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狄瞪着一双牛眼喝道:“小子,你不要看我们装备,屠魔勇士信仰的是力量,不是一大堆乒乓作响的铠甲。”火光把他的裸露的胸膛染成古铜色。安格本想说骑士信仰的是长枪与剑,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这两年随着空艇在鹰之帝国的兴起,骑士阶层作为贵族有幸成为最早的受益者。
在来勃利安家族当侍从前,安格曾跟随祖母在帝都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大街上到处都能开到穿着鲜明铠甲的骑士驾驶冒着白气的空艇来回传梭,每天更有上千上万的空艇拉着不同种类的货物来到帝都进行贸易。
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骑士应该骑着挂满和他们身上同样沉重铠甲的马匹在战场上冲杀,但近年来很少见到骑马作战骑士的身影。对此部分帝国大臣也提出了异议,但国王是个狂热的机械派,他认为骑士精神的散失和空艇的兴起之间没有直接练习,并下令将进谏的大臣革职理由是阻碍国家发展。
“你最好老实听我们安排,在我们不能确定你的身份之前。”瑞狄用沾满油腻的手指在安格的胸口点来点去,并在哪里留下一堆油印子。他取下烤的焦黄的牛肉,撕下一块扔给癫痫,癫痫理科摇着尾巴迎上去,用鼻子嗅着牛肉,然后张嘴大吃起来。瑞狄张口把半个牛肩撕扯下来,放在嘴中大嚼。他的样子像一头恶极的狼。“还是不要惹恼他为妙。”安格心里暗暗的想。
安姆掏出一把匕首,小块小块的切着牛肉,然后用右手的无名指和食指夹着放进嘴里,安格发现他的右手只剩下这两根指头,剩下的地方用绷带潦草的缠着,露出白花花的骨头茬子。安姆注意到了安格的目光,他抛给安格一块牛肉,安格急忙用双手记住,吞进肚里,用力的吮吸了一下口水。他有点后悔吃的太快,甚至还没仔细咀嚼牛肉的味道,他用袖子擦着嘴,安姆又用刀子挑着递给他一块,他又飞快的吃了。他实在太饿了,这两天他一直有一种后背贴肚皮的感觉。戈雨工派元素将河流完全冻结,切断了龙塞运粮的通道,准备先瓦解龙塞守军的精神底线。加之冬天降临,动物纷纷冬眠,有时候卡奈尔能打到一匹皮包骨头的狼,狼肉又干又涩,还又一股子腥臭味,但这总比什么也不吃强的多。有时候则什么也打不到甚至被吵醒的熊会赏给他一爪子。
大部分时间安姆等人只好靠干冷的玉米饼度日,有时候饿得受不了了他也会相今晚这样背上十字弓偷偷的摸进森林里打猎,顺便帮卡奈尔采点草药。最近一段时间老爵士一到夜里就咳嗽不止,医生诊断说是由于长期居住在潮湿阴寒的营房里烙下的病根,而又冷又硬的玉米饼又加重了他的病情。席德听说后就想让老爵士到城堡内站岗,但他怎么也不同意。他说他在龙塞城头呆了十几年,一旦离开就无法生活。安格知道一种草药治疗风寒非常管用,于是他每天晚上出来采点草药然后骗他说是从博尔塔总管那里要来的给他喝了,这样老爵士晚上就会睡的安稳一些。只是这种草药生长在峭壁上且叶子为白色与雪混为一体,所以安格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寻找却收效甚微。
他舔着嘴唇,把油星子也吮吸进牙齿缝里,又冷又空的肚子多少好受了一些。安姆把右手伸给他看,这是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根本不像是经常握刀剑的样子。安姆告诉他这是前几天和狼搏斗留下的伤。“幸亏我用两根手指头还能拉开弓。”他说道,似乎完全没有为失去了手指头而伤感。
“我们北上寻找生灵骑士。”他说,安格惊愕的盯住他。因为他刚被席德打人选入生灵骑士团,那一日是国王陛下亲自给他披上白色斗篷。他想说我就是,但是忍住了。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一个刚刚脱离见习骑士头衔的年轻骑士会被选入生灵骑士团效力。还没待他问起原因便听见弓弦震动空气的声音,安姆反应比他还快,他一把拉住安格歪倒在雪地上。一只箭紧贴着他们的头皮飞来,身后的马匹哀号一声倒在地上,箭的力道之大将马肚子整个贯穿又飞出去好几米,血液顺着死马的身体留下来,把雪地染得一片鲜红。安格刚想说声谢谢,另一只箭又贴着身子射来,深**入雪地。瑞狄大为恼火,他把身后的石斧摘下来对着树丛的方向用力的一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伴随着金属没入骨肉的扑哧声同时传来,树丛后面的偷袭者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待安格上前看时他感到喉头一阵涌动,那人的身子几乎断裂成两半,石斧从他的左肩没入,从腰部把他整个撕开,连着白花花的碎骨头散落在地上,血液像喷泉一样飞溅。瑞狄若无其事的将石斧拉出来,在那人衣服上擦干净血迹,插回到背后的皮口袋里。
“戈雨工的人恐怕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安姆说,他迅速捧起大把雪扔在火堆上,把火盖灭。又把皮衣脱下来兜了一些雪洒在露营的痕迹上。瑞狄则拿出匕首从马身上切下大块的马肉扔进口袋里。“不能浪费了。”他一边舔着干裂的嘴唇一边干活。安格想起他曾经也有这么一匹马,那是一匹叫闪电的黑色骏马,他时常骑着他出去打猎。有一天他们遇到了狼群,马载着他迅速逃离。他最终逃脱了危险而马却被狼撕开了肚子,最后死在他的怀里。
“到龙塞去,那里的城墙可以防御恶魔军队。”安格提议。瑞狄和安姆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瑞狄说:“你带路,要是你敢骗我们,你的下场将和刚才那人一样。”他指了指被他掩埋的尸首。安格打了个寒噤,他裹紧皮衣踉踉跄跄的向山下走去。,安姆和瑞狄跟在他后面。
走了一段安姆突然停下,俯身把耳朵贴在雪地上。“有追兵。”他说:“我们得快点。”但来说的路以被大雪淹没,他们每走一步都陷进齐膝的雪地里。瑞狄则一边走一边咒骂,他把乘着马肉的袋子抗在肩头,而后又夹在腋下,跌跌撞撞的跟在后头。最后安姆不耐烦了,他掏出剑来“兹啦”一声划破装肉的口袋,马肉散落一地,上面顿时结了一层冰霜。“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马肉。”他吼道,瑞狄心痛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捏着的碎布条,只得跟上。
林子中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安格甚至能听见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看来追兵的队伍中还有魔族的士兵存在。他没和魔族正面交锋过,甚至根本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他参加过的惟一一次战争还是跟着大部队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待他们感到时敌人早已逃走,留下满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