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俞梅已经可以自然的在澜烨的木屋出入,他已经接受她。
虽然还是那样的冷漠少言,但总是少了拒人千里的模样,有了丝生气。俞梅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她也不想去想,就这样伴他左右便是安好,只有彼此,再无其他。她会陪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无怨亦无悔。
“沙沙…”终年不落的竹叶窃窃私语,发出的声音似雨下的声音,扰了心头。叶上的露珠被斗落在石头上。
澜烨坐在屋前的石凳上,摆弄着手中的玉笛,瞥了眼石桌上摆放的东西,眼中亮光一闪,总是拨动了什么。
他起身回屋,躺在床上闭目。
俞梅从竹林外缓步走来,嘴角荡起恬静的笑容,如沐浴了三月的春风,鲜妍明媚。瀑布似的长发也只是用木簪随意的一撩,几缕短发调皮的垂在颊边,被跑来的风吹起,看去竟有几分调皮。
辰星一般的眸子明亮灵动,难掩住喜悦。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她不曾想,在她漫长孤寂的岁月里会有一个人的出现,奇妙的带动着她的心让她有了执念。
“扣扣”她来到了屋前,轻敲着虚掩着的门,静静地等待屋里人的回应。
过了一会,屋内依旧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得到默许,轻轻地推开了门。
她抬眼就看到澜烨侧躺在床上,阳光从打开的门口,绕过她的身旁钻了进来,照在了他的俊美侧脸上、雪白的锦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他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眼里的冷漠也收了起来。淡漠一切,安静的就像这世界只有他一人。
俞梅的心神又忍不住的泛起波澜,虽然见到这种情景已经颇多,她的心却总是被牵动。比起初次见到时也是好了许多。
轻轻地走到床边,小心的样子,怕弄出太大的声响,扰了他的清梦。
也不打算唤醒他,看着榻上的人愣愣出神。
人就清梦,物依还是初时模样,唯有时间不停留。
窗外清风吹来,吹醒了痴人。
抬首望去,半边斜阳,霞红天际,已然是日暮。
俞梅收了心神,开始为澜烨施法疗伤。食指尖跳出红色的荧光,另一只手中捏了根银针,快速地朝泛光的食指刺去。冒出一滴血来,迅速的消融入荧光中,使红色的光更加鲜红。
手一扬,从她手中布开红色的结,笼罩在澜烨周身,缓慢地融入体内。
自他受伤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都会来为他疗伤。他受的是寒毒,不可能一时就康复,需要慢慢医治,急不得,焦不得。而自己的血可以抗寒,用自己的血作为药引,效果自然会提高很多。正因如此,她也有了可以与他相处的时间。
今日是最后一日,过了今天她就不用再为他疗伤了,也就会有段时间不会来了。
心中有种不舍、失落的感觉。
俞梅收法。榻上的人未动半许。纵然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转身离去。
屋外,缺了一半的月亮高挂着,独自守望孤独,撒下耀眼的光,照在她身上却是落寞。
床上的人睁开眼,入目是月下的伊人,眼中忧愁带伤。澜烨眯起眼,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人却用自己的神血来为他疗伤,一个月的照顾,日日来为自己治疗,以血为媒,寻来草药,只是为了医治他。在神界的千万年岁月中,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神,其中不乏对自己关心之辈,可这又有几分是假几分是真。他们的关心,或许只是出自他们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权利。何时,得到过真心。他看淡了,就不在意了,麻木了,拒绝任何人的付出,孤自站在自己的世界,冷漠地看着他们的一切,不痛不痒。
只是眼前的人,不知晓他的身份,却能一心付出。刚开始他冷漠的拒绝她的付出,
她却像看不到他的冷漠一样,独自努力着,他依旧冷漠的看着,他要看到她的放弃。但是,他不曾相到,她不管不顾,默默的照顾着自己,一声不吭。
他竟会对她没有办法,也只能随她。
澜烨勾了勾嘴角,又闭上了眼睛。就这样,放纵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