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乱夜世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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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随俗浮沉 随遇而安

秦蓁在床上修养了一个多月,才可以下床走动。

她并不清楚这个身体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想去深入了解,秦蓁觉得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想好好活着。不管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从此刻起,她只是秦蓁。

养伤这段期间除了刘大娘,再也没有什么人来看望她,包括上次醒来时见过的漂亮男子。

现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有刘大娘、她的丈夫马大叔和她的一对双生子——哥哥马忠,弟弟马林,还有那个医大夫,他们都是从逄府主宅外派到这个地方的。

医大夫的名字很有趣,姓医名岱夫,职业就是大夫,在宅子旁边开了一间小医馆。医馆虽小,但据说医大夫医术了得,有时候人多的都要排长队。

再说说那个漂亮男子,也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逄蒙君。

原来,他在她醒过来的第二天就离开了。

秦蓁很想感谢这个救命恩人,是他把重生的她从雪天里救出来的。

关于医药费的问题,刘大娘让秦蓁不用担心,“公子走的时候吩咐了,等姑娘病好了自行离去便可。”

逄家是做大买卖的,也有涉及到药材行业,所以说药管够。

这个宅子地处虎州城,主人家一年都不一定来一次,最近的一次便是逄蒙君带着受伤的她才过来的。

逄家的商队常年在外,路途中难免会遇到些危险的事情,便沿途购置几处房产充当着驿站、客舍的功能,平时并不对外营业,商队里如果有人受伤能及时提供药物为他们医治,还会负责给商队的马做清洁,喂好粮草,好让马养足精神再上路。

又过了一个月,外面天气愈加寒冷,只要吹点冷风秦蓁就会咳嗽个不停,医大夫提醒她伤刚好尽量少吹冷风,不然以后难以根治。

秦臻无处可去,大冷天便只能练毛笔字消磨时间。房间里,秦蓁手握毛笔,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了一大片。纸上的字七扭八歪的,也许只有本人才认得出来写的是什么。

秦蓁苦着个脸,这儿的字真的好难写啊,逐字临帖了还没学会。

之前碰巧看马林在写字,纸上的字写的很好看。

“秦蓁妹妹可识字?”马林笑着问她。由于这个身体个儿不高,脸看着年轻,秦蓁搞不清楚这个身体具体年龄,在前世她是个快要三十而立的人。不过是个称呼,便随意让他们兄弟俩叫她妹妹了。

秦蓁摇头表示看不懂,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在这里她就是个文盲。想要在外独立生活,识字是生存必备技能之一。

后来秦蓁向马林借了笔墨方砚和几本字帖,顺带要了一沓练习纸。方砚应该用了很多年,虽然有几处修补痕迹,但是看得出来,马林保养得很好。

得空闲下来的时候,马林会待在宅子里看书,具体看的什么书就不清楚了,因为秦蓁还不识字。等她识多几个字,定要向他借本来看看。而哥哥马忠则老是往外跑,跑来跑去的结果就是他比马林壮实。

秦蓁还找了一份临时工作——在宅子里面打杂,虽然没有工资,但是管吃管住。

刘大娘告诉她,如果她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就必须要去逄家主宅入逄家奴籍。

凡是为逄家做事的首要条件必须签奴籍,签下奴籍的前提是要通过主宅的考核,内容极其严苛。只要入了逄家奴籍,便是拥有了逄家的保护,现在乱世当道,在逄家的待遇却都是极好的,所以入了逄家奴籍的很少有人会赎身离去。逄家在外购置的宅子,家仆也都是主宅考量后配好人员外派过去的,都是极其忠心之人。如是异心者,主宅也会担心这些人在外打着逄家的名头做出些有损逄家名誉之事。

秦蓁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现下只是希望有个安身之处,她是绝不可能入什么逄家奴籍的,所以等到明年春天天气暖下来她便离开。

刘大娘也是有心想帮她,她觉得秦蓁是个好姑娘。虽然公子在离开之前,让她注意秦蓁的举动,如有不妥之处及时汇报,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接触,她觉得秦蓁对逄家并没有恶意,她心里虽有不舍,但也没办法挽留秦蓁。

也许是天气太恶劣,年前零零散散的来过三四只小商队,最多时也不过七人。

日子很快到年底了,刘大娘是从农历十二月腊月起开始置办年货,等过完这个年,马忠马林就要去军营服兵役了。

除夕夜,刘大娘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饭桌上他们相互说了些吉祥话。托俩兄弟的福,秦蓁第一次拿到了压岁钱——六枚铜钱。

这钱是用红绳串起来,上头还编的一个龙形样式,很漂亮。

刘大娘的手真巧。

今晚马大叔喝了点酒,平常刘大娘看得紧都不让他喝,这次过年了才准许的。马大叔跟兄弟俩讲起他当兵时候的事情,顺便教育他们如何在军营里面生存。

饭后,帮刘大娘做完清理,秦蓁就回房休息了。

她把压岁钱压在了枕头下,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梅林。

周围时不时地传来炮竹声,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这是一个新的世界,而明天就是新一年的开始。

重生的感觉,真好……

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也足够她了解个大概。

这个世界有很多国家,然而都不存在于她的历史记忆中。

秦蓁现在身处的这个国家【巴国】,曾经地大物博,幅员辽阔,资源丰盛,二十年前由于遭到了外域人的侵略,国土被迫分割成好几个势力区域,他们当中【元都国】势力最为强盛。可惜没多久【元都国】背信弃义,单方撕毁结盟协议,吞并并且驱赶那些能力在它之下的外域人,把他们占领的区域据为己有,扩充了【元都国】的“领地”。只有一个外域势力残留了下来,那就是【倭海国】。坊间传言说是【倭海国】的使者送了好多他们当地的珍珠美人给【元都国】的王,还保证年年上贡精品,【元都国】的王不削抢【倭海国】那么丁点儿“领地”,还能美人在怀,便同意了。这个传闻一听就是说书人编的,【元都国】的王如果喜欢美人,依照他当时的气势肯定直接吞了【倭海国】。

不过近五年【元都国】的盛世不在,当初被吞并“领地”的几个外域势力纷纷倒戈【倭海国】,现在【倭海国】的地位可以说是和【元都国】平起平坐。【倭海国】韬光养晦多年,表面对【元都国】俯首称臣,私底下暗度陈仓,连哄带骗的跟这些外域势力缔结联盟后开始打压【元都国】,等【元都国】回过神来,“领地”已经被占去一半。

在【元都国】和【倭海国】之下,还有一个势力也不可小觑,那就是【齐武国】。虽说这个外域国家紧挨着【巴国】国土,但是在【巴国】遭受侵略之时,【齐武国】并没有乘人之危。当初【元都国】自觉所向披靡,想借着这股劲一举拿下【齐武国】。谁知【齐武国】兵马强盛,装备精良,他们连边关都打不进去,只能灰溜溜地逃跑了。

【巴国】——曾经的盛世强国,由于内耗,给了外域人可乘之机。皇帝被奸臣所杀,造成各地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民心支离玻碎,流民到处都是。这些流民为保平安,纷纷开始举家逃离到【齐武国】。其中大部分人都在路途中死了,剩下的小部分被边关官兵拦截,能顺利偷偷进入到【齐武国】的流民并不多。那时【巴国】国土已被【元都国】大面积侵吞,前皇帝的心腹将领在以“白民堡”为首的各地土地豪强帮助下,夺回了一小部分失地,把前皇帝的小儿子推上皇位,及时稳定了政局。当【巴国】得知【齐武国】打败了【元都国】,觉得【齐武国】是可以帮助他们夺回国土的助力,便派了使者去【齐武国】欲结联盟,不过被【齐武国】拒绝了,拒绝的原因不得而知。被外域人侵占着本属于自己的国土,一直是巴国人心中的一根刺,【巴国】有识之士,能人异士纷纷投身到复国队伍中。

【巴国】现在的境况属于背靠【齐武国】,左有【元都国】右有【倭海国】。虽然之前【齐武国】并没有侵略意图,但是听说今年他们内部开始政权交替,暂时不清楚新上任的皇的行事风格,这也增加了【巴国】腹背受敌的概率。【元都国】和【倭海国】两方力量互相牵制着,处于胶着状态,暂时分不出精力来吃下【巴国】,而且【巴国】在他们眼里已如囊中之物。

的确,乱世易动荡。现在【巴国】实力都在他们之下,首要任务是有能力做到防御外域人的再次入侵,这就必须要增强兵力——征兵。

在【巴国】,征兵不是自愿而是带有强迫性的。年满二十的壮年都要在官府登记,等到二十三必须要开始服兵役了,其中就有刘大娘的这一对双生子,他们过完年刚好满二十三。而当今征兵不易,许多流民、饥民都被找来当兵,包括一些壮健的罪犯,甚至有些人未满二十三也被征收,各地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