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遥远的农耕时代的纵深走过来,稻草人依然在乡村站立:臃肿或痩弱的腰身,树枝或竹竿撑起的骨架,头顶红色或其他醒目颜色的帽子,面目浄狞或滑稽可笑,双手夸张地张扬着。在风中,稻草人的张扬显示到了极致,这时你会看到,乡间的稻田、菜园,整个敞开的农业社会的大地,稻草人就像一个风中的舞者,演绎着乡间亘古不变的童话。
稻草人只是人们为贪婪的鸟制造的一个虚假的恐吓或谎言,无论它的面目多么浄狞可怕可憎,也是美丽的,也没人害怕。人们甚至还会报以开心的一笑——并不是笑稻草人本身,而是笑那些制造稻草人的人,笑他们想象力丰富奇特,或是过于潦草。那些对庄稼菜园虎视眈眈的鸟是否也会发笑?其实鸟与人类共居。人离不开鸟,鸟也离不幵人,人与鸟若即若离,恩怨难断。一个张扬的稻草人,衔接着的其实是人与鸟之间美好浪漫的游戏。
稻草人是虚假的,但稻草人也是真实的。稻草人将人与鸟之间浪漫美好的游戏演绎得十分逼真。稻草人努力地做好一个稻草人,尽心尽力地履行一个稻草人的职责。稻草人同人与鸟都不同,人和鸟都有劳动与休息的时候,而稻草人没有白天与夜晚,没有晴天与雨天,没有炎热与寒冷,它始终都站立着,坚守自己的岗位,守护人与鸟之间的童话。
稻草人的真实,不仅从它自身得到体现,更可以从人与鸟的态度中得到反观。也许我们可以想象,贪婪的鸟在稻草人面前是如何的顾虑重重,缩头缩脑,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另一方面,因为有了稻草人,人们表现得是多么自信。这种自信,不仅仅是因稻草人帮自己守护庄稼和菜园,更重要的是表现在他们对土地的自信,对农业的自信,对生活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