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垂丝海棠尽头,远远便瞧两根白玉质地的方柱,达有九丈多高,宏伟地跨在一段石梯之上,着为大气磅礴。柱上雕刻的花纹,又不失细腻之处,并浮光跃金般,若影若现着貌似是上古时代的文字。
才走到石梯的中央,左边一名守门弟子将他们拦下:“不知两位何故至此?”然而,当他靠近白慕时,只觉一股寒气,冰得他直退了回来,并小声惊诧,“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冰?”
“我们是来沧澜山拜师的!”花不语压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便抢在白慕之前回道。
守门弟子伍然正打量着白慕,因花不语这一插话,才注意到--“你、你是凡人!”伸手直指花不语。
右边的一个守门弟子戎怀,也被此声吸引了注意力,上前端详着:“凡人?凡人怎么会来沧澜山?”
伍然摇摇头,表示不知。然后,好心劝道:“小妹妹,沧澜山不是凡人随便游玩的,你还是快点回家吧!”
什么?小妹妹?她明明已经十四了,不小了好不好!花不语挺起胸不悦,可那平平的身板却出卖了她,又让她心虚地缩了回去。
“我刚才都说了,我是来拜师的,不是来玩的。”花不语睁着圆圆的大眼睛。
伍然眼眸一登亮,差些有不明液体从他鼻孔里滑下。太萌了!
一旁戎怀见他一副痴呆模样,便推了推他:“又丢人现眼,什么怪毛病。”
被这一晃,伍然清醒过来,紧接就说:“噢,拜师啊。”
花不语眉开一笑。
“既然是拜师的话,那么,男的可进,女的,就趁早回家吧!”没想,伍然竟是对她甩甩手,依旧赶她走。
“唔,为什么他可以进,我就不行了?”花不语指着白慕。
“因为他是妖啊,而你是人,本门是不会收凡人为弟子的!小妹妹,趁这天还没黑,你快点回家,要是碰上什么意外,那就实在可惜了。”伍然望着花不语,直咽口水。也不知是把她当做美餐,还是别的什么,花不语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
右边的戎怀也对向花不语,态度比伍然略要严肃:“沧澜山乃妖之重地,凡人不可擅入,你若是在此执着,就不要怪我们赶你下山了。”
“可是……”
“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花不语焦急之间,一道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瞧石梯之上,走下一男子。不修边幅的紫白衣袍衣领微敞,像是被规矩束缚着,才不得已在头上松松地绾着乌金冠。秀眉下一双狭长丹凤眼,微微一勾,慵懒中却流盼秋波。
只听那两名弟子对其恭敬地唤了句:“琅轩师兄。”
叫琅轩的男子,打眼望了望花不语和白慕:“今天,可真是热闹啊。”并顿了顿,“还有一个凡人。”
“回琅轩师兄,这个凡人说要来拜师,我们几番劝阻,她却仍执意在此逗留。”戎怀揖身回道。
琅轩懒懒地手一摆:“一个凡人而已,无关紧要,赶走便罢。”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继而却是将眸子注意在了白慕身上。所谓眸之深,情之切。颇有一丝特别意味。
这样含情脉脉,顾盼生辉,使得花不语瞬时哑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什么年头,妖也时兴这个了?
“是!”戎怀遵循命令地一点头,继而就走上前,准备拉着花不语往下走。
“我、我可是跑了好远的路才来到这儿的!”虽然真实情况是她飞过来的……花不语挣扎着,“你们别赶我走啊,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你当这里是你们凡人的寺庙呢!说进就能进?”琅轩松懒地双手一抱。
花不语眼见无望,便是求助于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白慕:“喂,你别一直傻站着啊,好歹我们是一道儿来的,也帮我说说话呀。”
白慕皱起眉。这又不是他的事?可他还是开口说了句:“你一小小凡人,能来沧澜山,应是不简单吧。”
这一语提醒了花不语,便是转过脸说:“那个,我不是随便来沧澜山的,是因为云轻他……”
“你说谁?”花不语还未说完,琅轩一惊地打断。先前的慵懒之相,全然变为了不可思议,“云轻师叔?”
这使那两名守门弟子也蓦地一惊,正抓着花不语戎怀顿时将她松下。花不语揉了揉胳膊:“是不是你的师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头白发,跟我说他叫云轻,并问我愿不愿意来沧澜山。”
“云轻师叔?怎么可能?”戎怀伍然不住低喃。
白慕见此情景,有在意料之内,又有意料之外。意料之内的是,花不语一介凡人,知其是“狼窝”却敢入,不会是因她胆子大,背后应该是有什么妖支撑着她。意料之外的,那就是,他没想这背后的妖,来头还不小。光从眼前这三名弟子的表情,就可看出。
惊诧之后,琅轩又转为疑惑:“云轻师叔向来不扰凡尘之事,更无心收徒,近年在后山耕了一亩三分地,过得清闲。你确定是他引荐你的么?”
一亩三分地?云轻是种田的么?看样子不像啊。花不语眨着大圆眼睛。
“还有,你说是云轻师叔引荐的你,可否有信函或物件为证?否则,你的话着实难以信服。”琅轩直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信函?物件?”花不语紧眉想想,好像云轻并未给他留过什么东西,便摇了摇头。
“呵呵。”琅轩轻蔑一笑,“世人都说妖性残虐,那凡人不也生性狡诈?随便编个说辞,就想蒙混过关?你也不想想,这妖的地方是你这等凡人能来的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是云轻让我来的!”
一旁的伍然,见花不语一脸真挚,也帮说道:“云轻师叔做事向来随意,让人估摸不透,若是一时兴起想要收个凡人当徒弟,也不是……”
“伍然!”话还未完,琅轩将他打断,面色蓦地严肃,“难道你就不怕再发生二十年前那种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