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风雪夜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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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问爷爷,那什么是流星呢?

爷爷轻抚着我的头发,微笑着说,不管哪一天爷爷去了天堂住进星星里面之后,你都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哭,因为爷爷都能看得见,星星里的爷爷要是看见你伤心难过流泪了,爷爷也会伤心难过,那么爷爷居住的那颗星星就会因此而坠落,化为流星,消失不见。

我急忙一本正经的说,爷爷,你放心,我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流泪的,因为十二郎不想看见爷爷也伤心难过流眼泪,更不可以让爷爷居住的星星坠落消失。

这才是我的乖孙子。爷爷轻抚着我的头发,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酸楚和悲凉。

我一直都谨记爷爷说过的这些话,知道爷爷现在一定居住在某颗星星里,说不定现在正在看着我呢。我搜寻着那些星星,微笑着说,爷爷,你一定在看着我对吧,你在天上过得好不好啊?你放心,我不会伤心难过流泪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哦。爷爷再见,晚安,我要回房去了哦。

我起身,踩着青石小路,往小屋走去。进屋前,我还向天空中那么多的星星挥挥手。锁好门,进了卧室,那个女孩依然睡得很沉。我又帮她整理了一遍棉被,然后从脖子里掏出角落里那个小木柜的钥匙,我拿起那个空酒瓶,打开小柜子门上的铜锁。这个柜子可是我的宝贝,里面摆放着每年生日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共是18个。

每一个礼物我都是按照顺序摆放好的,有弹弓,有玩具枪,有钢笔,等等等等,我也就不一一说了,总之有一半是爷爷亲手做的,比如那个弹弓,还有些是爷爷亲自给我买的。我都很喜欢。其中我最喜欢的是那只风箫,那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爷爷送给我的。爷爷说我在音乐方面天赋异禀,就把他最宝贝的风箫送给了我。

那是一只45厘米长的紫色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的玉箫,通体深紫色,带着银白色的很好看的纹理,那些如同小月牙一样的纹理,一条条均匀分布开来,布满了整只玉箫的箫身。十分精巧好看。爷爷平常当做宝贝,一般都不让我碰的。每晚爷爷都会吹箫给我听,每次吹完,爷爷都会用棉布小心翼翼把风箫给擦拭一番。很多次我看见爷爷盯着那只玉箫自言自语着,笑着或者偷偷落泪。后来有一天我要爷爷教我吹箫,爷爷见我学的很快,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十岁那年生日就当做礼物传给了我。并一再叮嘱我它是稀世珍宝,要好好保藏。

我问爷爷它为什么叫风箫?

爷爷说这支玉箫不是能工巧匠雕刻制作出来的,是被那吹来吹去的风给吹出来的,所以它就叫风箫。

我答应了爷爷会好好保管这只风箫的。每晚我都会吹奏它,每次吹完我都会细细的擦拭它。看到它我就会看到爷爷在屋顶上迎风吹箫的样子,那时,在我心目中爷爷仿佛天神一般,伟大而俊美。

我缓缓打开那早已陈旧的锦盒,风箫就安然而恬静的躺在锦盒中,一如正在熟睡中的美人,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那个酒瓶子放在了小柜子里的最下一排最左端,那一排还是空的。盖上锦盒,又摸了摸那个酒瓶子,仿佛那上面还有她的温度和气味。我笑了笑。锁好柜门,将钥匙挂在我的脖子上,过去坐回椅子上。时间过得好快,床边书桌上面的闹钟显示的是23点28分钟,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我该睡觉的时候了。

我对她微笑着轻柔的说,晚安。然后轻轻合上眼睛,因为酒也因为我有点困了的缘故,很快我就沉沉的睡去了。然后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我在楹联回廊上盲目而来回的奔走着,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美丽而孤单的背影,静立在楹联回廊的入口处,清风吹拂,黑发起舞,颓然而寂寞。我张了张嘴巴,想要唤她,却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她回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嘴唇边露出了一丝温柔而甜美的笑容。我也傻傻的笑了笑。她轻轻回过身去,悄无声息的向山下走去。我急忙奋力追赶,然而她却突然间化作了一阵狂风,四散狂吹,肆意冲击,我脚没站稳,一个踉跄,直接沿着木梯往山下滚去。

我猛然惊醒,直直立起,就像电影里播放的那些僵硬而可怕的僵尸,急忙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梦中的摔倒而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等我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急忙往床上看去,她依然睡得很沉,只是棉被又被她给踢开了。我笑了笑,过去再一用棉被将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借着泛黄的灯光,我拿起书桌上的小闹钟,闹钟上显示的是早上5点23分钟,还早着呢。但我还是关掉了闹钟,我怕等下闹钟一响会吵醒她。放下闹钟,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一阵饥饿感传来,我想我该去做早餐吃了。

正当我要转身去做早餐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不过我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我以为她醒了,正在跟我说话。转身靠近床边去听,她张了张嘴巴说,水。眼睛却没有张开,脸色特别苍白,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我想她肯定口渴了想要喝水,就急忙转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水,她又睡下了。我笑了笑,帮她整理一下棉被,转身就往厨房走去,随手轻轻带上门。我煮熟了五个土豆,捣碎成泥,煎了八个土豆饼,两个荷包蛋,分装在两个盘子上面。看着我精心烹制的早餐,我还是相当满意的,希望她能喜欢。

然后我又冲了两杯牛奶。爷爷生前每天早上都要我喝牛奶,说喝牛奶才能变得更聪明更强壮。所以我坚持每天早上都喝牛奶。我把早餐都端到卧室里,轻手轻脚的放在小书桌上。然后坐在床边的藤椅上,闹钟的指示是6点15分。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想她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醒来。我担心早餐会变凉,又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从厨房里拿来两个大碗,将那两个盘子紧紧盖住。又拿了两本书盖在装牛奶的玻璃杯的杯口上面。

保温工作做好,我又坐在藤椅上,静静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后我听到了一男一女两小孩子的声音,他们一板一眼的念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男声唱:

瀚风潇潇孤立断桥蓦然回首

看那鱼戏莲叶间的不离不弃

对酒当歌眼中盈满心碎痛楚

寻找那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

辗转几世你我已经素不相识

唯有穿越红豆满园再次相遇

我会在那南国山下搭一陋室

栽满红豆等待伊人相濡以沫

女声唱:

南国山下红豆最相思

春来几枝心头万千痴

愿君采摘世间相思子

此时此刻此物最相知

南国山下红豆醉相思

看惯红尘轻歌与曼姿

只因郎君你与众不同

朝朝暮暮祈望相聚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