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阿尔金山腹地,我们没有轻松过一天。行车、迷路、陷车,接踵而来。根据在乌鲁克苏河分子时保护处张处长的估算,两天就可以到达云雾岭金矿。可是我们已经走了三四天了,还不见金矿的影子。在金矿民工的帐篷里队员们喝到了他们特制的奶茶9月13日,探险队来到一个湖泊前,通过GPS定位和地图对照,可以确定这里就是长宏湖。到了长宏湖离云雾岭就不远了,更可喜的是,在湖边我们还发现了车辙。这就意味着有车辙就有行车的路。可是我们顺着车辙走了不远,路又被湖水淹没了。
车队只得重新折上山脊,站在高处一看,原来三个单独的湖泊现在已经连在一起,刚才我们看到的车辙在湖泊的对面又出现了,但车辆无法通_071过,只能绕行。于是我们在山脊上一边找路,一边谨慎地摸索着向前推进。飞越接近昆仑山脉主脊,沼泽地越多,道路是没有的,探险队只能在茫茫荒原上按方向摸索前进。冰川溶水汇成的小湖泊一个接着一个,探险队只好绕着数不清的湖泊走,车辆常常陷进沼泽地里。我们看到一些淘金的车辆陷得是那样的惨,那样的可怕,有的车辆机械至今还躺在沼泽里,看来永远出不来了。特别是看到一部推土机还像雕塑→样凝固在半道上,使人不得不对大自然产生一种敬畏之情。
下午6点多钟,我们绕过了湖泊,来到了一个山沟,远远看到山脚下一顶白色的帐篷。探险队不敢贸然开进。车队暂且隐蔽在草甸之中,由队长开1号车带人进去打探情况。十分钟后,电台里传来了1号车的声音:平安无事,马老板请大伙进来喝茶。
原来,这就是云雾岭金矿。探险队开进了山沟,11顶着小河往后看是常年不化的雪山,山下沿着小河两边有四五顶帐篷。队长的车就停在第三个帐篷前,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时出来几个民工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帐篷。
这个帐篷好大,一个顶我们的三四个。帐篷中间放着一个大煤炉,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炉子的后边是一排大通铺,两边放了一些木箱、面袋等杂物。帐篷虽大,但一下子捅进十几个人,顿时显得打不过转身。热情好客的民工,让队员们脱鞋上床。开始,大家都不好意思,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说·今天就不走了,晚上就在这里休息。说着把我们都让到床上,然后给每人倒上一杯他们特制的奶茶。
一连几天没有坐下来喝口热水了,我盘腿坐在他们的床铺上,喝口热茶感到格外舒服,那感觉超过了我有生以来唱过的任何茶水和饮料。
也许是进了无人区的缘故,我发现在这里,不论是老板还是民工,对我们的到来都感到十分的亲切,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他们拿出了锁在箱子里的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苹果,来招待我们;马老板看我们探险队的老齐有点咳嗽,马上取出了自己存放的蛇胆川贝液,让老齐唱;一些上了夜班正在睡觉的民工也起来招呼我们,彼此都感到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
这些人是今年五月份来到这里开采沙金的。老板姓马,来自青海省,民工也都是他们本乡本土的人。马老板说这里的沙金在20世纪90年代初已经被人开过,现在的矿藏已经很贫,只能勉强维持生活。他们准备再干一个月,在下雪前就撤回去,明年这里不能再干了。
说着马老板长叹了一口气,旁边几个民工的眼神和马老板一样,笑容中总是透着一种忧虑和底气不足。后来我从几个民工口中了解到,他们的老板这次进山,没有多少赚头,十之八九要赔了。马老板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张罗着给我们做饭,同时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作者在金矿旁边的小溪中取水当时,天色还早,加上晚上我们不用搭帐篷做饭,一下子就轻松多了。我们抓紧这点时间为明天的行路做些准备。先给五台车加油,然后我又带了两个人开着给养车到山脚下的一个水泉边去装水。这个泉离帐篷还有一段路,有两个民工主动提出给我们带路。我在帐篷里没有细看,这会儿仔细打量一下民工的模样,头发老长老长,脸上被高原紫外线照得黑黯酸的,和073野人差不多。要不是这会儿已经混熟了,在半道上碰到,保准我们谁也不敢和他们搭腔。
我们边取水边交谈。其中有一位看上去脸上稚气未脱,一问还不到十八岁。问他出来想不想家,他说做梦都想。我又问想家怎么不回去。他说想回也固不去。接着他给我讲了进山时的艰险。他说,他们是今年五月初从青海进来的,一进山就遇上了下雨。这雨一下就没个完,大小四十多台车辆设备,每天走不了几公里,在那泥沼里,折腾了两个多月,受的那个罪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但是怕也没办法,从进山的那一天起就有好多人想回家,但你就是想回也没法田。在无人区,坐车没有车,走又走不出去,离开了太伙,只能是死路一条。我问那你今年出去以后,明年还来不来了?"他回答明年就是给我多少钱我也不来了。"说到钱我问他·他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过钱。昕说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才给发工钱,发多少还不知道。"原来,我以为淘金能赚好多钱,没想到在这样艰苦的地方工作半年多民工还见不到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