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烈
影片《小花》已经放映很长时间,快成老片子了,遗憾得很,前不久我才第一次去看。不看倒也罢了;一看,禁不住心潮起伏,久久不能自已。几句言语,如鲠在喉。
我不懂电影艺术,对于兄妹母女悲欢离合的故事情节,对于编剧、导演、演员、摄影的艺术技巧,自然无话可说。想的是题外事,说的是画外音。
小花可能已经死了吧?酷烈的解放战争中,千万革命战士,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在支援前线的行列里,英勇地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小花还活着吗?
小花没有死。她不能死,不会死。小花是我们伟大的党的优秀儿女,是我们革命战士的不朽形象。她永远活在我们伟大祖国的锦绣河山,使它更加庄严壮丽;鼓励着我们革命战士的斗争精神,排山倒海,英勇向前。
小花还活着,她还住在大别山区的农村里,还在一锄一锄地种田,播下种子,收获粮食,送到“前线”,支援“战争”。她看到我们的祖国,打倒“四人帮”之后,百废俱兴,万象更新,齐心协力向四个现代化进军,感到自己当个抬担架的汗水没有白流,用小车推到前线上去的粮食没有白费,流血牺牲的亲人没有白死,衷心地高兴,正在被星戴月,辛勤劳动,继续为党、为革命事业贡献力量。
只是不知道小花到城里探望过她当年的“同志哥”没有?如果她看到“考虑考虑”、“画圈圈”、“拟同意”同志,看到“三水”(茶水、药水、薪水之类)、“四机”(电视机之类)、“五子”(车子、房子等等)同志,将会说些什么?你就是住过我们家里、给我们挑过水打过柴的那位同志吗?你就是坐过我抬的担架的那位负伤的同志吗?你,你就是……嗯?
赵永生也应该还在。现在大概已经是哪一级的领导了吧!他在哪里?也许正在行军路上,背着病号的背包、步枪,率领战士野营,或冒着烈日暴雨,指挥部队巡逻边防,也许正在大庆油田,和冰雪搏斗,或者正在淮南煤矿的井下,检查通风设备,当然,也有可能在哪个人民公社,正和社员一起商量如何打好春耕这一仗。他们没有忘记过去,没有忘记小花,没有忘记养育他们的群众母亲。他们不愧为人民的子弟兵。
然而,稻田里也会生稗子,总也有人忘记了小花,忘记了在一条战壕里倒在自己身旁的战友,忘记了自己为之艰苦奋斗的革命事业,蝇营狗苟,只想着“乌纱帽”、“大红袍”。睁开眼睛看,难道没有这样的人吗!
不要转过脸去。请看这个画面:小花(翠姑)和一位老游击队员,抬着一副担架,冲过火线,翻山越岭,奔向根据地。陡峭的山岩,一级一级的石板路,左回右旋,看不到尽尖。小花跪下来,用膝头向上爬,老游击队员把担架举过头顶,好保持平稳,不使伤员受颠簸。一步,一步,膝头磨破了,鲜血淋淋。一步,一步,一步一阵剧痛,一步一个血印。小花咬紧牙关,注视着远方,前进,前进。
……
担架上抬的是谁?他现在在哪里?在为着什么,干着什么?
但愿他能对得起小花,也许他已经做了很多对得起小花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