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尔斯抬起左手向她晃了晃,李山泽对她微笑,她没有说话,隔着玻璃窗说话也许他是听不到的,其实她想说的也不过是“下午好。”突然有种如鲠在喉的尴尬,她抬手向赫利尔斯打招呼,接着把手按在了玻璃上。
之后李山泽常常回想起这一天,如果这一次和赫利尔斯的遇见需要配乐,就请播放Angus&JuliaStone的歌《Takeyouaway》吧。
男生走进了教学楼,然后出现在走廊上,“下午好。”他说。
“下午好。”她安静的,温和的说,完全不像在家里的顽皮小孩。
“路易呢?”赫利尔斯又有一次看见柯莱蒂没和路易走在一起。
“翻了一个韩国姑娘的牌子陪她吃饭去了。”李山泽用中文说。
“翻什么牌子?”赫利尔斯明显不懂。
“嗯..没什么,”李山泽说英语:“他和一韩国女生吃饭去了,长得那么好看的一大帅哥多抢手,天天都有女生来找他。”
“哦,那赫兹要努力了。”
“也许,不过那个女孩没有赫兹漂亮哈哈。”李山泽。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李山泽看看赫利尔斯,接着转头看着外面的雨,然后看向他,背诗?等雨停?纠结见卢卡斯的妈妈的事?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习惯性的说:“我啊,思考人生。”
赫利尔斯也面向玻璃窗,貌似也要加入思考人生的行列。
俩人没再说话,保持着和谐的沉默,雨还没有停,李山泽也一时想不出几句关于雨的诗句了。
赫利尔斯就站在身边,走廊上穿行过一阵稍带凉意的风吹起了他的额发。李山泽悄悄地以不想让赫利尔斯发现的心态抬起头来看赫利尔斯的侧脸,什么高鼻梁什么深目她都不想说了,第一眼见他的时候还不觉得他有这么的惊艳,因为“艳”字是不好用来形容他的。赫利尔斯虽然个子高面容几乎完美,却不给人以一种疏远的,不易接近的感觉,就像现在很多女生有心目中的男神,因为已经以“神”来称呼了,所以会觉得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但是赫利尔斯即使不说话也让李山泽觉得有一些..柔和,温和。对,温和,楚科奇是一个温和的人,但他浑身冰凉,即使模仿着生前也不是活人。
但是要是把他纳入李山泽心中的帅哥排行榜,楚科奇还是第一,路易就要降到第三名去了。但实际上路易还是会稳居第二的,因为他降到第三名只是一个臆想,李山泽心里的帅哥排行榜前几名只留给自家人。
赫利尔斯注意到了右下方过来的目光,他偏头去看李山泽,看到赫利尔斯转头的动作李山泽连忙转头把视线转正,接着赫利尔斯看了看李山泽又继续看雨。
李山泽庆幸自己昨天晚上洗了头发。
直到,终于,李山泽看窗外说话了。“你在思考什么?”
“我在想你那只黑色的盒子是干什么的。”柯莱蒂今天带来了一只黑色皮盒,它被竖着靠在栏杆上。
“我的二胡琴盒。”她没有解释什么是二胡,她觉得这个他应该知道。
“哦,专门学的吗?会一种乐器挺不错。”
“上高中后停学,但不想荒废就带了过来,你呢?会什么吗?”她把右手按在琴盒上,漫不经心的拨弄摇晃着。
“我会大提琴。”赫利尔斯说。安东尼组建了一个摇滚乐队,但这群好友里只有格蕾丝偶尔客串一下主唱。“卢卡斯会弹钢琴。”
“嗯,我知道,正考虑要不要用二胡和他的钢琴合奏一曲弄个节目什么的。”
“风居住的街道。”赫利尔斯不假思索,这首曲子可是二胡和钢琴结合的典范之一,他喜欢所以觉得它是最好的。
“嗯,不错,我跟他商量一下。”李山泽点点头。
“是要表演吗?”
“有什么活动就可以表演啊,我喜欢活动,没有的话就表演给你们看,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很欢乐的曲子。”李山泽笑笑。
“它很优美,中西结合。”
“嗯。”李山泽点点头。
“我还思考了一件事。”
“嗯。”
“你很漂亮,我挺喜欢你的,我见过不少中国女孩,但你让我印象深刻。”
李山泽愣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脸红,心想尼玛西方人就是这么开放,一点也不含蓄,直截了当,想高二那年她被同年级里一个男生追求,被表白的那天那男生把一段准备好了的告白词念得支支吾吾,自然是紧张,那时候她可没脸红,因为那个男生喜欢自己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但今天赫利尔斯这么说的太简单太粗暴了,不给人一个心理准备啊。
那时候李山泽看着男生支支吾吾也是于心不忍,看在他一米八六有脸有身材的份上还没等他念完就答应了。不过没过多久,男生渐渐觉得女生谈恋爱太不上心,对自己忽冷忽热,女生觉得男生成绩太差影响自己的学习,就这么分手了。不过好歹奠定了李山泽之后的交男友标准,至少也要一米八五。李山泽是个自信又骄傲的姑娘,她看得上的才是好的。
“嗯,不错,有眼光。”李山泽把自己和赫利尔斯都夸了一次。她其实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会中文懂不少中国文化的赫利尔斯真直接,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贾宝玉似的开场白,觉得这家伙真萌。
“那你刚才在思考什么?”赫利尔斯低头看着她,“想关于曲目的事吗?”
“不是,我在想你有没有带打火机。”
赫利尔斯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哦,抱歉,没有带。”他面带歉意,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感到抱歉,但他觉得对于柯莱蒂,他要是完成不了她的一个即使是小小的希望也是一个错误。
人们都是这样,对一个人开始有好感时会不由自主的想把力所能及的给对方,希望对方被每一个细节感动也能喜欢上自己,而做不到对方想要的就会懊恼,就像丢失了一个讨好的机会。
“你要打火机干什么?”赫利尔斯问。
“取暖。”李山泽不假思索的说。
“那你穿上我的衣服吧。”说着他就要脱下外套。
“不用了,谢谢,只是开个玩笑。”李山泽笑笑。
“那..还要思考一会儿人生吗?”赫利尔斯问。
“不用了,怎么了?”
“我觉得现在这个点可以去吃晚饭了。”赫利尔斯说,“一起吧。”
“不用了,我觉得我还是自己解决,实际上,我还不太适应这边的食物。”实际上,李山泽有点紧张。而且来英国之前看贴吧里的讨论说什么留学生在英国最难熬的就是吃饭问题,老干妈畅销,豆腐成佳肴,她开始还不信,现在发现也差不多,她不是想鄙视或者嫌弃这边的食物,只是作为“重口味”,她郁闷的是什么都不够辣。
“我知道哪儿有中国餐厅,有几家我常去。”赫利尔斯坚持。
“是中国人自己开的吗?”
“是的,说是重庆人。”
“哦,我要吃火锅。”李山泽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