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诗法与书法:从唐宋论书诗看书法文献的文学性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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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唐宋论书诗形容语研究(2)

体势鸟迹杂蝌蚪,词章车攻与吉日。(刘敞《雷氏子推迹石鼓为隶古定圣俞作长诗叙之诸公继作予亦继其后》)鸟迹不必传,篆籀亦异好。(周行己《钟离中散草书》)鸟迹既茫昧,文字几变更。(王之望《吴傅朋游丝书》)鸿荒有开,昉颉鸟迹。(岳珂《仁宗皇帝二诗御汉体书赞》)大哉易画包牺生,鸟迹科斗相继永。(陈起《楷书歌赠人》)上举各例中,均将文字最初之产生视为书法源头,由“鸟迹”演变至后世书体。“鸟迹既茫昧,文字几变更”,象形文字已难求其原貌,字体又经几度演进,方成今日之面貌。

宋代论书诗中对“鹅”仍然十分偏爱,诗人大量地使用“鹅”,既有以其比况书法作品者,如范成大《观禊帖有感三绝》其二中“白鹅满波间,谁识腕中意”?李洪《次子都兄借杨凝式帖韵三首》其一中“空传狸骨与鹅群,惟有关西笔可珍”,均以“鹅”为书法代名词。诗人更多的是将“鹅”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寄托对前代楷模的景仰,表达对以大王为代表的晋代风流书风的向往。如:“逸少奇踪昔所珍,曾为换鹅书道德”(韦骧《求陈和叔草书千文》),明确表达了对王羲之为代表的魏晋书家的尊崇,而此处“鹅”不只是一种动物或一个书家的代表,更是一种文化符号。再如“翰墨风流冠古今,鹅池谁不赏山阴”(米芾《题定武兰亭古本》,一作米友仁诗),米芾崇尚魏晋风流,此诗以“鹅池”为典型,将魏晋风流视为“冠古今”的至高无上地位。另有:

唐人摹帖多自喜,千古换鹅谁趾美。(岳珂《右军转胜帖赞》)换鹅风味超凡调,换羊更索坡仙笑。(释居简《书米元晖写苏黄秦赠元章诗卷后》)偶然遗下鹅群帖,生出杨风与米颠。(刘克庄《米元章有帖云老弟山林集多于眉阳集然不袭古人一句子瞻南还与之说茫然叹久之穆叹渠偷也戏跋二首》)这些论书诗在表达对魏晋书风崇尚的同时,以历史发展的眼光指出后代的传承,由“唐人摹帖”到东坡新风,由杨风子到米芾,均是历史传承链条上的重要一环。

宋代论书诗中使用的禽鸟类比况物较唐代论书诗中多出的有“鹰隼”、“鹰”、“隼”、“鹊”、“蝶”等,基本取比况物的飞动气势来增强书法展示的内在气势。尤其以“鹰隼”比况者,多具有凌厉的气势,急速的动态,如韦骧《求陈和叔草书千文》中“俊若秋天鹰隼击”,即将秋天鹰隼捕食时那一“击”的凌厉气势比作书法作品中展现的气韵。而梅尧臣《偶书寄苏子美》中“有如秋空鹰,气压城雀鹞”,更是强调“鹰”的那种自信的气概使普通的雀、鹞等鸟俯首,诗人以此来比况书法作品中传递出的书家气概。

3.以兽类比况

唐代论书诗中以兽类比况的并不多,所涉及兽类也仅仅是马、熊、猿、鼯几类。在这些比况中,多注重其动态,而非形态。如以马比况的,有:

骅骝:“乘高攂鼓震川原,惊迸骅骝几千匹”(司空图《光大师草书歌》),用数千匹“骅骝”同时奔腾而出来比况光大师草书的灵动,形容其气势磅礴,不可遏止。

驷:“驰毫骤墨剧奔驷,满坐失声看不及”(戴叔伦《怀素上人草书歌》),对怀素草书用突然飞奔的马来形容。

千里马:“又如千里马,脱缰飞灭没”(吴融《赠广利大师歌》),“千里马”本身具有的奔跑能力极强,此时又是“脱缰”而去,其迅捷无可比拟。

以上诸词,均着眼于马的行动迅捷,用来比况书法作品的动势。

以“猿”比况之诗,多以冷涩词修饰,如:

寒猿:“寒猿饮水撼枯藤,壮士拔山伸劲铁”(王《怀素上人草书歌》)、“枯藤劲铁愧三舍,骤雨寒猿惊一时”(窦冀《怀素上人草书歌》),都用“寒猿”同“枯藤”、“劲铁”相对应,显得硬朗且寒峭。

玄猿:“别有寒雕掠绝壁,提上玄猿更生力”(贯休《光大师草书歌》),以“寒雕”和“玄猿”对应,营造清冷意境,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其他兽类比况有取其形态的,如:“如熊如罴不足比,如虺如蛇不足拟”(窦冀《怀素上人草书歌》),对怀素草书以“熊”、“罴”及“虺”、“蛇”形态比况,二者对比,取“熊”、“罴”静态和“虺”、“蛇”动态,互相映衬,突出书家作品的形貌。有取其神态的,如:“乍疑崩崖瀑水落,又见古木饥鼯愁”(权德舆《马秀才草书歌》),将“鼯”饥饿时的状态展示出来,以此比况点画带给读者的冲击。这些比况完全不落实处,全凭想象,给书法审美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

宋代论书诗中使用兽类比况的有“龙虎”、“虎”、“骅骝”、“千里马”等,且“虎”、“渴骥”、“怒猊”为唐代论书诗中未曾使用。宋代论书诗中所使用的兽类比况物,均具有比较勇猛的特点,如沈选《七言和吴冲卿省舍观苏才翁题壁》中“龙虎变化生风云,拏石攫木力万钧”,以“龙虎”雷霆万钧的气势比况字体,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再如陈宓《谢东园主人惠蔡公草书》中“看中猛势骧龙虎,藏处寒光射斗牛”,亦是以“龙虎”狂奔的“猛势”来比况草书的气势,并且其中蕴含的内在气势可以直冲“斗牛”,充满了夸张意味。

南朝梁袁昂在《评书》中云:“王右军书,字势雄强,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后人以为文学性过强,“龙跳虎卧”难求其迹。但宋代诗人对此词却非常推崇,在论书诗中经常使用这一词汇。如:

东亭右军不复见,龙跳虎卧谁争先。(李之仪《走笔赠报宁老》)龙跳虎卧王右军,蚕头隼尾始逼真。(李石《试严志行笔》)杜家碧山银鱼诗,黄家虎卧龙跳字。(杨万里《题眉山程侅所藏山谷写杜诗帖》)君不见晋人王右军,龙跳虎卧笔有神。(杨万里《跋丘宗卿侍郎晃赠使北诗一轴》)龙腾虎卧摹不得,想君神授五色笔。(张孝祥《题蔡济忠所摹御府米帖》)龙跳虎跃入昭陵,墨汁空留一段冰。(洪咨夔《归宗墨池》)小字鹄引骞而翔,大字虎卧靖且庄。(岳珂《苏文忠大字诗帖赞》)使用这样具有文学性的词汇来说明书法风格具有不确定性,需要读者的想象来进行充分解读。将这样具有文学性的词汇用在更具朦胧性的诗歌中,就更加剧了这种文学审美的不确定性。

宋代论书诗中使用“渴骥”、“怒猊”比况书法作品,同“龙跳虎卧”一样,具有极强的文学性与审美的不确定性。《新唐书·徐浩传》载:“始,浩父峤之善书,以法授浩,益工。尝书四十二幅屏,八体皆备,草隶尤工,世状其法曰‘怒猊抉石,渴骥奔泉’。”诗人对这一具有极强动态、迅捷刚猛气势的比况语的使用,突出显示了对书法内在气势的重视。如洪适《题信州吴傅朋郎中游丝书》中“游云惊龙初振奇,渴骥怒猊争作势”,采用了“惊龙”与“渴骥怒猊”相对应,强调游丝书中蕴含的蓬勃气势,但这种气势是难以名状的,其所用比况也需读者的充分想象,才能产生审美体验。

4.以其他动物比况

鱼同样具有自由灵动之特性,因此在唐代论书诗中亦有用“鱼”、“鲸”比况者。“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李白《草书歌行》),用了《庄子·逍遥游》中“北溟鱼”的典故,本身这个典故就充满了奇幻的浪漫色彩,用以比况书法,更显得扑朔迷离,更增添了理解的难度,但也使简单的笔画变得灵动,充满生机。亦有诗人用“长鲸”这类具有壮美感的词语,如:“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李白《献从叔当涂宰阳冰》)、“翕若长鲸泼剌动海岛,欻若长蛇戎律透深草”(任华《怀素上人草书歌》),既注重“长鲸”的形态壮美,又取其动态宏大,具有磅礴气势。

文字的产生由象形起,所以“科斗”、“蝌蚪”常被用以形容文字之象形。唐代论书诗中亦用其代指文字,如:“科斗拳身薤倒披,鸾飘凤泊拿虎螭”(韩愈《岣嵝山》),“至今蝌蚪迹,犹带墨痕香”(李翱《洗墨池》),俱以“蝌蚪”、“科斗”代指文字,引申到书法创作。

宋代论书诗中使用的其他动物性比况词汇较唐代论书诗更为丰富,“鱼”、“鲸”、“科斗”、“蝌蚪”、“兽”、“熊”为唐、宋共有,其中尤以“鱼”使用最多。因鱼与字形并不具备外形的相似性,所以同唐代论书诗一样,宋代论书诗也注重鱼游动灵活的特点,借以比况书法内在的灵动气韵,如王十朋《砚池》中“波心雨后一鱼跃,犹似当年吞墨时”,以雨后水面跃动的鱼来比况字体的多姿,充满了动感。楼钥《次韵章枢密赋吴彩莺玉篇》中“久若鱼同队”,将一行行字体比作列队而游的鱼,既能使读者从外形上产生联想,又颇有意趣。而在以“鲸”比况的诗歌中,更重视鲸的庞大气势,如王禹偁《谢宣赐御草书急就章并朱邸旧集歌》中“又似大鲸吞尽沧海波,查牙露出珊瑚树”,将草书那种淋漓磅礴的气势形容为“大鲸”在沧浪之中出没,气运水动,牙齿森然,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给读者以气势磅礴的审美感觉。周行己《钟离中散草书》中“浩如观波澜,划见鲸尾掉”,亦将草书的流动气韵形容为鲸鱼游动时尾巴划过水面,翻动波涛。

宋代论书诗中对“科斗”、“蝌蚪”的使用,亦取其形与字体的相似,用以借代文字。如刘泾《和米元章龙真行》中“不知科斗六书文,化作龙蛇二王迹”,即以“科斗”借指文字,进而演进至后世的变化万千的书法创作上。何恭《呈东坡》中“蝌蚪六书藏屋壁,岂比锺王论笔迹”,亦是注重文字的演进。刘敞《雷氏子推迹石鼓为隶古定圣俞作长诗叙之诸公继作予亦继其后》中“体势鸟迹杂蝌蚪”,用“鸟迹”和“蝌蚪”连用,指代文字,均取其形似。

在宋代论书诗中,“虿尾”、“老蜃”、“蛟蜃”、“蚕头”、“燕尾”、“蝶”、“百虫”、“蝇头”则为宋代独有。这些动物性比况词语的使用,更丰富了论书诗的词汇,使诗歌解读与书法审美更完善,但也更难明确其题旨。如“虿尾”,即有多种用法。黄庭坚《题子瞻书诗后》中“诗就金声玉振,书成虿尾银钩”,对于苏轼的诗歌与书法予以赞颂,用“虿尾”和“银钩”来比况书法点画,一动物、一静物,动静相衬,显得生动多姿。曾几《吴傅朋送惠山泉两瓶并所书石刻》中“银钩虿尾增奇丽”,“蚕头而虿尾,屋漏而壁拆”(赵孟坚《送放生池碑》)、“拆壁漏痕含虿尾”(赵孟坚《谢徐正十一兄惠牡丹颜帖》)等,亦是采用此法。也有直接用“虿尾”指代文字的,如:“只今虿尾人争传”(周紫芝《题雪堂大研一首》)。同一词语具有多种用法,使论书诗的解读与书法的审美显得更加丰富,但也陷入了模棱两可的困境。

对于点画写法比况影响最大的无疑是“蚕头”、“燕尾”,几乎成了隶书书写的标准范式。在宋代论书诗中常以此借代字体写法,如梅尧臣《观书》中“亲传笔法中郎孙,妙作蚕头鲁公体”,赵孟坚《送放生池碑》中“蚕头而虿尾,屋漏而壁拆”,将“蚕头”作为一种字体的写法。与此相应,释宝昙《隶字》中“山崖留燕尾”,亦将“燕尾”作为隶字的写法使用。

宋代论书诗中以“蝶”比况者则温柔许多,取其翩跹姿态来增强字体的美感,如夏竦《奉观御飞白书应制》中“点孤时戏蝶”,将书法中的“点”比作翩翩起舞的蝴蝶,增强了“点”的形象性。而“素丝断续不忍看,已作蝴蝶飞联翩”(苏轼《仆囊于长安陈汉卿家见吴道子画佛碎烂可惜其后十余年复见之于鲜于子骏家则己装背完好子骏以见遗作诗谢之》),更极具美感,将字中似断似连的线条比作联翩飞舞的蝴蝶。

二、以鬼神比况

在唐代论书诗比况中,亦有诗人别出新意,以鬼神来比况书家创作。“鬼神”、“魑魅”、“魍魉”等词俱入诗。通过统计发现,这类比况基本上是描述怀素草书的,颇值得玩味。仅唐明皇在《题梵书》、《唵字赞》、《佛教梵文唵字唐玄宗书并读》诗中的“鹤立蛇形势未休,五天文字鬼神愁”一句,对于文字的变化无穷用“鬼神愁”来形容其莫测。史松《翛公上人草书歌》诗中“风雨飘兮魍魉走,山岳动兮龙蛇斗”,则以“魍魉”来形容修公上人草书的变幻无穷,充满奇幻色彩。

其他以鬼神比况的均和怀素有关,如:

涵物为动鬼神泣,狂风入林花乱起。(窦冀《怀素上人草书歌》)信知鬼神助此道,墨池未尽书已好。(鲁收《怀素上人草书歌》)妙绝当动鬼神泣,崔蔡幽魂更心死。(朱逵《怀素上人草书歌》)千魑魅兮万魍魉,欲出不可何闪尸。(任华《怀素上人草书歌》)我呼古人名,鬼神侧耳听。杜甫李白与怀素,文星酒星草书星。(裴说《怀素台歌》)这些诗均是歌颂怀素草书的变化莫测,或喻其草书犹如“鬼神助”,充满了不可琢磨的神力,或赞其草书足以令“鬼神泣”,以至于“魑魅”、“魍魉”都要闪避。本来以物比况书法就具有不确定性,鬼神的虚幻更使这种不确定性大大增加。因此其文学性意味更浓,书法作品蒙上了虚幻的想象色彩。

宋代论书诗中亦使用鬼神类比况,如“鬼神”、“魍魉”诸词均为唐代时用过,仅“山鬼”一词为宋代独有。与唐代论书诗中用鬼神比况基本同怀素有关不同,宋代论书诗中以此比况的情形较复杂,涉及篆书、游丝书、草书、楷书等,仅梅尧臣《赋石昌言家五题·怀素草书》同怀素相关,其他则与怀素无涉。

在以“鬼神”比况时,多取其变幻莫测的形态来形容书法的变化万千,似人力不能。如曾巩《奉和滁州九咏九首·琅琊泉石篆》中“笔端应驱鬼神聚,笔妙敻与阴阳争”,形容笔法的出奇变化,犹如“鬼神”聚集于笔端一般,玄妙无比。再如陆游《醉后草书歌诗戏作》中“墨翻初若鬼神怒”,亦通过“鬼神怒”这种奇幻的景象,来形容书法创作的状态。

亦有以丰富想象,用鬼神的形态形容书法字体的,如梅尧臣《赋石昌言家五题·怀素草书》中“毫干绢竭力未尽,山鬼突须垂髿髿”,用“山鬼突须”这样奇异的形貌来比况怀素的草书,可谓想象大胆奇特,令读者叹为观止。

三、以植物比况

花草树木对诗人的情感传递具有重要的媒介作用,自古以来,在诗歌中就比比皆是。《诗经》的第一篇《关雎》中即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以采摘“荇菜”来比喻对女子的追求。嗣后历朝历代的诗人都以各种植物比况,最多的是将个人情感投射到植物上,尤以“梅兰竹菊”最受青睐。在唐代论书诗中,亦用花草树木比况书法作品与书家风范,但种类并不多,仅“花”、“菡萏”、“树”、“松”、“藤”、“珊瑚”几种。

唐、宋论书诗中均使用比况的植物性词语:

花、树、松、藤、珊瑚因古人将珊瑚视作植物,是以本书亦将其归入“植物”类。,计5种。

唐代论书诗中有而宋代没有的植物性词语:

菡萏,计1种。

宋代论书诗中有而唐代没有的植物性词语:

蔓、棘、松柏、薤叶,计4种。

从以上统计数字可以看出,唐代论书诗中使用的植物性比况词语有6种,而宋代则有9种;唐代论书诗中有1种植物性比况词语在宋代论书诗中未使用,而宋代论书诗中则有4种植物性比况词语在唐代论书诗中未使用。

1.以花比况

唐代论书诗中以“花”字比况的基本为草书。如李白的《草书歌行》、皎然的《张伯英草书歌》、王的《怀素上人草书歌》、窦冀的《怀素上人草书歌》、任华的《怀素上人草书歌》、顾况的《萧郸草书歌》、戴叔伦的《怀素上人草书歌》、权德舆的《马秀才草书歌》、温庭筠的《秘书省有贺监知章草题诗,笔力遒健,风尚高远,拂尘寻玩,因有此作》、贯休的《观怀素草书歌》、马云奇的《怀素师草书歌》。诸诗中均以“花”为喻,对草书的出奇变化加以描摹。如:“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李白《草书歌行》)、“忽作风驰如电掣,更点飞花兼散雪”(王《怀素上人草书歌》)、“涵物为动鬼神泣,狂风入林花乱起”(窦冀《怀素上人草书歌》)、“龙蛇惊粉署,花雨对金轮”(陈陶《题赠高闲上人》),都取花之动态,来比况草书笔画的灵动。“落花”、“飞花”、“花乱起”、“花雨”均是动态的,而非静止之花。诗人通过赋予花以动感,来指引读者对草书欣赏的价值取向,即重其“动”,使静态书法作品呈现动态审美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