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敬天法祖
37490200000019

第19章 任侠之死

临时搭建的木架处刑台上,以唐有秩、胖子刘肥、孔有德为首的浏河乡贤门站在处刑台上默默的望着遮阳蓬里的众人。那群乡贤们选择了杨游缴与巫汉张山,以他们二人马首是瞻。还未实施所谓的‘财路’,一群各怀心思的土财主们就开始结党拉派起来,将还在成型的利益集团内部撕裂开来了。

浏河乡这些员外族长们愚蠢么?正好相反,他们想的很多,很透彻。慎县里的官吏们不会阻碍这个计划,甚至会提供帮助,比如拦下某些不听话的刁民恶徒,让这些泥腿子享受一下牢狱生活,若是心狠点,直接扣上‘私通水寇’的罪名,给他们来个闹市斩首……

财就那么多,喂饱了上面的人,剩下的就归下面这些乡贤们。给上面官吏的财是不会有人动的,这些混成土豪员外的家伙们,别看他们在村里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成天与丫鬟婢女厮混,为人处事却是精明。

既然给上面官吏的财物不能动,那只好让某些员外土绅们发挥舍己为人的高贵品质,至于让哪些可敬的员外土绅少拿些财物,这就需要慢慢商讨研究。当然,为了避免某些人虚假的言行举止欺骗众位淳朴的乡贤乡老,然后混入浏河乡推荐名单,成为浏河乡十大感动员外之一。为了避免这种糟糕的情况,列位浏河乡贤就需要多多交流,于是就需要拉帮结派,集众人之力将真正品德高尚的员外给推荐上去……

午时的阳光略显刺眼,士子服的唐有秩对着遮阳蓬里的众人拱手抱拳,杨游缴起身回礼,双方不发一言。这招呼算打完了,两拨人日后各凭本事。这个因‘利益’而聚合的群体,又因‘利益’而分裂了……

小小的遮阳蓬里,又挤满了乡贤,虽然他们依旧笑呵呵的彼此攀谈,但是一丝不安已经在处刑台边围观的乡民们心中出现。人群里的泼皮无赖见大人物们的事情似乎结束了,便又叫嚷道:“替天行道,诛杀恶徒……祭奠亡灵,弘扬正气……”

盲目无知的乡民们在这些受了指使的泼皮无赖的煽动下,暂时抛弃心中的不安,继续闹哄哄的跟着呐喊:“替天行道,诛杀恶徒,祭奠亡灵,弘扬正气……”

孔有德见乡民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便摇着纸扇提议道:“打蛇打七寸,斩草要出根……那刘阿酒与老农医还未死透,留着终是一个麻烦,不如一并杀之,让他们二人与刘瘸子共赴黄泉……”

“孔夫子说得极是……刘阿酒与老农医不是刘瘸子这种随手就能拍死的泥腿子,老农医在浏河乡也算颇有名望,这刘阿酒武技也不弱,今天这场劫囚必然成为乡民的谈资,借乡民的口舌在浏河乡散播开来……用他们二人的项上人头既能威慑一些不自量力的宵小之徒,还能剪除‘财路’计划上的麻烦……这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胖子刘肥热心的给周围乡贤们解释孔有德此计的精妙,似乎一点私心都没用。

黑色雷巾裹头的杨游缴呵呵呵笑道:“这哪是‘一石二鸟’,明明是一箭三雕……你说对不?浏庄新族长……”

胖子刘肥见被杨游缴识破,也不恼怒,笑着脸继续劝道:“杨游缴是个明白人……刘胖子我确实有私心,老夫与这刘阿酒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凭借他这一身武技,刘阿酒若不死,老夫寝食难安呀……还望各位替刘胖子我除了这心腹大患……”

“既然刘族长发话了……我等岂能熟视无睹,必然为你解除这一顾虑……”杨游缴见胖子刘肥服软,而且所说也不无道理。便同意了孔有德的提议,吩咐两个亭卒将刘阿酒和老农医一并捆好押上处刑。

处刑台上昏迷的三人在闹哄哄的乡民注视下被亭卒捆绑了起来,杨游缴手腕金丝大环刀屹立在右侧,唐有秩站在左侧对着乡民说道:“浏河乡老农医与浏庄刘阿酒目无王法,大闹法场,试图劫走死囚瘸腿刘大郎……二人习武多年,武技了得,但在杨游缴与唐某人面前不过是宵小之徒,现二人已伏法……杨游缴与唐某再三商议,多番询问列位浏河乡贤,觉得二人罪大恶极,故一并斩之……用这三恶徒的颈上人头来正我浏河风气……”

“正我浏河风气”

“杀了这些目无王法的混蛋”

“杀了这个无父无母的登徒浪子”

又有些人试图冲过亭卒的护卫,上去殴打一下三个死囚。这些亭卒们见处刑台上的两位似乎要行刑了,自然不会为了些小钱惹得一身骚,免得以后被有心人惦记。

一些贪心的亭卒见有人往他手中塞钱,便直接放入怀中不发一言。那送钱人见亭卒收了,欢天喜地的去冲击亭卒人墙,结果挨了一顿拳脚,连续多人挨了殴打,才止了人群冲击。至于那些挨了拳脚,又失了钱的倒没,亭卒一脸轻蔑,无奈的解释道:“要不是收了你的钱,早把你打趴在地,让你头破血流……还不多谢老子手下留情……”

木架台上,回光返照的青衣小老头睁开了疲惫的眼眸,在尝试挣开绳索失败后,满是褶皱的脸庞转向身旁,抬起头颅,一脸鄙视的盯着杨游缴道:“杨游缴真是厉害……对付一个毛孩子,还要别人相助……武者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农医省省力气吧……激将法是不会有用的……这刘阿酒与你有和交情?值得你三番五次来相救,如今你沦为死囚,马上就要魂归九幽了,还试图救他……”左侧的唐有秩见老农医回光返照,语言挑衅杨游缴这个武夫,便插话打断转移话题。

“老头子我与刘阿酒并无交情,只不过受她人之托罢了”老农医一想到那个一见如故的小姑娘,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吃力的望了眼左侧的同样被捆绑的昏迷少年,眼里惊讶一闪而过,衣裳里伤痕累累的躯体正在缓缓结疤自愈……老农医顺势看向左侧的唐有秩,嘲讽道;“唐有秩是做大事的人,老夫一农家任侠而已……老朽铭记农家教诲,见不到人蒙冤受刑……”

杨游缴面露怒意,险些中了青衣小老头的激将法。杨游缴在众人面前险些被刘阿酒开膛破肚,若不是巫汉张山出手相助,怕是命丧黄泉,这让他备感耻辱,日后免不了沦为笑柄。满脸怒意的杨游缴一想到此事,心中就似乎有个武者在咆哮;“再来一次,老夫光明正大的斩下刘阿酒的头颅……”

唐有秩见杨游缴神情有异,心里暗骂:“这杨莽夫……这么明显的激将法都成功……难怪一辈子‘炼精化炁’,死脑筋……若不是张神棍这老道童,整个浏河乡就是我唐某的天下了……气煞我也……”

唐有秩不动声色,公事公办一般催促道:“杨游缴……动手吧……若是有不便,唐某愿代劳……”

“客气了……不劳唐有秩操心……杨某还拿得动刀……”

高悬的红日洒下灿烂的光辉,喧喧染染的人群又一次静了下来,默默的望着黑色雷巾裹头的杨游缴,盯着高高举起的金丝大环刀,血脉里杀戮的本能开始鞭挞人群,围观的群众见杨游缴一直未落刀,心中对鲜血的渴望催促着他们发出言语,一阵接着一阵;“……杀……杀……杀”

在催促声下,杨游缴终于落下了刀,唐有秩露出一丝微笑。青衣小老头脖子一凉,刀光闪过,矮小身躯‘咚’的声摔倒在处刑台上,头颅从木架台滚落在地,满是皱纹的老脸面向人群,双眼怒目横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