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妖后三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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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卌六章 心结

第二日,城儿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断地检查着自己的衣着,却是完好无缺,四周环顾,却是在自个房内,一切宛若一场梦,昨晚,如同没有发生过,城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但,明明,它又是这么真实。

“来人,热水,我要沐浴。”

城儿低着头,看着盔甲兵们在她房内走进走出,地上开始布满水渍,热水烟雾弥漫起整个房内,盔甲兵出去了,城儿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向浴桶,低着头,看着那有些杂乱的水渍,仿佛看到那晚傻哥和戏子相互搀扶离开的身影。

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城儿将自己埋进热水中,紧绷的肢体才微微有些松懈,在水下睁开眼,突然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将头探出水面,兀地站起身,举起手,那里,还有昨晚被绑带束缚后的淤青,原来,昨晚,不是梦。

她开始仔细地看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为了洗去这些不堪入眼的所谓污秽,还是,想寻找昨夜一切存在的痕迹,她伸出手去触碰胸口留下的吻痕,周身隐隐闪现的青紫,忽然羞涩起来,再次将自己埋入热水中,紧紧地拥抱住自己。

许久过去了,城儿的脸涨红,她吐了口气,走出浴桶,穿上衣裙,坐到铜镜前,梳理青丝,梳着梳着,心思也不知走哪里去了,定在哪里,直到子晟走进来都不知道。

“听闻一早便沐浴了,可是身体不适?”

“啊……”城儿一惊,梳子摔落在地,她想要将梳子捡起来,子晟却快了她一步,将梳子放进她的手中。

子晟抬起她的脸,蹙眉说道:“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说罢,一把抱起城儿,放到床上去,继续说道:“可是昨晚乏了?”

子晟自己褪去外衣,上了床,整理好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王爷。”城儿有些颤抖,微微地说道:“我……我今日来红了。”

这是第一次,城儿拒绝了梦寐以求的子晟,多少次,渴望他躺在自己的身旁,可现今,却有些抗拒,是内心的愧疚么?但,是对他?还是他?城儿睡得有些拘束,最后,侧过身,背对着子晟。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城儿的祷告,子晟轻身下了床,走出了房门,城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原来手心已经湿了一片。

就这样,城儿在房内待了一日,无所事事,或者说,被勾了魂,不知所措。

“已经一日未见他了,他对我做了这种事,就不再来见我来么?”

城儿心里想着,便忐忑地走出了房门。

她来到甲板,看到戏子和小贵在喂鱼,子晟与太子在另一边商量着些什么,她低着头,往回走,遇到了明叔,本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笑了笑,两人插肩而过,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拉住明叔,说道:“今晚,我煲鸡汤给大家补补,记得让所有人来喝。”

城儿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明叔不明所以,却也应诺。随后,城儿便小跑地去了厨房。

晚饭时间,城儿看着一个个人入座,看着戏子开心地吃着,子晟夹菜到自己的碗中,心里却不是滋味,渐渐地,桌面一片狼藉,戏子捂着肚子很是开心,与小贵打闹成一片。

终于吃完了,戏子一把抱住城儿,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城儿,太美味了,连小贵这么刁钻的大厨都赞你呢。”

“是……是么?”

“怎么回事?感觉胃口不佳?可是不适?”

“恐是海上久了,有些不适,胃口差些,倒也无妨。”

“那就多歇歇,这几日恐怕不能去陪你。”子晟如是说。

“正事要紧。”

于是,晚饭结束了,各自散去,城儿有些失落。

接着下来的半个月内,城儿都没有再看到傻哥,这日,城儿突然只穿着单薄的纱裙,在甲板上不停地奔跑,戏子拦住她,好生紧张,问道:“城儿,怎么了?城儿……”

不料,城儿一把推开戏子,开始一步步后退,转身,又反向跑去。

“城儿……”子晟让人将城儿困住,再让盔甲兵将她抓回到房内,看管起来。

“城儿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也不清楚,这半个月来,她身体不适,大多时间都独自一人待在房内,现今倒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子晟实话说道。

“你是她夫君,怎可以不多些关心她?”

子晟没有说话,拂手而去。

“千古,赶紧看看城儿。”戏子突然对着站在一旁的千古怒骂道,只是千古看着子晟离去的背影,却无动于衷。

“你别忘了,当初是子亦将你交给我了,从那时开始,你的主人就是我,我戏子,不再是这个目中无人的王爷。”

戏子拼命摇晃着千古,终于千古开口道:“我且看看。”

于是,戏子跟着千古一起来到了城儿的房内,吃惊的是,子晟也在房内,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眼前的一幕:只见城儿双手紧紧抓住子晟,满脸泪痕,子晟想将她搀扶到桌子旁,她竟把桌上的杯子和碗筷用手大力地扫到了地上,地上一片狼藉,四周都是瓷片,子晟换来侍从收拾,却发现,城儿赤脚一步一步地走在瓷片上,瓷片扎进她的脚底,鲜血划出一道行走的轨迹,触目惊心。

戏子要冲过去的时候,却被小贵和明叔拦住,他们对她摇摇头,戏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继续发展。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城儿对着子晟咆哮道。

“城儿,别闹。”

“闹?我嫁来王府,何尝闹过?你杀我肚中骨肉,与他人共枕,心里想的念得是我的好姐妹,我何尝闹过?可是,我这般容忍,你为何如此待我?”

原来,城儿什么都明白,只是,卑微的爱着,戏子想。

子晟没说话,他低下头,双眉紧蹙。

突然,城儿拿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瓷片,对着子晟,说道:“我死了,是否可以解脱你?是否可以解脱所有人?”

“城儿,不要这样。”戏子终于忍不住喊出来,如果这是给城儿一次发泄内心委屈的机会,她答应,可是如果会伤害到城儿,她绝对是千百个不愿意,那个善解人意的城儿,竟会有这么一天被逼到发疯。

“还有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没有你,爹爹不会死,我不会认识子晟,不会和傻哥……”

接下来,城儿说话说得很小声,更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寻思自己的困扰,她是一只作茧自缚的蝴蝶,经历着痛苦的挣扎。

只是戏子心里却是这般委屈,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城儿后悔认识自己,有一天,城儿数落自己所有的过错,不过,听着城儿断断续续传来的话语中,戏子听到了什么,她突然将一旁侍从的佩刀拔出,放在自己的脖颈上,大声喊道:“城儿,是我的错,我可以走,可以死,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你别忘了,傻哥现在身在险境。”

“你说什么?险境?”

几乎是在同一刻,城儿来到戏子的身边,抓住她问道。

“半个月前,我有事让他去处理。”

“也就是他不是因为我……”

之后的话,戏子也听不清楚,城儿一直都在自言自语,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咆哮,时而呢喃,戏子想,更多的是矛盾,没有人知道她与傻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二人,却是最相连的两人,所有人都懂,或许也只有傻哥知道城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也只有傻哥能开解城儿心中的那扇门。

子晟示意,让侍从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幸好这一幕只有较亲近的人知道,他吩咐手下的人说:“就说王妃设宴,歌舞同乐,这边才吵闹些,叮嘱他人无关大事,不许前来,扰了王妃雅兴。”

“是,遵命。”

侍从们都下去了,剩下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看着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的城儿,终于她是安静了,只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怎么好端端会发生这种事情?”戏子斥责着子晟。

“这段时间军事繁忙,无暇顾及。”子晟说得无任何愧疚。

“你的王妃,被你逼疯了。”

“你确定是我?”

“不是你,还会是何人?”

子晟当然不会告诉戏子,半月前,城儿便以各种借口拒绝与自己同房,终日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同时,子晟亦有私心,假若城儿愿意离自己而去,他是绝对答应的,只是,未想结局竟是这般。

“现在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会让**有话可说。”小贵说道。

“将城儿带回王府吧。”明叔最终还是说道。

“我已经给王妃做了镇静的处理,只是这是个心结,恐怕不是这般容易可以治疗。”千古将城儿抱到床上,拉了被子,城儿早已昏睡过去。

“那就把他带回去吧。”

“你……”

戏子觉得很生气,不顾左右,便跑开了。

三天后,戏子看着眼前憔悴的容颜,很不是滋味,城儿穿着粉色的衣裙,却是怎么到感觉不到属于她的明媚,她的精神仍旧不是太好,几乎是处在与世隔绝的自我状态,不说话,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该吃吃一些,该喝喝一些。

城儿随着子晟安排的侍从一起登上了一条小船,小贵看了几眼城儿,也跟着踏上了小船,对于小贵而言,戏子是救命之恩,城儿也是,当初自己孤苦无助,流浪街头,也是被城儿领回家,让他有一技之长,让他有三片瓦,让他认识了戏子,所以,在这个时候,小贵听了戏子的话,答应与城儿一同回去王府,好生照顾这个女子。

当时的天空万里无云,这般晴朗,当时的海面平静无波,这般舒适,戏子看着小船渐行渐远,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傻哥走了,灵狼走了,城儿走了,小贵走了,剩下明叔。剩下左右不定的千古,剩下猜不透的子晟,剩下每时每刻关注他们一举一动的太子,戏子觉得自己好累,她用双手捂着脸,蜷缩在床上,真的好累。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戏子又重新回到了燕门关,自己从蝶村走出来后的第一个地方,她在遥远的空中眺望着这里的山山水水,也许,就在那绿绿葱葱的荆棘中,隐藏着无数嗜血的双眸,隐藏着蠢蠢欲动的心,隐藏着一动不动的身躯,戏子脑里闪现过当初燕门关烧毁的场景,闪现过一架架飞行器摔落入火海的厚重,心中,又忍不住疼痛起来,一开始,是自己出了蝶村,杀害了与自己无亲无故的士兵,置他们于死地,这般想来,花彦杀害蝶村的百姓,与自己也许是同一个心理,那就是与自己无关。

“戏子,这次势必夺下燕门关,为蝶村百姓报仇。”明叔如是说。

戏子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她不想陷入战争之中,往日血腥的场面历历在目,她又何尝愿意终日在此你杀我剐、尔虞我诈的生活中挣扎,待傻哥归来,救出花彦,她便要离开这个纷扰喧嚣的地方。

“明叔,假若我救出花彦,你跟随日成阿哥可好?”

明叔没有回答,戎马半生的他或许也厌倦了这般境地,无论是战场,还是官场,都是一群为利益而盲目的行尸走肉,他要不想留下,情有可原,于是,戏子接着说道:“或许也可一同离去,或是找个半老徐娘,伺候你一辈子。”

戏子的话有些玩笑之意,却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对了,戏子,”明叔说,“这段时间,城儿可有消息?”

“倒是情绪好了些,只是似乎仍旧有解不开的心结。”

“怕是要等到傻哥,方才能知道发生了何事吧。”

“我想也是,城儿现在相信的,恐怕也只有他了。”戏子想了想,又说:“明叔,城儿是爹爹的亲女儿,你会怪我么?”

“傻瓜,这件事与你何关?”

戏子松了一口气,在飞行器上抽出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无数的干花,向空中洒落,她回过头来,看着那些翩翩起舞的花朵,暂且抛开了烦恼,感受着天地中、青山绿水间,难的的一缕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