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花开又见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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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煎熬

此时,车已驶入县城里,我看到路边的景色已慢慢的变成越来越熟悉的房屋建筑,离家越来越近了。朱子恒看出了我的不安,把手机放在我的手中,说没关系,你用吧,我的手机双卡双待。

我顾不上矫情,拿了他的手机在离医院最近一个路口下了车,下车后一路快跑进医院。又去寻母亲在电话里头告诉我的个手术室。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只见手术室门口母亲焦急的站在那里。

我走近前。母亲看到我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样,握着我的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也要跟着哭起来。听到了身后朱子恒的声音:“阿姨,你别急。”

我回头,惊讶朱子恒居然跟着我来了。

“你的包”朱子恒拎着一个袋子给我。

哦,我哑然,临上车时急急忙忙的买一袋水果,下车的时候忘记了。接过袋子,说声谢谢。

然后介绍朱子恒,“妈,这是我原来县中的学长朱子恒,现在也是在c城里上班,我们今天刚好一起回县城。”

妈妈朝他点点头。这时听妈妈说起爸爸的情况,只觉得心惊肉跳。原来,哥哥昨天晚上回家突然说要结婚,还和爸爸吵了一架,爸爸很生气,说绝不会给一分钱给哥结婚。妈妈心疼儿子,不顾爸爸正在气头上就跑去找哥哥。今天上午,我妈趁着我爸在店里做生意的空档,悄悄的把家里头一张两万块钱的存单加上我刚转来的八千块钱全给了我哥。

我爸这几天本来身体就有点小毛病,到了下午就停了生意提早回家,我爸精得不得了,一回家就发现不对劲,一查,就查出我妈拿了家里的存单偷给了我哥,当时就气倒了。

我妈吓得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偏偏医院里头最近在搞什么医改,爸妈他们原来单位的医保据说没有年审合格,医院拒收,这一下直接把我爸气得晕了过去。

妈妈抹着眼泪颤声的说:“后来幸好是月梅来了,她在这家医院里当护士,她给我们做担保,你爸这才只交了2000元住院,马上安排手术。”

最后,她为难的告诉我:“医院在催我们要把你爸爸的医保手续办好,明天我还要去单位上打证明。”

我没有言语。

在我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我爸爸说了算,无论是家里做生意,买房子,搬家,或是我和我哥升学都是我爸爸在管,现在爸爸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哥哥不知所踪,我也嬾头青一个,只有妈妈可以依靠了。

朱子恒劝了我几句就告辞,我想着他好心好意的陪我回县城,又帮我把落下的水果拎回来,再说待在手术室门口心里头慌慌的,就送他一程,陪他下楼。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我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说你的手机我明天就还你,今天怕可能还有人打电话给我。他笑笑说没事,家里正好还有一台备用机。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医院门口,朱子恒说知秋你也别送了,回去陪陪你妈妈吧,伯父中风的情况不严重,应该没有蛮大的问题。

我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听到了我哥的声音:“知秋?”

顺着声音一看,真的是我哥。

我哥的边上还站着一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显得很亲热。

哥朝我走来,问我爸没什么事吧?

我回说没事,又反问他:“你去哪儿了?”

他冲我摆摆手,说没什么事,问我爸在哪里?是不是不在手术室?两人就走进医院。

朱子恒还在,我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朱子恒没有说什么,说声再见就大步的走了。

我转身去追我哥。

他已经带着那个女的快要上楼梯了。我在后面叫住他:“哥,现在爸爸让你气病了,你怎么还这么若无其事?”

我哥瞪着眼睛看着我,说怎么是我气的,我昨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头子还好好的,我今天都没有见过老头子的面。

我气结,气鼓鼓的跟着哥上楼。反而他身边的那个女的,轻声安慰着我。听到她的声音,我马上反应过来:“你是秋菊吧?”

“叫什么叫什么?”我哥没好气的说:“秋菊是你叫的吗?要叫嫂子!”

秋菊捏了我哥一把嗔道:“费知翔,你别把你在外头混的那一套唬你妹妹。”我哥哼哼的不再说话。

走到手术室门口,刚好见有医生在,我赶快大步的跑上去。医生已将进入手术室,我大声的问:“医生,怎么啦,怎么啦?”

我妈扯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追着医生,小声的说:“没事,没事,医生说手术需要给你爸爸加一根人造血管,问我们家属是要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国产的医保有报,但是进口的就必须自费。”

“那你的回答是?”我转过脸去问我妈。我妈被我盯得哆嗦了一下,回答:“我想着你爸爸的命要紧,我说用进口的吧,先把命救回来再说。”

看来我妈也不糊涂。

我哥也走过来问:“医生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妈看见我哥,敲了他一记。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你这个背时的崽,就是你,把你爸气病了。”

我哥任她打了几下,我妈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哥:“知翔,上午给你的钱呢?你没用吧?现在你爸住院手术要还要交钱。”

我哥没好气的说:“还要交多少?”

我妈从包里拿出一撂单据:“我也不清楚,这是今天下午到现在护士给我的单据,说是要我有钱就拿着单据去交钱。”

我,我哥,还有秋菊,一人拿着一张单子看,看完了又换着看,哥看了一张,又换了秋菊手上的一张看,一边看,一边大惊小怪的叫:“这医院也太抢钱了啊,怎么这么贵,今天下午到现在,就用了这么多钱?”

我妈收回那些单据,气呼呼的:你还说,当时也联系不上你,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这么大的一个人也不用手机,打秋菊的手机号你又不在她边上。你拿了钱搞什么去了,钱呢?

我哥回嘴说现在的手机你又不是不晓得价钱,质量好的手机价钱贵得吓人,便宜的手机,我又拿不出手,所以还不如不配,再说了,配了手机,找我的人更多,我现在不想和他们混了,少点联系也好。你今天上午给我的钱我又冒用动,你急么子急噢。

我妈气呼呼的带着哭腔,冒用动就好,那快点去把钱交了,你爸的医保单位的年审不过关,医院不认,今天不是月梅帮我们担保,医院都不让你爸住院。

我哥脖子一粗,说现在这医院里就这样,哪里有什么人道主义,真是欺负老百姓。

听到月梅的名字,我看到秋菊明显的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于是悄悄的走到一边。

妈与哥见我走开了,停止了吵嘴。

此刻的医院手术室门前,格外的寂静。

妈妈喃喃自语的说:“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

夜,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