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红叶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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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人心,本善本恶?

当郑诗络从怀中拿出那个巴掌大小,非金非铁,形状怪异的广目无边教给段楚乔看的时候,段楚乔感到十分惊奇。惊奇这传说中的宝物实在看不出什么价值,更惊奇的是,郑诗络就是这么毫无防范的把这引起了无数江湖中的厮杀的宝物交给了她。她拿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但是,她一点也不怀疑这东西会是假的。

一时之间,段楚乔的脑子里转过了许多念头,转得最多的就是——不还给他了。不过打起来的话,自己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然后她就问自己带着这样的想法算不算罪恶。那么多人都在争这东西,他们是不是都很罪恶呢?就算是也没什么吧,荀子不是说人之初性本恶吗?真的就利用五毒教干掉他,自己再趁机夺走这个东西。可是人家这么信任自己……那只能说他傻对不对?就算她不拿,换了一个人难道就不拿?

想来想去,段楚乔还是决定暂时把东西还给郑诗络。还是先等等看,传说这宝物总共有四件,要凑齐了才能去开启天教的宝库,单拿一样,除了给自己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外,暂时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把东西还给郑诗络的时候段楚乔闷闷的想,这家伙真是的,没事拿这么宝贵的东西出来考验我干什么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不是摆明了挑衅我的贪心嘛!

郑诗络看着段楚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女大王有意思。不过在段楚乔看来,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他究竟凭什么这么信任她呢?想一想,这真是没道理的事。偏偏她又那么清楚的感觉到,郑诗络的这种信任,没有来半点虚伪。难道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五毒教的总坛在哪里,段楚乔没说,郑诗络也没问。他们到达野鸡河的时候,大概是正午时分,从野鸡河出来走了一个下午了,也还是在山上转。山间的路错综复杂,如果没有段楚乔带着,很多地方郑诗络想都想不出来这些地方会有路。要命的是,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水源。这些山都没什么树,只有一些干枯的蒿草和灌木,也没有风,天地间沉闷得好像某个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的表情。

郑诗络感到自己的嘴唇有种焦灼感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一天没喝过水了。他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腰间的水壶,还好,水壶里大概还有半壶水。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他先把水壶递给了段楚乔。

段楚乔却有些愤愤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看来不像是作伪,他要颠覆我对世事的看法么?”愤愤之后,却又嘻嘻一笑,问道:“郑大哥,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郑诗络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当然是因人而异。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段楚乔奇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郑诗络道:“我第一次见到小池的时候,就把他当做了兄弟,他却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

段楚乔摆了摆手,哂笑道:“想不到那个家伙不但能游戏花丛,还很懂得交朋结友。他一定比我老道得多,能一眼看出人的真伪善恶。好吧,我也什么都不想了,我决定跟着你闯荡。老实说我刚才很想找个法子吞掉你那个宝物,不过光拿一件没意思啊,我要跟着你,等你拿齐了四件再下手。”

郑诗络哈哈一笑,道:“行,你还真看得起我。”

段楚乔叹口气道:“我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啊。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个因果缘由对不对?”

郑诗络道:“那你的山寨呢?”

段楚乔道:“那个么?我自然会另作安排。”

郑诗络道:“我也正好需要人手,如果你觉得我靠得住的话,就把他们带到三河镇去。我打算把那里作为根基,进,可以做一番事业,退,也可以作为我们这些人的家。至少,那地方水土丰沃,又没有官府盘剥,就算只是开山种地,也好过占山为王,把脑袋别在裤带上讨生活。”

段楚乔笑道:“这敢情好,我还真为等我不做他们的寨主了,怎么安置他们头大呢。回头我就把他们安置过去。老老少少的,也不能一辈子做山贼。”

天已经黑了下来,段楚乔脚下却依然没有停。比起轻功来,她当然是比不过苏浣纱的,不过越是长途跋涉,却也越能看出她纯正的根基来。只是她的言谈举止,和桐柏剑派的那些女侠们,又有着很大的区别。不过在郑诗络的眼里,外在的表现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依然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觉。

段楚乔终于也还是停下来休息了,郑诗络剩下的水已经不多,不过依然是先给了她。段楚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只喝了一小口。有些焦烦的道:“没有水,没有吃的,没有风,没有月亮,没有人,这里什么都没有,气死我了。”想了一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要怪我,早知道要到五毒教的总坛的话,怎么也不会这么全无准备。就算事先没有这个打算,也有多想出这一步来,可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真是白在道上混了这么久。”

郑诗络没有接话,他正在侧耳倾听,在段楚乔说完话之后有一小会,他好像失神了一般。段楚乔正要问他在干什么,郑诗络摆了摆手,往前走了过去,示意她跟上。

郑诗络这一走,段楚乔才发现他的轻功很是了得,他们那么近的距离,她竟完全听不到什么声息……如果他对她有什么杀心的话,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段楚乔心里很是恐惧了一下,随即一笑,庆幸自己真是选对路子了。一楞神功夫,郑诗络已经飘然出去几丈有余了,她也赶紧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段楚乔也听见动静了。因为没有风,她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到了很近的距离内。就在他们前面一个山包下,黑暗中正闪过几抹若隐若现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