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蓦地一颤。难道真遇上吃人的妖了?紧接慌张地摆着手:“我的肉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而且我从小就得有怪病,身上有很多病菌的!你这要是一口吃……”
然她还未说完,却见少年淡漠地一转身,理也不理她,踩着这葱葱草地,便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敢情这是故意吓她的?花不语捂着脸。这一点都不好玩……
虽然她的小心脏,在刚刚受了一丢丢惊吓。花不语还是追着少年的身影,小跑地跟了过去。因为,从方才的事件可得,妖的品性因人而异,若是她一会儿,真遇到个生性残暴的怎么办?这少年表面看上去冷冰冰,却并无心想要加害她,遂得,此妖安全。
花不语悄悄跟在少年身后,自得其乐地捉捉蝴蝶,采采小花什么的,倒也没想把少年惊动。谁知,正在她遛神走着路时,少年突然转身停住,花不语一头便撞在了他胸前。
揉着头退出来,只见少年挑着眉头:“跟着我做什么?”
“唔,顺道而已,没想跟着你。”花不语口不应心。
少年只冷淡瞥她一眼,转身,不理她地继续走着。花不语本松下心地,接着跟上他,然不过转眼间,那少年居然不见了!
茫茫山路,放眼四下,树木丛生,可就是找不着那少年的身影。难道是使了个遁术,从土里遁走了?
“求人不如求己。”花不语叹气地只默念一句。继而举目去望山之巅峰,近乎垂直,直耸高空,巍峨陡峭,根本攀爬不了。
但她却还是抱以一丝希望地,咬咬牙:“不就是爬山么!好歹我也是山里打滚长大的,不怕!”
将包袱往身上紧紧一绑,走到那陡坡下,拽起树枝,就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虽然累了些,倒也算顺利,然而,行至得还远远不到一半,前面似乎有一道隐形的屏障,挡得花不语无法再上前。
怎么这么奇怪?花不语探着身子向前,却只觉一股极大的压力,把她往外推着。可她依旧执着地往上冲,未料那屏障一个反力回弹……
“啊——”随着破天荒的喊叫,花不语顺着陡坡直往下滚。大大小小的树枝划烂她的衣裳,甚至肌肤,一道道血痕来不及让她疼,只瞧下面一个大树干,不断逼近她的头。
“啊——”眼睛惊恐地一闭,宛若死亡临至地嘶吼。脑袋里已经想象好,撞上后的血肉模糊和惨不忍睹,甚至是一命呜呼。
然一股凉风从她面上擦过,花不语只觉自己的身子,好像轻飘了起来,更觉得有一个很舒服的东西,软而结实地揽在她的腰际。
当她睁开眼,只见自己偎依在一袭白袍中,脚底下更是悬空无一物,身子轻飘宛若在空中遨游。花不语瞬时一个念头,难道是云轻?
她渴切地抬头去看,然而,大失所望,见到的却是一张毫无表情的冰块脸,正就是刚才那个少年。
“怎么是你?”花不语略有失望,也略有喜,“你不是已经走了么?”
少年没理她。花不语撇撇嘴,再看自己身周之物,眼下沧澜山隔着云雾,渺如星点。一片片如棉花糖般的云朵,从她面前拂过,惹得她好想伸手去抓。身子正这么一动,只觉腰间的一只手臂将她揽得更紧:“别动!除非你想摔下去!”
花不语心里一抖,这万丈天空,若真摔下去,怕是尸骨都无存了。便乖乖抓着少年的衣襟,战战兢兢一动不动:“只是上山而已,干嘛飞这么高呀?”
“不飞这么高,沧澜山的瘴气,根本不会让你这个凡人过去的。”少年冷然着表情。
瘴气?难道之前挡她的就是瘴气?花不语低眸俯瞰,只见沧澜山的山体不断变大,少年搂着她继而飞速落在地面。晕得花不语差点没站住。
而当她抬眼去望,只瞧,一大片粉嫩.嫩的垂丝海棠尽现眼前。微风轻动,瓣若蝴蝶,落英缤纷。放远望去,犹如晓天明霞。便不禁惊叹,这妖之所地,也能如此之美。
少年松开揽在她身上的手,并拉开两步,却是瞧她衣衫褴褛,甚有血痕绽在肌肤上,他尴尬地将头撇过:“你穿这样,怕是有些不妥。”
正陶醉于花景的花不语,这才开始感觉到,那些伤口的疼痛。见自己的衣衫不仅伴有血迹,更是褴褛得无法蔽体,后知后觉道:“好像是哎。”
紧接,卸下自己身上的包裹,取出一件衣裳来,继而把剩下的东西揣给少年:“那个,你帮我拿着,我去换下衣服。”
少年惊诧地望着她,只见花不语左右寻了棵稍大的海棠树,躲在那后面,就开始换起衣服来。少年蓦地又是将头转回,直是怀疑花不语到底是不是女子?在陌生男子面前,居然毫不顾忌,连一句“不许偷看”都不说,就这么放心地就地换衣了!
而花不语却是丝毫不在意,毕竟一个人生长在山里,从来就没有这些观念。但是,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老槐树,还是教过她什么叫男女有别,所以,她就找了一棵树挡着了。
就在花不语正脱着衣服时,一个小瓶子突然砸到她头上,她捂头闷叫一声,继而听前方传来少年的声音:“你身上有伤,擦上这玉露膏就会好了。”
“哦。”花不语好奇地打开瓶塞,倒在手上,只见瓶口流出一透明液体,凑近鼻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随之抹在伤口之处,不过将沾有液体的手指轻轻一划,肌肤上绽开的血痕,居然瞬间愈合,甚至毫无伤疤。肌肤反而更加娇嫩雪白。
这玉露膏不仅是治伤良药,居然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哎!
待花不语换好衣,走过去将药瓶递向少年:“给,谢谢你的药啦。”
“既被你用过,就扔了吧。”少年瞥了她一眼,将包袱塞回给她,转身就上前走去。
唔,居然嫌她?不要白不要,本姑娘自己留着。花不语开心地将玉露膏塞进包裹里,便跟在少年身后。
置身在垂丝海棠林中,一片片粉嫩的花瓣,宛若翩翩蝴蝶,舞落在了他们身上。花不语捻起落在她肩上的一瓣海棠花,虽然无一丝清香,却是极其好看。便宛若小孩子般,拾了一地的花瓣,捧在自己怀里,然后再如天女散花般,又撒向空中。
少年对她无语至极,花不语却是玩得尽兴,还吹了几片花瓣到少年脸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花不语,你呢?”
少年拨开脸上花瓣,直皱着眉:“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