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妖后三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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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卌七章 生死门

戏子依旧回到了雪浪山上,灵狼不在,明叔跟着她,收紧了棉袄,一步步走上雪狼山,一只只雪狼尾随在他们身后,此刻,只听到风呼呼地吹着,只看到远处山顶依旧繁茂的山茶树。

戏子坐在山茶树下,未发一言,待两个时辰过后,才又站起来,对着明叔说道:“我们去看看蝶村吧,刚远远看着,似乎有袅袅炊烟。”

说罢,四行脚印伸展开去,戏子回转头,一只只雪狼站在山上,目送着他们离去,静静地,又好似有着千言万语。

只是戏子没有想到,一年没有回来,现在看着眼前的蝶村,有些诧异,它又重新变成了当初人来人往的村庄,依旧是质朴的百姓,依旧是简单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是,全都变换了面孔,陌生得宛如蝶村从未出现过。

“蝶村也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三国都人心惶惶,唯有蝶村,才有这般轻松的日子,自从迷林烧毁,这里很快又重新发展起来。”明叔解释道,他担心戏子会有些茫然,不料戏子低下头,摇了摇,感觉也是看开了不少。

突然,戏子抬起头,望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人,好熟悉。”

明叔循着戏子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个画面,即刻皱起了眉头,同时,迅速地往前移动过去。

可是,那个背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戏子心里一惊,竟然是他,对方也一惊,瞬间迈开步伐逃离。

终究不是明叔的对手,戏子二人在那桂花岭中抓住了那人。

戏子打量着对方,光鲜艳丽的穿着,腰间还佩戴了价值连城的白玉翡翠,虽然身体看起来依旧有些瘦弱,但是肤色却是红润光泽。

对方一把跪在戏子的跟前,瑟瑟发抖。

“见到我们为什么跑?”

“巫女饶命啊,我……我没有跑,只……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是打劫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担心被人打劫?可见平日必然做了不少亏心事,这才心神恍惚。”

“没有,没有……巫女想多了。”

戏子和明叔对了一眼,明叔问道:“你找到青梅竹马姑娘了么?”

“找到了,找到了,多亏巫女一语惊醒梦中人呢,现在我们都过得挺好。”

“你为何这般怕我?”戏子看着大汗淋漓的对方问道。

“没,没有,巫女恩同再造,当初为百姓造福,小的能再见巫女,可谓是三生有幸,一定是国语激动,才会这般失礼。”

“过得好,便好,明叔,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桂花岭,要问那人是谁,连明叔都不敢相信,竟然是当日被断言还有一年活命的叫花子,戏子给明叔一个手势,明叔立刻明白,点点头。

就在这时,天上红云一片,两人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离去。

戏子驰骋在迷林中,脑中转过一年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好像越来越明朗了,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将怒火爆发出来,她知道,还有谜团没有揭开,时间还不到,她要寻找更多的东西,去让自己清楚明白当初悲剧的一切因果。

戏子撩起帐篷的门帘,便看见了子晟一身戎装,挺拔地站在一群军兵之中,她有错觉,子晟身上隐隐藏着的气势,一旦爆发,完全会将太子吃掉。

“情况如何?”

“太子已经在战场上,此次是炎国下的战帖,首战往往是双方领头进行一场博弈,振奋士兵的气势,其后才两军交战,可是,目前,对方选择在燕子关前的荒地作为战场,四处一眼望尽,无任何高峰,无任何遮挡的草树,他们似乎很有把握。”

“所以首战,太子让你去博弈。”

“这战帖下得这般境况,确实令人担忧。”明叔插口道。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出营地,立即上马,前往那危险重重的所谓的战场。

一下马,戏子和明叔便混在士兵之中,远远地望着子晟与太子在交代着什么,然后,便独自一人,站在五万士兵最前头,一夫当关。

不久后,地面震耳欲聋、训练有素的跑步声传来,戏子抬头,不远处一片尘雾升起,大风撩拨,更显气势磅礴,其后,踩在尘雾中看到仅仅有条的兵马过来,是五万,同样是五万,直到敌军走到五百米处,戏子才认出来,兵马前独立站着的,是纳兰花泽。

敌军鼓声响起,众士兵呐喊,声势浩荡,恍若胸有成竹。

我军鼓声响起,众士兵呐喊,惊天动地,却更有拼死一搏的不安。

所有人都摒气,看着子晟与花泽驾马向对方奔去。

黄土飞扬,戏子看不清楚两人的搏斗,花泽用枪,子晟用刀,刀光之间,两人相交而过,勒马转头,再次纠缠一起,最后,花泽用枪往子晟的腰际不停地刺去,速度惊人,子晟利用左手,缠绕住枪管,花泽一个使劲,两人皆从马上滚下,子晟放开枪管站起,很快,两人又搏斗起来。

“没想到,花泽的武术竟有这般。”

“子晟在收敛实力。”戏子说道,明叔皱眉,随后才点点头。

一刻钟过去了,子晟用刀挡枪,步步后退,花泽不断紧逼,却未想子晟180度旋转侧步,枪与刀都打在了地上,花泽使枪向旁边一甩,子晟下腰,枪又回首,子晟纵身跃起,顺势旋转,将大刀挥起,花泽却也躲了过去……百个会合下来,竟然分不出胜负。

敌军的鼓声又响了起来,戏子眯着眼,这才惊觉,两人早已分开,花泽用枪高举着一个玉佩,再看子晟,站立着一动不动,就在大家失望的时候,手里抛出一个物体,瞬间,士兵们欢腾起来,鼓声越发欢快地敲打着,这时候的花泽才意识到,自己的枪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夺去,他跺跺脚,气急败坏地驾马回到了队伍中,而子晟,也驾马回到太子的身边,说着什么,戏子听不到。

戏子静静地等着,低头望向这片土地,此刻,天空依旧湛蓝,可是,战役之后,夜幕降临之时,土地会不会换上一层腥味的殷红,会不会承载着生命那不愿死去的遗憾,会不会带来一个家族的灭亡,这般沉重,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堪,她想着:花彦,你在哪里?我们可否,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

但是,无论戏子怎么走神着,战役依旧开始了,而且,子晟不止何时,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于是,一个个铮铮汉子,掠过她,向前跑去,待着骨头腐蚀的死亡气息,与她,擦肩而过。

“怎么回事?”

明叔的声音传来,戏子抬起头,不知何时开始,军队的所有士兵,竟然被团团围住,即使后援兵过去,也会迅速被包裹入内。

“怎么可能?同样是五万人,不可能突破不出来?”戏子皱眉。

“王爷,我已经准备好飞行器了,我们可以上去看看。”明叔道。

说罢,两人就要离去,戏子本想抬脚,却被子晟拦了下来,摇摇头,戏子吞了一口气,点点头,子晟又对着明叔摇摇头,明叔看看戏子,也点点头,就这样,戏子看着飞行器飞往空中。

本以为一切谜团会揭开,只是,谁也想不到,这时候的炎国,却是也飞上了半空,无数的飞行器盘旋在战场上,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在挥撒着不明物体,飞舞在整个战场上,战场的局势变化,更是一片混乱。

风不停地刮着,越发厉害了。

戏子伸出手,接住那不明物体,不可置信,那物体,竟然是,竟然是蒲公英……

洁白的蒲公英飞舞在空中,本是多么美丽的画面啊,可是,为何这轻如鸿毛的蒲公英会这般沉重,她甚至可以想到,敌军包围下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渲染了这纯白的蒲公英。

“戏子,不要这样。”

“还记得蝶村的百姓么?他们多么无辜,却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当务之急,还是快点结束这送死的打仗。”

“对,蝶村百姓的仇,炎国,我迟早会报。”

戏子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面具,覆盖在脸上,架起飞行器,往空中飞去。

她来到了子晟的旁边,问道:“可有情况?”

“不知为何,怎么都看不清楚?”

“太子怎么说?”

“如果再不能突破,便找死士做援军,投炸药。”

……

“砰……”

还在说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划破天际,感觉大地震动着。

“太子不知道里面有我们的兵对么?”

“如果不这样,死的便只有我们的人。”

“所以,与敌人一起共赴黄泉么?”

戏子看着,太子又派来了更多的飞行器,他们朝着天空、地下不断地射击着火箭,对方的飞行器开始逃离,蒲公英依旧飞扬,不过,慢慢地,似乎少了。

“是生死门。”

子晟与戏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所谓生死门,是八卦中演变出来的战法,将敌军包围在内,当敌军想要突破的时候,往往是朝敌方军力较弱的方向去,可这恰恰是这道生死门的巧妙之处,因为,看起来布置不足的地方,身后事千军万马,而看起来突破不了的地方,却是唯一的弱势所在。

子晟挥着旗帜,让太子停止死士的前进,同时,告诉着被困的士兵作战策略。

只是蒲公英依旧在飞扬,士兵恍如看不到那致命的救命旗帜。

“你要干嘛?”

戏子看着子晟调控这飞行器的方向,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她,便如同猎鹰一样,向战场中央飞去,她想跟过去,正要调换方向,飞行器却被多根绳子所束缚,方向回转,戏子这才发现,是易容的明叔,对她摇了摇头,她才沉静下来,差点误事了。

如此这般,戏子才重新混入身后后援兵之中,蒲公英还在飞舞,只是,不再纯白,反而是有些浑浊的、说不清楚的色彩。

戏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一切,她相信着。

果然,不久后,我方士兵突破重围,与地方真刀真枪地战斗着。

再来,便是敌方响起了回队的鼓声,于是,敌军便这样退了,我军不敢追,也不能追,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大多都是我方的士兵,这次虽是回来了,可是损失惨重。

夜幕拉开了,戏子待子晟和太子一起离去后,才与明叔一起,走在那些尸体的上面,时不时会弯下身子,在月影下,显得这般寥寂。

“不回去么?”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里已经生灵涂炭。”

“这就是战场。”

“明叔,以前爹爹就是这般走在这些死去的士兵之间么?”

“将军他……他从不回头看这些尸体。所有人,都觉得他冷血。”

“我想我懂。”

简短的对话,明叔却觉得戏子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突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对着戏子说些什么,戏子便回去了。

“怎么回事?”

“没事。”

戏子看着子晟锁骨下缠绕的纱布,二话不说,走过去,将纱布扯下,看到血淋林的刀口,又问:“怎么回事?”

“是你在飞行器时,将军帮你挡了乱飞的火箭。”一名小士兵说,还带着不满的语气,对于小士兵来说,戏子在空中看不到脸,但是服装,那独一无二的红色绑带,他还是看出来的,没想到,将军会为这么一个丑陋的产妇这么上心,对于他来说,戏子罪该万死。

瞬间,她哑口无言,原来,自己竟然害他如此,而他,还去了围困圈里厮杀,应该也是撕心裂肺吧。

她低了低头,想了一会儿,便拿起桌子上还未收拾的药膏,重新帮子晟包扎。

戏子的手有些冰冷,碰触子晟的那一刻,滚烫的身躯,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好不容易静下心面对那烧焦狰狞的刀口,才快速地换药,包扎。

在最后一刻,子晟突然伸手覆盖在戏子的手上,她想抽手,他却狠狠抓住,她听到他说:“没事,为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