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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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无限

二弟单位上集资买房,比市场价便宜了许多,老易立刻说买,那么便宜的房子再哪里有,便二话不说把股票亏着卖了,给二弟寄去了。接着二弟要装修房子,买瓷砖了,做衣柜了,都没钱,老公又毫不迟疑的一次次寄钱,我们放到股市的几万块钱给完了,还到处去借。柳青骂他:“老子房子都没有一间,还借钱给你,送你的弟弟装铁门!”

我直想装修可大可小,我们也不是简单又简单,他要装个铁门也要找你要钱,有什么东西那么怕贼,你不能让他慢一点,等股票稍长一点不好吗,眼看着股票最近又长上来了。我婉转的跟老公说一下,我不想跟他吵架,我只想提醒他一下,老公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不卖,股票下跌不更少了。”他认准的事他就一意孤行地去做,谁也别想改变他,给他弟弟买房子是他早已盘算的事,再说了婆婆口中的他们哥弟情深,也确实感动了我不少。

小小的时候父亲叫他们兄弟三人上山砍柴,砍柴是很辛苦的,老二和老三累归累,也不断的砍,老大一到山坡上,屁股踏踏实实的往地上一坐,拿着三个铜钱自顾自的摇啊摇、算啊算,真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在算卦上。两个弟弟看到后面上来的父亲,赶紧把他们两个砍的柴分一些给大哥,叫大哥起来,好让他们的父亲看见他们三个人都在砍柴。父亲在那穷困的日子里脾气很不好,动则对儿子们就拳脚相向,虽然他也懂一些风水八字,也帮乡邻门测测婚丧嫁娶的日子、算算丢失的牛羊能不能找到,但和别人一样总觉得那是上不了场面的事,是封建迷信的腐朽的东西,对于大儿子如此痴迷气愤不已,动不动撕他的书,骂他这东西能不能当饭吃?在父亲看来砍一担柴还能做几顿饭,在易学乾和他的弟弟们也知道砍一担柴至少不会挨父亲的打,可少年学乾只要还没被打到屁股上,就忘了痛,如同着了魔似的进入了易经风水的怪圈出不来了,他也不想出来,宁可呆呆傻傻的琢磨他那些卦术。年幼的两个弟弟看他每次挨打不忍心,于是就帮他掩盖,能做的事不用他说就替他做好了。

少年时的易学乾就在父亲、祖父的指点下学习一些易经风水方面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兴致所至,没想到学乾的兴趣如此浓厚,还得高人赏识,并送一些儒家、道家的书叫他去背,他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能遇到一些易经方面的书,常常如饥似渴的去读,并慢慢的付诸实践。当时的山寨鸡犬相闻,村民过得简单而宁静,学乾没什么可算,就叫弟弟妹妹和妈妈帮他从早到晚张望村口,看有几个人到村子来了,和他算的一不一样。

我也听老公吹过儿时的他们,在蛮荒的村寨没有多少有乐趣的事情,同伴们常常纠集起来去打群架,年少的他每次都要算一算,如果能打赢的话他就带头去了,如果那次要输的话他就想方设法不去了,结果常常是出奇的准。他都为自己的神算震惊了,他以为天下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本事,后来才慢慢知道这不过一门学问,能掐会算的人太多了。

想想老公儿时的情景,更有年幼的弟弟为他的担当,那份感情如同长在骨子里了,是和他同生同灭的,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我都对曾帮助过我、在我需要的时候扶过我一把的人充满感激,长惦心中,常常梦想如果有朝一**发达了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老公呢!那长在骨子里的情感长得胜过他的生命了。

我每天去保险公司顺路带菜回来,星期天也带婆婆和女儿去大超市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也给婆婆买双鞋买件衣服的,尽管她喜欢的我觉得不适合她的年龄穿,但随她了,她开心就好,难得一家人和乐融融。我也尽量买些水果、买些好吃的,婆婆也难得能吃上。香蕉一斤一块五,是这里最便宜的水果,我经常会买一些,婆婆说这里的东西贵了许多,老家赶场天三角、五角钱一斤,他们都舍不得买。说得好象我奢侈得很,我不要吃了把钱寄给他们去,难道他们要的还少了吗?

婆婆看我们不会生活似的,房子听起来很贵,家中用品却简陋得很,被褥还不及家中两个弟弟弟媳的,冰箱都没有,二弟在老家早都买了,我们这里夏季又长,气温又高,东西更容易坏。婆婆上街买了几束塑料花回来插在瓶子里,俗气得很,也算增添了些色彩,无所谓了,反正我从来舍不得花钱、也根本挪不出钱在一些不实用的摆设上,也只有婆婆会为这家着想了,念叨着儿子买个冰箱,果儿也高兴可以放冰淇淋了,我早都想要了。

张姐经历了寻寻觅觅,涉外征婚,最终发现一切爱情童话都是别人的,意外深长地劝经理对她的老公柔顺一点,张姐说她当年就是太暴躁了,什么事都想争出个高低,所以把老公争没了。

张姐有着深深的歉疚,人家看她一个乖乖女娶了回去,怎么一夜间变成了个母夜叉,她可能是无形中承继了她母亲的脾气。她母亲一辈子没让她父亲安宁过,舍不得给父亲吃,舍不得给父亲穿,她恨透母亲了,结果却是她用尽了母亲跟他们呕气积攒下来的钱,母亲把钱都给了她买这套房子。十年过去了,她终于发现和为贵的真谛,母亲已经不在了,昔日的丈夫过得也不好,她想亡羊补牢弥补自己的过失,而丈夫的两个姐姐也极力摄合,并开了个饭馆送给她和丈夫去经营,她在这里做保险做的好辛苦,所以想回老家破镜重圆。

张姐着手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她差不多两千块钱的冰箱想给我一千块钱拿去,也就用了两年,婆婆说那就帮帮她吧。婆婆是善良的,总是为别人着想。可我的心中有鬼,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自己买的便宜货只要是新的,我可以把它用到烂的不能再烂,别人送的高档东西,只要是用过,就用过两次,我也需用,我也在用,但总想着尽早把它剔除掉,就象张姐的花盆长得生机勃勃,老易给她看风水说不适宜摆放‘木’,我宁可她扔了也不想搬回自己家,我总觉得别人的气息在上面会扰乱我的心绪,虽然我们家一盆花也没有,有几盆花会显得生机盎然;虽然我们家就象个旅社、象个收容所,一茬一茬的人没个断。

“不就个冰箱吗,一千多块,买!”老公一下大气得很。我带着婆婆、女儿一起上街去买,看了一大圈,最后锁定在新一家买,它是个连锁大超市,信誉更有保障。冰箱送回家里安装好,工作人员走了不到五分钟我回到了家里,老公给我发脾气,“太小了,我想要个大大的可以装很多东西,二弟来了,一大家人都可以用。”我一看放在家里确实显得太小了,那就换一个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新一家服务中心,我想他们的工作人员没走多远,或者给其他客户送货转过来把冰霜拉回去,下次送货顺路再给我送个大的来,冰霜我买的时候也看好了,当时就犹豫要不要那个大的,我想这对他们也是好事,就一个电话又多送五六百块钱给他们。没想到他们却搞出那么多事来,问冰霜有没有划破,有没有损坏,我想这不来一眼就看得出的了吗,我塑料纸还没撕下来,即使坏了的话你们还有保修保换制度,可她是坚决不行,要我去商场先加钱。

我只有去了,他们又不行,怕我的冰箱坏了,要我再买个大的回去,他们送货去看完好无缺的话才可以退货。我没带两千多钱,再说了你们这么难缠,这么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麻烦,我能相信你把小的退回去,我要那么多冰箱干什么?要么叫我把小冰箱拉来,他们看能不能退。冰箱都不能斜放,我叫个出租车也没办法拉来,我又去哪里找个货车来,冰霜那么重也不好移动。

那小姐是坚决要按他们的制度办,我去找他们的领导,第一个一听:“好事,我们又多收五六百块,这好办!”但他来办也办砸了,那小姐的制度不能违反,先交钱,后出货,要不然会乱套的。我真不知道她长头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出货多,业务量大,但象我这样为换个冰箱跟你磨了半小时牙的不会多,你那脑子开一点窍不就给我们减少多少麻烦了,这么大的商场怎么用这么个肿头,还好象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样子,可能是老总的什么臭亲戚,要不然就她那个土不啦叽的模样,敢摆出那幅臭架子。

我又向上反应,跑到楼上办公室去,中午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一听换个冰箱还加钱,很简单的事吗!但一打电话就叫我找这个找那个,我找这个找那个几乎吵起来了,女儿跟着我看怕了,拉我回家,我想女儿都没吃午饭也饿了,我也不愿意让她看我跟人吵架的样子,就回家了。

老公一听就打电话过去,不管是谁接的,气呼呼地乱乱骂一通,“你那么大个超市,就换个冰霜吗,送钱给你都不要,我拉到你门口烧掉给你看,王八蛋!”

冰霜小就小了,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找不开心。可我想这如果不是选择在它新一家大超市买,在随便一个店买的话,都不用几句话就办妥了。所以后来看到新一家的供货商一批批的撤货、闹事,还有里面放了定时炸弹的恐怖电话,见诸报端,我想这一切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树大招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谬论,我看要改成专门为己天诛地灭了。

婆婆有了个出息的儿子,看我的孝顺似乎越来越是应当的或者说她认为我不得不孝顺她,拿着白云的一叠照片看了又看,怕儿子搞坏了弄丢了,压在枕头底下保存的好好的。

老公找不到照片以为我撕了,找我问话,我才知道老公拿着人家一叠照片装在包里走哪里卖弄到哪里?这年月**小蜜是成功的象征是风流的象征,老公好不容易抓个尾巴,拿人家一叠十年前的照片到处唾沫乱溅的吹嘘。他妈还怕他丢了帮他保存起来。

个个都当我是透明人,没感情,我没那么漂亮,我没那么风情,我没那么妩媚,他们感到万分遗憾,只恨没早发起来。他们也不感到窝心,当年人家嫌你家穷,今天也一样的看不上你们。要助你发达的儿时的朋友,我看已骗你吃骗你喝的花费远远超出送你那条已经不见了的所谓名牌的皮带、没走几天就不动了的所谓的高极手表的钱,人家依样看你一个傻土冒儿,不知从哪个地摊上拣个破表、破皮带,你还当什么昂贵的爱情的馈赠,兴奋的不知所以,拿作卖弄的资本。他们不感到我无怨无悔地跟他们穷过,有一丝的动容,那搔首弄姿的照片也是钱弄出来的,我没敢奢侈过一回。

他们不是当幅风景画的看客,儿子要了又拿出来欣赏一番,他妈又要珍藏起来,老公怕没得炫耀了争起来,我顺手拿过来傻笑着放在他的包里。我不是个有个性的人,当下泼辣的把照片撕个粉碎,一下砸到他的脸上去,我生性懦弱,脑子慢半拍。我知道他妈珍藏起来,一直当个宝,时不时翻出来,看得我心里别扭。装在老公的包里过不了几天,丢哪里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尽管他珍之又珍,但改不了他的本性,这么多年来还不是手机丢了一个又一个,钱包丢了一个又一个。果不出我所料,没过几天他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长久以来,老公一回到家,都是把包随便一扔,衣服脱得满地都是,都是我帮他整理钱包、收拾东西。老公有钱的时候几乎包的每层都塞有疙哩疙瘩的钱,衣兜里、裤兜里也都一样,我在整理的时候看比较多的时候会拿出一些买米买菜,我一般不向老公要钱,他记起了给一些,远不够家里来来往往的人的日常开支,好在我经常能从他的包里、衣裤里拿些零钱,我也不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多问。每次赚钱多的时候,老公也如同孩子般兴高采烈地拿到我面前,眼睛笑迷了,数了又数,口中说着:“捏着钱的感觉真好!”“那就捏着,看天亮了能下出仔吗?”我们就这样年复一年地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可婆婆一到来,起初看见包象我一样觉得学乾的随意一放,有点碍眼,想往旁边放一放,看见钱乱七八糟的就整理一下,当着我的面有点讪讪地放在桌子上。渐渐地就不放了,甚至有意的藏起来了,她发现我会从他儿子的钱包里拿钱。

老公如以往一样,兴冲冲地说赚了三千块钱,我身上还有几百块,要拿去一起存银行,喊着叫他妈拿钱来,他妈看见我在,就是不拿钱出来,好象我会一口把那些钱吞下去似的,我冲着老公做个鬼脸一边去了,老公对他妈自然也不会多想什么。

又一次老公忍不住,睡觉前笑迷着眼对我说他今天赚了五千块钱,那动作就是要马上拿钱来跟我数了又数,捏了又捏,看能下出仔吗!可一下他就意识到了,钱包在他妈那里,要不出来。以免我叨叨,就马上止步,笑着说“放起来了。”“放哪里了?”我也笑着明知故问并不追究。

也就至此,断绝了我和老公近十年来得到一笔钱数了又数、捏了又捏,看能下出仔吗,这样一种独特的乐趣。

老公是好面子的,也是有感知的,他的朋友来约我去玩,他怕我在人面前寒酸,叫他妈给我点钱,他妈就从兜里掏出十多块旧旧的零钱,断口说到再没有钱了。老公有点歉意地问我够不够,我没说什么,我也不想让老公为难,十多块钱去宝安连去的路费都不够,更别说跟她们一起出去吃吃喝喝、买买东西了。我可以不去,我也不想为了去玩闹得大家不开心,我照样若无其事地送朋友出门,转了一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