时归还护城兵。每块牌子上面都有刻字,且刻的字都不同,据说‘铜鲮牌’都制上千块了。‘铜鲮牌’是证明他们身份的,护城卫允许他们在城内逗留五日,到了期限还未离城便会被抓去护城卫大牢里审问。如需进入【巴国】其余城镇,须手持【齐武国】官方条文,才能从冀州城的南门换取到‘银鲮牌’。这法子呀,甚好!听说靠这方法还抓住过不少浑水摸鱼的贼人呢,呵呵呵呵……”

秦蓁好奇这个类似于过安检的方式是谁想出来的,便问老李。

“听人说,是那丌将军想出来的。咱巴国人进这冀州城也要拿个牌子哩,不过只能是哪儿头进哪儿有出。”

老李还告诉她,冀州城是两国商队走动交流的重要之地,每年的榴月初五至十五,【齐武国】便会组十几个大商队来冀州城,与【巴国】进行大宗商品的商贸活动。到那个时候,冀州城是禁止百姓出入,护城卫还会实行宵禁。

进城的队伍很快就轮到秦蓁他们,护城兵问了四个问题,分别是“叫什么名字?”“从哪来?”“进城做什么?”“何时离开?”。

秦蓁提前打好了腹稿,所以很顺利的通过了。

护城兵做完登记后便递给他们一块木牌,秦蓁那块上面刻着一个“古”字。

秦蓁进城后为了感谢老李的帮助,便跟着他去市集帮着卖野味——一头野猪、四只野山鸡、七只野兔,不到午时便都卖完了。

秦蓁与老李分开后,便找了一家食摊儿,吃的还是馄饨,不过这家的口味没有虎州城的馄饨摊儿做的好吃。

城内的大街上,护城兵的巡逻队伍随处可见,这样看来,城内的安全指数还是不错的。

午饭后,秦蓁在城中闲逛寻找招工的店面,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想着今后的打算。

突然一个小孩从路边的小巷冲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摔倒在了秦蓁面前。一张小脸儿上神色略显慌张,不时地回头张望,随后便冲进了她身后的人群中。

秦蓁低头看到地上有张折起来的纸,随手捡起来打开一看,纸上面有字也有图案。不过秦蓁没看懂画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左下角的几个小字却是看懂了——“赤柜山地形图”。

这个小孩画工一定属于印象派,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地图。

秦蓁觉得有趣,便把画纸折好,收进了小麻布袋里。

今天在城里逛了一圈,秦蓁并没有找到适合她的营生,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去“高前山庄”。

夜幕降临,秦蓁找到一家小客舍支付了一晚的房费,并让店家准备了热水来洗澡。

自从离开虎州城,秦蓁就没洗过澡,算了算也有五六日了,头发身上都觉得不舒服。

洗漱完打算穿衣时才想起来换洗的衣物还在包袱里面,秦蓁没办法,只能把换下的外衣穿在身上再去拿衣服,但是眼前的情景让秦蓁后背一阵寒意,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记得洗澡之前包袱还好好的呆在桌子上,现在背囊已经被摊开……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周围依旧静悄悄。

秦蓁快速地拿起换洗衣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胡乱往身上套,然后迅速地跑到店家那里要求换一间房。

原因,闹鬼。

店家看着眼前一头湿发,打扮怪异,衣衫不整的女子,并不理会。

秦蓁没办法,她也不可能再花钱去开一间房。

房间里,秦蓁坐在床边,手持擀面杖,神情高度警觉,但她终究敌不过周公的呼唤。

这时,从床底下伸出了几根细小纤长的手指,然后是头,身子……脚。

这人走到桌边继续在包袱里面找,除了几件衣物,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转头冷冷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便从窗户口出去了。

第二天秦蓁醒来,头有些昏沉,许是昨夜头发忘记拭干导致感冒了。发现房间内东西没少,便放宽了心,也许她最近太累导致记忆力变差了吧。秦蓁捯饬好自己,拿出之前的外衣,翻开里面的内袋把小麻布袋拿出来背上,便出发上路了。

秦蓁来到冀州城南门,把“古”字木牌递给护城卫,核实无误后,便放她出城了。

秦蓁之前跟客舍的店家打听过“高前山庄”的位置,只要走这条路一路向西行,估计半天的脚程就可以到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走到一半就下起了大雨。

好运的是,在雨势变大之前,秦蓁找到了一处破屋避雨,更幸运的是,里面已经支起了火堆,唯一不足的是,有三个戴着斗笠的人在避雨,虽然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交谈,但是看身形都是男的。

在这荒郊野外,周围荒无人烟,如果遇到不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蓁走到远离那三人的一个位置坐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雨势不见转小,反而刮起了大风。

秦蓁忍住自己想要冲到火堆边的欲望,直勾勾地盯着那团火焰,好像这样身体就会变暖。

风透过破碎的纸窗冲进屋子,滑过秦蓁周身,让她冷不丁地打颤,还发出呜呜声,好似在嘲讽她的弱小。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

三个男人中为首的一人抬眼看了看她,动作并没有让秦蓁察觉。

秦蓁的手已经冷的有些僵硬,艰难地从小麻布包里掏出一块干粮,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难以下咽,便咳嗽了起来。

一只竹筒出现在眼前,装满了清水。

秦蓁现在也不管会不会有毒,接过竹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多谢……”秦蓁抬头对上那人的双眼。

救命恩人?逄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