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九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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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后来小瑶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像他们说的一样,因为文泽林才有意的避开她。我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小瑶说我懦弱,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我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炸了毛。

几番言辞激烈的争吵之后,这次通话以我摔手机而告终。

一直到现在,回首跟小瑶一起的日子时,我才看清,从旁观者的眼里,小瑶对我,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跨越友谊的感情,一切不过是那时我在一厢情愿,庸人自扰,我不禁自嘲一笑。

那次争吵之后,我跟小瑶渐渐开始形同路人。虽然见到时还会微笑,但再也没有了那丝温柔。她看上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热情,总是忙忙碌碌,奔走于城市与校园的路上。只是恢复成了她一个人的身影。而我又过起了那种乏味的生活,在图书馆与宿舍之间来回穿梭。所有人都开始对我和小瑶的事避而不谈,仿佛那是一场即将逝去的梦,渐渐的,要淡出生命。

我以为我跟小瑶之间,只是欠一个相互妥协的理由,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天,我才慌了,开始害怕真的失去了。

那天我照常从图书馆出来,听到了小瑶的吉他声。这是我跟她争吵之后,第一次听到她的琴音。是那首忧伤的曲子,我知道,这或许便是我跟她消融冰山的机会。但是想起文泽林,我迈开脚步走了。

晚上,我收到了小瑶发来的信息。

茫茫人海中,有幸能够遇到你,陪我走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旅程,我很开心。只是人生总是有诸多遗憾,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归宿,我已不敢奢求太多。真希望能够早点遇见你,离别就不会这么匆忙。

我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天,小瑶没有来上课。

第三天,也没有来。

第四天,依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我按捺不住了,问小瑶的室友,她们说小瑶几天前就已经走了,就连行李都已经带走了。她们很诧异,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突然明白,那是小瑶给我的一个机会,而我却放任它流失。

我试过了小瑶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任何消息。电话关机,信息不回。我心里一阵抽搐,小瑶就如同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就连她的室友闺蜜都无法联系上她。

最终我找到了辅导员,辅导员说小瑶家里人来把她接回去了,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

我一次又一次的联系小瑶,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终,我于失望中开始渐渐的消沉。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想象着小瑶离开时的样子,一定是非常失望吧。因为就连最后的告别,我都不肯给她。

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挂科了,大学完整了。我叹着气。

一个月以来,没有小瑶的任何消息。她消失的如此突然,走的如此的干净利落。如同一阵狂风,掠过我古井无波的湖面。激起无尽的波澜之后,又消失在远方。只见波澜荡漾,不见伊人浣纱。

我的心里如同突然空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我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走开,而是选择妥协。也许小瑶就不会离开,结局可能便会像梦一样。

临走时,她也是带有遗憾的吧,那首忧伤的曲子。

那些美好的回忆不断的在脑海中激荡,我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忧伤的曲子又怎么能衬托出她的个性呢。

大一暑假那年,我准备去杨叔那里。请他教我吉他,问了缘由后,杨叔没有拒绝。

很意外,杨叔这次非常热情的欢迎我。甚至特意骑着那台老旧的摩托到车站为我接风,看我背着那把从这里带回去的吉他。杨叔哈哈一笑,道:“不到黄河不死心,很有杨叔当年的风范。”

我无奈一笑,毫不客气的上了杨叔的车。

半年没见,杨叔的话比较多,问了我很多关于小瑶的事。我毫不忌讳的跟杨叔说了我跟小瑶的故事,杨叔当即就说我傻,人家姑娘都这么明显了,我还像个傻子一样。

我愣愣的看着杨叔,问哪里明显了。

杨叔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道:“小子,你就是傻。”

“那么优秀的姑娘,追她的人估计都在排着队,为什么她偏偏只找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杨叔悠悠的说道:“依我看,那姑娘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她跟那个什么文泽林只是很好的朋友罢了,不然那姑娘不会这么关心你。”

我将信将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做再多也是值得的。我心里默默说道。

对于一个没有接触过任何乐器的人来说,想要两个月学会编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杨叔只是教了我一些吉他的基本功,主要侧重于理论知识。杨叔接触吉他也有近十年了,七叔说他与吉他,也是一种巧合。我知道,肯定跟杨叔的遭遇有关。

我把背下来的小瑶那半首曲子给杨叔看,杨叔说论专业水平的话,小瑶在他之上,不过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曲子还是有瑕疵,但是他无法做出修改。

我说我想在这首曲子的原基础上,创作出下半首。

于是,每到空闲时,杨叔都会让我听小瑶的这首曲子。他说音乐是有灵魂的,要想在它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创作,你就要很好的把握这首曲子的灵魂,体悟到它想要表达的感情。

我若有所悟,怀着想要理解的心情,反复的听着这首曲子。

小瑶的曲子带着淡淡的忧伤,跟她那热情似火的外表截然相反,思虑良久,我都不知道小瑶的忧伤从何而来。从她身上看到了热情、善良、优雅、坚强、专注、唯美、任性、调皮、洒脱,唯独没有忧伤。应该是有的,在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在我最后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除了从忧伤中体会到压抑之外,一无所获。

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忧伤的背后,有更值得关注的东西,杨叔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