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去了中央大街，哈尔滨的步行街。
一块块拱起的青灰方石路，街道两旁汇聚了各个时期流行的欧式建筑。高大的树干挂满雪衣，枝桠几乎要触碰到一起，六月走在树下，想起香榭丽舍这个词，她突然理解杨兰生为什么喜爱这座城市了，就像自己为什么喜欢大海，为什么喜欢潜水。
她看见街上的女孩子，只穿着薄薄的丝袜，蹬着钉子般的高跟鞋，在到处是冰的街面上追赶公交车。
她想起朋友说的话，“你觉得别人奇怪，你自己其实最怪异。潜在海里不出来，吓也要吓死人。你自己却乐在其中。”
她买了一双厚底棉鞋和一张冰雪大世界的门票。
远远的，她看见了那片霓虹，在夜色里闪烁着不真实的美丽。就像鲛绡集市，施了魔法，幻化在凡人眼中，便是海市蜃楼。
人鱼公主歌雅潜在一块大的珊瑚礁后，她的前方，热闹非凡。族人正在和雾海国的人鱼进行交易。
人鱼群突然躁动，瞬间消失不见。
一条船慢慢驶入这片海域。
“有人吗？”
青涩透亮的声音穿过海水，清晰而又遥远。
歌雅悄悄将头探出水面，第一次见到了人类。他的肌肤是被太阳晒过的颜色，多么好看啊，不像人鱼永远是苍白的。他的身材是海上劳作过的印记，多么健康啊，不像人鱼全体是消瘦的。
还有他的腿，多么奇特，多么灵活。歌雅她看了看自己的鱼尾，叹了口气。海龟咬着她的鱼尾使劲往下坠，可是晚了，那个人类看见了她。
六月进入冰与光的世界，她开始后悔，这里太冷。四月的海底都没有这般冰人。六月想，她是属***的。
她在冰砌的露天吧台要了一杯热饮，环顾四周，是一座冰堡。一直冰雕的海龟扒在墙上，它的背上，一只寄居蟹正伸出钳夹。
六月无法呼吸。
一个大男孩走到她身边，在这冰日里，笑的像阳光一般灿烂：“是不是很美丽，这是海底城堡……”
“这是人鱼公主歌雅住的地方。”六月道。
男孩开心极了：“你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人鱼城堡的人！”六月转过头，男孩心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