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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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天不灭仇

沈虹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方承听到这些,心自伤感不己。他虽然父母早亡,但自小都有哥哥照顾,后来又有了嫂子和小侄儿,总算也有一个家。沈虹现在却已经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么一个千金小姐,名门之后,落到这步田地,全是拜司马家所赐。如果不是司马德辉使出那卑鄙手段,沈虹现在应有一个很完整的家,有宠爱她的父母,疼爱她的哥哥,说不得还是华山派门主的千金。这种情况下,如果沈虹不想着找司马家报仇那才是真正的咄咄怪事了。

方承看着沈虹哭得极是伤心,心也不知为何也揪在了一起。他不想看她伤心下去,忙岔开话题道:“后来就下山来找司马家的人报仇了?”

沈虹尤自在哭,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方承接着道:“以你的武功,恕小可直言,如果明刀明枪,你肯定不是司马谦鸣的对手。更不要说,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爪牙了。小可知道你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这事要是放我身上,也是一定要报仇。不过,你千万别再轻意再去招惹司马家的人,还是从长计议吧。”

沈虹止住了哭泣,说道:“我前后一共刺杀了司马谦鸣三次。本来我的目标是司马德辉的,可是这个老东西深居简出,想要接近他比登天还难。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何况我哥的死跟司马谦鸣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就把目标选在了司马谦鸣身上。第一次,我几乎得手,但没想到司马谦鸣身手那么快,心又那么狠,危急时居然抓了跟随在他身边的书童当替死鬼,逃过了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阎王筒的激射……”

“阎王筒?”方承闻言变色,接口道:“可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暗器消息奇才百度阎罗罗百山所制那种阎王筒吗?听说此物一旦击发,三十六根见血封喉的细针就会激射而出,只要在数尺的距离内使用,任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开去。”

沈虹又点了点头,说道:“如不是这东西,我根本没有一点机会可以杀得了司马谦鸣这厮。”

方承却道:“这阎王筒厉害非常,据说闻罗百山在临死之前销毁了绝大部分,存世的现在已经极少了,你却是从何得来的。”

沈虹看了看方承,思虑了好一阵这才道:“此事我说与公子听,公子可千万别泄露出去。家师俗家姓罗,罗百川是她的亲叔。家师虽不同意我出师门为家人报仇,却也知道劝不住我,就找了个机会,把她放阎王筒的地方透露了给我,让我自己去偷。可惜啊,我最终还是棋差一招,没能用它杀了司马谦鸣,枉费了师父她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方承道:“就算这次失败也没什么关系,来日方长,沈姑娘你也不要太沮丧了。这世间多少还是有一些公道存在的。只是你刺杀司马谦鸣不成,又是怎么脱身的。”

沈虹叹了一口气道:“我没脱身,当时我是存了必死之心去的,压根就没替自己想过退路。刺杀失败之后,司马谦鸣随即出手,他身边那群狗也全扑了上来,没过几招就被制住了。司马谦鸣捉住了我,就问我的身份来历。我当时心想,反正也活不了了,就把实话全说了。司马谦鸣听了以后,大概也是觉得心中有愧,就没当即动手杀我,颇费踌躇之后,就把我给关了起来。”

方承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脱身的?”

沈虹又叹了一口气道:“是司马德辉放的我。被捉住之后,我一直用绝食相抗,后来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司马德辉耳中,他就遣人过来把我给放了。”

方承接口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司马德辉到了这个时候再想来赎罪,可真是晚了一点。”

沈虹拭干泪水,道:“公子说的不错,所以被放出来以后,没过多久,我就又再一次对司马谦鸣下手。可是没想到这一次虽然一切顺利,计划也十分严密,却因一样东西,最终功亏一溃,又让司马谦鸣逃过了一劫。”

方承有点好奇了问道:“是什么东西,竟有此能耐。”

沈虹道:“公子,你可知道江湖之中还有紫血藤龙碗这种物事?”

“你说什么,紫血藤龙碗?”方承闻言大惊失色。

沈虹一奇道:“公子也知道有这么个东西。都怪我太孤陋寡闻了,这才又失手了。”

方承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你说是紫血藤龙碗害你失手的,难不成你是对司马谦鸣下毒。可是,这也怪了,司马谦鸣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了?”

沈虹道:“我听司马谦鸣身边那群狗说,这东西好像是年初的时候,司马谦鸣一个云南的朋友送给他的。至于是个什么样的朋友送给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方承道:“这事且放一边,还是再说说你是怎么脱身的吧。”

沈虹道:“我下完毒以后,就一直躲在暗处,后来看司马谦鸣拿出碗试出了菜里的毒,就急忙抽身跑了。不过,司马谦鸣也知道是我所为,所以没让人追。”

沈虹顿了一下,又道:“第二行刺失败之后,我又等了许久。终于在半个月前发现,司马谦鸣正和一个扬州的青楼名妓打的火热。我乔装改扮混进了两个人幽会的所在,本来一切顺利,眼看着我便得手了,可没想到又出了意外。也许是司马谦鸣命不该绝,最后时刻,他的老婆突然跑了出来,叫叫嚷嚷的要捉奸。结果奸没捉成,却害得我暴露了。有时我真想不通了,是不是我执意报仇真的违背了天意,为什么每一次到最后关头总有意外出现。”

方承道:“咱们凡人行事,都讲究一个缘字。沈姑娘你也别太伤感,也是只是因为时机没到,所以才有这许多挫折。”

沈虹苦笑一声道:“也许吧。只是每一次最后都要落到让仇家一次次的怜悯似的,把自己放了,心里终究不是那么好受的。”

方承一惊道:“怎么,这一回,沈姑娘又让他们给擒了去?”

沈虹苦苦一笑,点点头道:“司马谦鸣不仅武功比我高,轻功也比我好许多。身份暴露之后,我本想迅速逃走,去始终慢了一步,最后还是被他赶上制住。我这一再的暗下杀手,也彻底把他激怒了,他当时就想杀了我,却被跟在他身边的两家仆死命拉住了,没能下得了手。后来消息也不知怎么又司马德辉那里了,司马德辉又遣人将我给放了。”

方承道:“这司马德辉恐怕真想求个心安吧,毕竟一切的根结都是由他带来的。他这样袒护你也是应该。不过,他也就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要真的在意姑娘的死活,应该先设法把你身上的伤治好,再把你放了才是。就这样把你放了,算怎么一回事啊。”

沈虹道:“我是离开以后才受的伤。宇文天宝那个无耻之徒,在我从司马家离开的时候,悄悄尾随在我身后。一路追我到高邮,趁我不备,就想对我,就想对我……”沈虹说到此处,脸上忽然红了起来。方承从她的神情上也大概猜到了几分,估计是宇文天宝这厮见色起意,想对沈虹意图不轨。

沈虹颇有点尴尬,过了好一会,才又说道:“幸亏我时时心存戒备,识破了他的伎俩,将计就计反而把他伤了。这个无耻之徒一见诡计落空,反为我所伤,恼羞成怒就对我痛下杀手。我武功不及他,虽然竭尽全力,却依旧被其所伤。本来我还以为要命丧当场了,却突然从旁边出来两个人拦住了宇文天宝。我仔细一看,却是司马谦鸣身边的两个仆从。我趁着他们挡着宇文天宝的时候,就急忙逃走了。”

方承略一沉吟,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司马谦鸣知道司马德辉绝不会让他杀你,却又怕你用什么他所不知的手段去杀他。所以遣人悄悄跟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反而却因此救了你一命。”

沈虹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这让我越发感觉难受。家仇如山高,似海深,不可不报。司马家的人每放过我一次,每帮我一次,都让觉得像是在心上割上了一刀。不过,现在再谈这些已经没太大意义了。宇文天宝的幽冥鬼手虽不及乃父,却也有几分火候了。他掌上的阴寒真气进入了我的手厥阴心包经,之前我一直用内力压制着。可是刚才那场打斗,唉……恐怕我是时日无多了。”

方承忙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虽然我不能将你体内的阴寒真气驱除出去。但要压制住你体内的阴寒真气,不让它发作,却并不太难。只要,你不再与人动手,动用真气就行了。”

沈虹神色一变,呆滞的目光突然闪出一丝光彩,但随即又再湮没了。她叹了一声道:“公子,你我萍水相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虹受不起。”

方承闻言神色大窘,张口结舌的道:“这,这,这只是举手之劳……算,算,算不得什么……你,你,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你。”

方承言罢慌忙从沈虹房中走将了出来,在相隔不远处找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