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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翘径直走过去,指了指男人对面的位置,问道:“不好意思,打搅了,请问这里有人吗?”
男人抬头看了眼陶枝翘,又用眼角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餐桌,很客气的笑了:“啊,您请坐,请坐。”他还特意伸出一只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枝翘也愉快的笑了,她顺势落了座。想对男人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男人实在长相英俊,一双美目又黑又亮,眼神慵懒而深邃。见陶枝翘盯着自己看,男人又笑了笑。陶枝翘红了脸,心慌慌的乱跳。这个年纪还有这么微妙的情绪变化,陶枝翘自己也觉得丢脸。
“姐姐,我们见过面吗?”男人吃完了,并不着急走开,他向后靠了靠。缓缓开口说道。男人的声音低沉柔和,很有磁性。
陶枝翘停下筷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神态,道:“有吗?应该没有见过吧。”
男人沉思了一下,做恍然大悟状:“啊,我想起来了,我是不是撞上过您.......啊,真抱歉,没有把您撞伤吧。”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
陶枝翘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说,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喃道:“那个….那个…..我都忘记了啊。”
男人笑得很孩子气,他向陶枝翘伸开一只修长的手掌,道:“那我们就算认识了,我叫葛伊舟,姐姐,请教高姓芳名?”
陶枝翘犹豫不决,对方不肯承认自己是河西小葛,她也拿不准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世界大着呢,什么样的人没有,长得有几分想象的人还不是一把一把的。陶枝翘极力想辨认出对方的口音,可是人家的口音里半点安城的味道都没有,极为标准的普通话。
“哦,哦,我……我….。”
“没关系,姐姐不想说就算了,不勉强。那我们就再见了。”
陶枝翘眼见对方要走,把心一横,笑道:“我姓陶,叫陶芝。”男人潇洒地挥挥手:“那我就叫你陶姐姐啦,咱们再见吧。”男人走了之后,陶枝翘翻来覆去的想,好吧,葛伊舟就葛伊舟吧。虽然你不承认是河西小葛,我也还是会紧紧的盯住你的。既然餐车上巧遇了葛伊舟,那为什么在候车室就没有看到呢。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陶枝翘想了半天,明白了。小侏儒的话一定是没有说清楚,不是买票,而是拿票。这葛伊舟八成是预先就订购好了的软卧票,是从贵宾室里直接上的车。
啊,不过,那葛伊舟实在是生得太好看了,任何女人都想据为己有吧。陶枝翘想,面上又红了。
这边陶枝翘在琢磨,那边河西小葛也在细想。其实,陶枝翘一出现在玉圃市,河西小葛就认出她来了。这么多年来,陶枝翘因为保养得当,养尊处优,除了身材发福,年岁见长,丈夫梅景初嫌恶她之外,变化并不是很明显。河西小葛一见到陶枝翘,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梅里。那个彻底毁了他的前途,将他从高高的铺满鲜花的天空无情的拉下来,摔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可恶的小女人。
河西小葛心高气傲,从小到大都是在众人的呵护和掌声中走过来的。所有的难堪和霉运都是别人的,所有的得意和奖赏都该是他的。从小,他就是个超级漂亮的孩子,河西大葛和二葛的不幸早夭,使葛爸葛妈将全副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所有的好玩具是他的,好衣服是他的,好东西统统是他的。
安城的老人们都这么说:老葛家的河西小葛集中了大葛二葛的所有优点,是那两个孩子的精魂组成的。要不怎么能生成那个样子。河西大妹小妹根本提都没法提,提不起嘛。
安城的老人们还私下里说;我们活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孩子,这要是放在武则天的大周朝,那就是另一个张中昌,是注定男宠的命啊。要祸国殃民的。
还有老人说:怪不得,那一年上溪河好端端的就突然冒了大水呢,原来是老天因为要造就一个河西小葛,才收回大葛二葛的命啊。我记得小葛出生的那一天,西边有一颗流星掉下来,正好就落在他们家的房顶上了。
这话就说的邪门了,太过了。各位看官,不听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