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平凡所以遭遇不到太过激烈的情仇,她夫君不喜爱她却对她彬彬有礼。情敌虽然不喜欢她却是二话不多说就给了她一个痛快。就连她的死因都是默默被掩埋在一个失足摔死的借口下。不过这么平凡的殷小神唯一能为自己报仇的地方就是,修真者在修真路上手沾凡人鲜血可是会在最后的境界上受到影响,严重者会产生心魔的。
道长道:“你暗自祈祷吧,你夫君和那女人会因为你的死而在心中留下印记将来影响飞升。不过……你这么平凡,人家修个千八百年的说不定早将你忘了。”
殷小神无语绝倒。
道长在家中连着休息了几天,使唤殷小神使唤的越发顺手。
说是教导基本功课,幻化出一枚骰子丢给殷小神让猜正反。
我的个去,殷小神生前可是寒门家的女儿,家教极严,一板一眼一丝不苟。进了夫家培养的都是遛鸟喂鱼看起来极为生动雅致的爱好。
殷小神不满:“你这是在教我赌。”
道长点头:“对。”
殷小神怒道:“你算什么绝世老道!”
道长一挑眉:“不服?绝世老道?”
殷小神是照着绝世老妖的程度相配来叫的。
道长长叹一声:“我入仙门之后,仍是青年的摸样,我虽然活了数万万年,但容颜依旧不改。现如今你竟敢说我老。”
殷小神:“……道长真是尘心不老,不老,我马上就去数骰子!”
倒不是殷小神学乖了,而是她忽然被提醒了,这老道的确活的时间够久,随便说出一句话都是蕴含了无数道理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抛骰子动作。
一天下来,临近傍晚十分。道长睁开了眼,方才他再次进入冥想状态旁观自身。那鬼物的龌龊肮脏已经与自身的魂力纠缠在一起。始终无法彻底摆脱。而自身还在逐渐的衰弱下去。每日都有少量微不可察但确实存在的真力泄露。
真力与灵力不同,灵力可以修,但真力是自身的本源无法修炼得到。只能靠每次的劫数化解增长。
有的熬了,天一啊天一,你也有今天。
道长心中喟叹。
随即警觉,自身道心开始不稳,竟无法很好控制自身。
忽然感到烦乱。
这一烦乱就察觉到四周很安静,好像静了很久,殷小神在做什么?
道长有些好奇,装作随意的走到院子中。
就看到殷小神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嘴里默念着什么。道长心道:还真在数骰子?嘴里念得又是什么?
走进了才听清楚,殷小神说的是:“六三四六一,用小一点的力气掷骰子,六常出。抛得高过头顶,一常出。抛掷眼前,二三四常见而五不多见。”
道长:“……殷小神,你抛了多少次?”
殷小神乍听声音停下手中动作,回答:“抛了一日。”
道长耐心道:“以前玩过吗?”
殷小神道:“不敢。”
道长思索又道:“为何不?难道是家中管得严?”
殷小神却摇头:“玩这个会上瘾,所以不玩。”
道长头一次听到这么别致的说法。“那你现在又肯玩了?”
殷小神诧异:“不是你叫我玩的?哎,说过的话要算数的。”
道长点头:“这个我知道。”
殷小神又兴致勃勃玩起了掷骰子。
道长心道,因为会上瘾所以不玩?这种想法推演下去,就是不会用力过多做某件事。自然人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这人果真太平凡么?
忍不住出口点拨:“殷小神,放缓你的速度去感知,不要推算点数。用猜的,然后将你的猜测结果告诉我。”
殷小神却伸了个懒腰,道长我出去溜达一圈可否?
道长愣了一下,果然是不会过度做一件事么,笑笑道:“这里你才是主人。自便。”
殷小神欢快的去了。
道长一个人在庭院中孤立良久,忽然一个晃神,有种不祥的预感浮起,这感觉清晰却抓不住着力点。
道长暗自道,是殷小神出了事?
果然天渐渐黑了,殷小神还未回来。
此间的夜晚并无黑透的迹象,仍是能看到朦胧之光在天上。
道长整个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竟然感知不到,感知不到,感知不到。
头一次被这种明明知晓但却不能清晰感知的感觉困扰,一念起,向这门外踏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直至后来脚步加快。
他在寻人。
无疑用的是最古老的法子。一条一条街道的找。
直到把所有的街道绕遍了。道长回到了原点,看到自己门前的废弃面摊上坐了一个少年。正是阿煜。
阿煜看着道长道:“你就是殷小神口中说的能救她的人?”
“救?”道长问道。
阿煜终于表现出一点慌张:“殷小神好像追着什么人进了边界白雾。”
据看到的人说,殷小神在荷莲家门口晃荡了一会就转向去了原野处。然后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就直直的冲进去了。进去前找到阿煜喊了一声速去她家找一个道人来救。
道人终于确定那不祥预感来自何处。正是殷小神。这些天的明心见性,才让道长想到另一种可能。当时那种情况下,所感应到的机缘很有可能是假的。
他用了排除法确定了殷小神可能是自己回身的机缘。但潜意识里总是不确定。他怕这是天意降临的一道劫数。
他为何会漂流在天外天就是因为离天失败。惹到了天怒。天外天还是天意的统管范围。也许那道所谓机缘正是碾压自己最后的一根稻草呢。
看看自己为这所谓的机缘都付出了什么?魂力、真力衰弱,真身被弃在天外天那充满危险与不稳定的所在。
一时之间道长思绪繁杂难理出头绪,阿煜不由得急了:“道长,是否在想怎么救人?有什么用得到阿煜的地方尽管开口。”
道长不动声色道:“本尊想来想去,还是我一人去为好。”
阿煜对这位看起来年纪相仿的道长很有好感,很是尊敬。拱手称礼让路。
道长微微一笑,本想说两句脸色微变只道:“少年人,切记不可太执着。”
阿煜愣了:“道长指的是何事?”
朱道长轻轻一笑,那笑声里如春风沐人让人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阿煜没再多想只道:“劳烦道长了,殷小神是在下的一位能互吐心事的朋友。在下也是很焦急的。愿意为道长效犬马之劳。”
道长点点头只道:“把你的马儿牵来,由你的马儿代劳即可。”
阿煜在街角牵来自己的马,坚定的交给道长。
道长翻身上马,一个衣饰朴素的道人骑着一匹健壮的马。好不惹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