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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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他五岁那年,甄大牛在村里教青年们武术,领着人们抗租,他家日子好过了。几个哥哥都跟大牛学武,一家人都非常佩服甄大牛。他大哥、二哥的结婚费用都是甄大牛资助的。他母亲常念叨,甄大牛是他们家大恩人,子子孙孙不能忘记。甄老四七岁时就跟甄大牛学武,十分勤奋,很受甄大牛看重。他后来跟思洪、思王他们切磋武艺,很是佩服他俩,尤其是对思洪更是特敬特爱。他长得极像思洪,身材、面貌几乎一般无二,有时两家大人都分不清,细看,甄老四右太穴阳处只是缺少一颗绿豆大的黑痣。思王战死,他痛不欲生,常常以泪洗面。昨晚听说甄大牛和思洪要去换回五十六个青年和四十七个孩子,他心急如焚,最后他决心替换甄思洪。

他将计划告诉母亲和三个哥哥后,母亲大哭,哥哥们不忍。他一再申述大义,并说思洪一死,他绝对自杀殉葬。一家人想到甄大牛的种种好处,想到甄大牛为挽救乡邻们生命,如此义薄云天,他们家为大牛家献出一条生命,完全应该,完全值得。于是在甄大牛父子和近千人队伍出发的晚上,甄老四把思洪请到家喝酒,思洪说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喝,只起身回敬了一杯酒,就不再喝了。甄老四趁其不备,狠狠在思洪颈后劈了一掌,思洪栽倒在桌上,甄老四脱下思洪的一套外衣,就和三位兄长用绳子将思洪捆了个结结实实。甄老四又在思洪嘴里塞上一块干净毛巾,才和兄长们把他抬到自已的床上,用一床被单盖上。然后,甄老四拿毛笔在自己右太阳穴处点了一点墨,穿上思洪的衣服,去了大牛家。

大牛正要去找他,张金莲到门外把大牛的上衣理了又理,拍了又拍,什么话都在这两日讲尽了,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而紧紧抱着假思洪,心如刀割,热泪倾泻,就是不敢哭,因为一家人都紧紧瞒着外公、外婆呢。甄大牛劝回了张金莲。

思李夫妇一直跟在他俩后面抽泣着,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这两日同思洪两人也是什么话都说尽了,但当思洪进入队伍时,思李一步跳到“思洪”身旁,撕心裂肺地哭着说:“哥哥,小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父命难违呀!”送行的人们和整个队伍都大声哭开了。

走了两里路,王一行劝回送行的人们,要队伍悄无声息地行进。此刻,各支队伍都在不同方位向高城东门七里冈悄无声息地进发。

姜振雄接到王一行的信函后,立即策马奔赴云城,将信函呈给贾龙,请示定夺。贾龙阅后,虽十分气愤地在巡抚大堂里来回走动,但片刻间便镇定下来,对姜振雄说,官府不能失信于民,只要能杀掉甄大牛父子,一切均可便宜行事。

时间紧迫,姜振雄又飞马回高城,给等候回话的甄大勇说,一切均按甄家信上说的办。甄大勇飞马回大龙谷,王一行、甄大牛等于亥时出发。

拂晓时,蛇滩马队、大甄、大洪、大王等村的马队、青龙山各村的三千多青年、大甄、大洪的五百青壮年枪手都到了。王一行将一千三百人马队分两排列在正中,五百枪手分列于马队两边,三千持刀青年列在马队后。

天大亮后,姜振雄率三千骑押着人质到。姜振雄见民匪马、步人数不下五千,人人持枪,蓄势待发,内心很有些发怵。他吩咐官兵,只要把甄大牛父子抓到手,就算大功告成,一切听他指挥,万不可触犯民匪。官兵一致应诺,他们都知道民匪不好惹,谁还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姜振雄和王一行骑马到两军中间地带,碰头后,即各回队领人。

王一行、伍强各端了一碗酒分别献给甄大牛父子,甄大牛父子一饮而尽,王一行激昂地说:“放心去吧!”近五千人同声喊道:“甄家英雄,一路走好!”声震云霄,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人们胸腔突然像要胀裂开来。甄大牛父子饮酒后微笑着转身大踏步而去。整个场面,活生生地上演了易水河边太子丹送别荆轲的悲壮的一幕。

王一行领着甄大牛父子到了两军中间地带,姜振雄也将一百零三人带到。王一行将一百零三人仔细点了数。姜振雄几次扮成收山货的进过大甄村,两次见过甄大牛,一次见过甄思洪。他仔细察看后,确认了甄大牛父子,然后按约定用绳子捆绑了甄家父子。姜振雄和王一行互相点了头,各带人向回走。一百零三人一齐回头望着甄大牛父子,哀声大哭起来,那种哭声如同挖人心肺。甄家五千人队伍再也忍不住了,个个恸哭起来。

姜振雄怕有变,提心吊胆跟在甄家父子身后进入军中,立即请甄家父子坐进早已备好的马车,被三千马队簇拥着,像平地一阵狂风卷向城里。

甄家父子一进入大牢,姜振雄即命十个快枪手瞄准甄大牛父子,等待下令开枪。甄大牛哈哈大笑,吩咐甄思洪自断经脉,自己随即自断经脉倒了下去。甄老四不懂此术,身中五弹而亡。姜振雄怕激发民变,不敢割下甄大牛父子人头,并吩咐县令让甄家收尸,不要刁难。他饭也不吃,率领三千马队急急奔回云城复命。

官兵一走,王一行即命伍强、王占岭带领所有的人马保护着人质撤走,他自己和王不凡等轻功极好的十二人,按计划易装进了城,打算通过郎小万等内线,化装成狱卒,混进牢房,救出甄大牛父子。可不到一个时辰,县牢狱卒们传出消息:甄大牛自己作了了断,甄思洪身中五弹而死,三千官兵早已撤走。王一行他们不信,派李兴旺找狱头郎小万、张迈核实后,全皆捶胸顿足,痛骂官府下手太快。

冷静下来后,王一行十二人离开平安饭店,悲愤地赶往县衙,打算与知县交涉领回遗体。不料,快接近县衙时,发现高城几千市民抬着两口上好的棺材,围在县衙大门口,呼喊官府交出甄大牛父子遗体。原来这是甄家所有在高城的眼线,联络黄仁耕、唐绍雄等人暗暗发动市民,市民们激于义愤而自发会聚在一起来向知县请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