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九指集
37301200000017

第17章

临走那一天,杨叔送我到很远。我上车的时候,看到杨叔孤独的背影,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这一个月,杨叔与我,情如师徒,深如父子。

大一下学期,我从未如此期待过开学。我就如同一只将要归巢的鸟儿,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到学校。我小心的抚摸着手上的吉他,轻轻拨着它的每一跟弦,然后欣喜的闭眼倾听,仿若一个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流淌于我的心间,让我十分自豪。我把小瑶的名字和生日刻在了琴头上,这是一把专属于她的吉他。

开学的时候,小瑶到校门口来接我。当看到我带着一个笨重的琴箱时,小瑶以为我在学吉他,就要过来抢,我忙护住。

“怎么,本大爷想要你的吉他不行吗?”小瑶霸道的质问。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

“疑神疑鬼。”小瑶白了我一眼。

开学后不久,便是小瑶的生日。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也以为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但这却只是诀别的开始。

那天,人群中央的小瑶很美,就如同万绿丛中的那一朵盛开的花,芬芳迷人且美丽,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办一个如此盛大的生日。她邀请了班上所有的同学以及她所认识的人,去参加她的生日pa。在那里,我见到了小瑶的父母,小瑶父亲跟我握手,显得很平易近人。

在小瑶隆重的把我介绍给她父母的时候,我心里紧张极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我只能憋红了脸假装镇定的跟伯父伯母问好,极力的掩饰自己的青涩。他们看小瑶的眼神里满是宠溺,说感谢我照顾小瑶,小瑶高兴,他们也高兴。

小瑶后来跟我说,她父母很喜欢我装傻的样子。我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我准备在小瑶吹熄蜡烛的时候,送上我准备已久的礼物,期待着小瑶看到它时的眼神。但是文泽林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也乱了我的心神。

文泽林在国外念大学,小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所以他的出现给小瑶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大到我觉得,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弟。

文泽林就像电影情节中男主的出场一样,引起小瑶的惊呼。在他面前,小瑶就如同一个温婉的普通女子,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的样子。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不断左右我的情绪。后来我明白,那是嫉妒。

文泽林亲切的叫小瑶父母伯父伯母,他的到来,让小瑶父母也倍感高兴。所有的光芒仿佛都照耀在了他身上,其他人都成了观众。

“今天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文泽林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给小瑶。

小瑶放开文泽林的手臂,疑惑的接过礼盒。

当她打开的时候,我看到她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

“我最喜欢的那条项链?”小瑶开心到有些不敢相信,所有人都疑惑那是一条什么样的项链。

“我帮你戴上。”文泽林说道。

那是一条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犹如一点淡蓝的星光,眨着明亮的眸子,寻找世间的坚贞与忠诚。一声声羡慕的话语在人群中慢慢扩散开来,小瑶幸福的环顾人群,跟所有人分享她的美丽与快乐。那高贵的模样,让我...心生怯意...

“爱死你了,不但这么远回来帮我过生日,还带了我最喜欢的礼物。”小瑶抱着他,高兴的又跳又叫。

文泽林很高兴,看着小瑶道:“只要你能开心就好了。”

或许是感动,小瑶突然靠着文泽林哭了。

我早已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情,觉得自己已经如同小丑,难堪又为难。那颗瞩目的蓝宝石,如针扎我心,隐隐作痛。我带着那份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也带着那份还能收得回的感情,消失在灯火阑珊中。

也许是我心胸狭隘,反正小瑶是那样说我的。

第二天,小瑶问我怎么先走了。我说昨晚有点事,所以就先走了。小瑶怀疑的看着我,但并没有都是那深究。小瑶说昨晚她最好的朋友过来帮她过生日,本来想介绍给我认识的,但是却找不到我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笑道:“等你下次生日的时候一样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滚!”小瑶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小瑶生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跟我说文泽林的事,他们从小相遇,两个人读的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他们一起打过架,一起罚过站,一起旷过课,一起作弊,一起弹琴,一起经历着无忧的童年与叛逆的青春。小瑶说他们早已深深的打上了彼此的烙印,哪怕身隔千里,也依然会彼此牵挂着对方。我知道,在小瑶心里,我比不上他。那个好似不沾人间烟火的男生。

越说到最后,我越逃避小瑶。开始以各种借口拒接她的电话,拒绝跟她一起去疯。好几次小瑶拦着我,问我怎么了,一直不理她。我说最近事情比较多,过阵子就好了。

小瑶显然不会相信我这么敷衍的理由,问了几次无果之后,小瑶气冲冲的走了,我跟她从此陷入了冷战。

相比起现在,冷战的那段时间更让我难熬。对自己的决定充满了迷茫,心中泛着苦味,还要强装镇定的表现出自己很好。只有在独自一个人发呆时,才会拿出那把本该承载一个美好故事的吉他,慢慢释放自己心中的念想。

小瑶的生日在学校掀起不小的风波,只要经常逛学校贴吧的人都知道。更有好事者挖掘曝光了小瑶的家庭背景,她由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身份上升到了一个集团的千金。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不止是身份上的差距,还有内心的差距。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却比我们更加普通,更加知道这个世界的苦难。

室友们看我每天如同着了魔一般,都想着法子安慰我。我很感谢他们能陪我度过这些灰色的时光,尽管我不清楚他们是真心安慰我,还是怕以后没人帮他们介绍妹纸。这群活宝于我青春中,不可或缺。

后来,贴吧里渐渐流传出我和小瑶的事,我一开始被定义为小瑶最好的朋友,到小瑶的家庭背景曝光后,我被定义为有意图的接近的小瑶,谈到文泽林时,我被定义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室友们对这些言论表现的非常愤怒,就连小瑶也是,我看到她在不断的攻击发言者,不断的维护我。

但是我自己,却心陷魔障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