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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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虽然一直以来都想着有一天要去寻找自己的母亲,救自己的妹妹。但在这种情况突然离开自己的家族,斑比心中还是充满了不解的屈辱。他奋力的攀越,一年以来锻炼出健壮的身体使他象流云般在悬崖绝壁上轻盈浮掠。但他没有方向。他以惊人的速度离开,只是想向安达表示自己的不屑。

一跃上山脊,凛冽的寒风便从高大的树木间袭来,冻雨纷纷扑面,其中还有秋日未曾落尽的枯叶。他停了一下,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迷茫。灰暗的暮色中,遥望山脚下。他知道妹妹还在那里,但他还是胆怯,不敢前去。犹豫着徘徊一阵,最终还是撒腿沿山脊向高山奔去。他走的,依旧是自己熟悉的路线。也许悲凉的心境使他无法拿出勇气去冒险,只想哀伤自怜。

但越往高处走,越是寒冷。到后来,已经可以在黑暗中听到自己脚下发出踏碎薄冰的喀嚓声。到渐渐接近雪山时,已经有飘飘忽忽的雪花洒落下来。他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地,找到自己经常夜宿的一块大石下,略可避风寒的倦宿着。他仔细思量着,如今,自己了无牵挂却又无所适从。只在自己心中还有一个信念,一个愿望。

突然一道光亮罩下来,云雾中露出一轮圆月。雪花却依然在纷纷飘落。这真是奇景,他不由自主站起来,走出岩石,仰望着天上明亮的月光。雪朵掉在他鼻子上,即刻融化了,寒风一阵一阵吹过,他看到雪花在月光下如一点点闪光精灵,在风中飞舞,飘扬,无穷无尽。他翕动着鼻翼,闻不到一点气息。跳动着耳廓,听不到一点声音。终于云雾再次漫过,月亮不见了。他低下头,小心的走到石头下依旧倦宿着卧下。

渐渐睡去。

当金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一跃而出,大地已用茫茫无际,闪耀着光亮的洁白来迎接它。只有一些突兀的巨石下的背风处,交错的灌木深处,在雪地里,如点点黑墨。

斑比抖落身上少许雪水,走入皑皑白雪大地。在阳光下如一朵深红梅花,慢慢移动到灌木丛旁。尝试着刨开雪,但看到的也只是枯黄冬草。灌木上有少得可怜的几片深绿叶子。他探头咬下,这才发现自己很饿了。

看来,必须下山才能找到过冬之地。但他还不知道有其他地方可以过冬。此时迷茫中有恐惧袭来,他毫无目的的走出几步。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是斑比,天啦。是斑比!”

斑比抬头去看,一只黑鹰正在自己头顶盘旋。斑比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捷丽已收翅落了下来。

“哦,斑比,你可不能说你已经忘记捷丽我了。”

斑比惊讶极了。这就是原来那个白绒绒的小毛球吗?真是太奇怪了。捷丽看到他的眼神,不满的伸出翅膀前最长的一翎羽毛点了点他的鼻子。“不要再这样看我啦。是不是觉得我太美了?”

斑比愣了愣,然后笑了:“是的,你真的漂亮极了。”

阳光下,捷丽身上的黑色羽毛上幽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暗光。“好了,你只可以喜欢我,知道吗?”捷丽非常高兴的说:“你怎么会独自在这里?”

“我,迷路了。”斑比吞吞吐吐的说。“我需要找一个过冬的地方。”

“迷路?你真是一只奇怪的小鹿。来,跟我来。”捷丽展翅扇动,跃上空中。斑比赶紧追随着她跑起来。

“我可以带你找到你的家族。”捷丽在空中说。

“不了,我想单独的度过这个冬天。”斑比还是吞吐着。

“为什么?”捷丽往回盘旋了一下。“天啦,你被驱逐了吗?”

斑比无语。

“真该死,不过你不用怕,有我哩!斑比。”

昔日奄奄一息的小毛球此刻得意的飞翔在风中。她骄傲的引领着自己的朋友,从高高的雪山下来,进入森林便左转下山。转过一阵崎岖的小路,淌过一条不大但流水湍急的河流,斑比看到一眼冒着热气的清泉,而泉水旁,一圈绿草地在白雪的包围下,形成一个翡翠的玉环。斑比顾不得多问,他已经很饿了。

捷丽站在一棵枝叶婆娑的水杉上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我的朋友。”

斑比咀嚼着绿草含糊的说:“你可能帮不了我,捷丽。”

“行啦。不要兜圈子,说你是怎么被驱逐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想找到自己的妈妈,还有,救出自己的妹妹。”

“都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嘛。”

斑比慢慢把去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捷丽激动地跳到地面,在雪地里来回走了几个圈,说:“我可以帮你去看看,你确定你的妹妹在那个村庄里?还……”

“是的,我确定。”因为只是偶尔能闻到妹妹的气味,斑比心里其实没有确定的把握。“好,我去看看,你安心吃饱了喝足了。这是温泉,水暖暖的还很甜。”话音一落,捷丽已腾空而起,转眼飞上群山,消失在森林那边。斑比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泉水,果然,温暖甘甜。他看着悠悠泉水流进小河,不停的融化着河面的白雪冰块。一块冰被融断了,咔嚓落入水中,随即顺流而下。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小河到下面会被汇聚成大河,而在河边,自己心爱的点点就在那里。他感慨万千,抬头久久凝望。

不多时捷丽便回来了。在空中便高兴的大叫:“我看到她了。斑咪,她说她想念你。斑比!”

斑比没有太多喜悦。微微一笑后只有更想念。

“我发现你是一个喜欢沉默的朋友。”捷丽落下来,说:“斑咪被关在菜园子里的一间小小屋子里。但她看起来气色不错。”

“我想去看看她。”

“天啦?你去?很危险的。刚才我去,都有人回家去取枪,偷偷摸摸地以为我不知道哩。哼,傻样。”

斑比还是笑了笑:“我晚上去,等他们睡着了。”

捷丽不高兴的看了看他:“晚上你只能自己去,现在你再说说另一个计划。”

斑比想了想。说:“我想找到我的妈妈。你不能问我是否确定她还活着,但我想找找看。”

“这样,从何开始?”

“我不知道。”

“等等,我想想。”捷丽慢慢走到一块没有脚印的雪地,伸出长长的羽毛在地上呲呲有声的画出一些线条。斑比小心的走近。白雪有些刺目,线条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仔细的看着。

“你看。”捷丽一边比划着一边说。“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这,就是整个山区和森林。东,南,西,北。我可以给你计划几条线路……”

斑比怀疑的看着这个当年的小毛球何时变得如此老气横秋。捷丽看了他一眼,“你过来一点,认真一点。”

“从这里到这里。就是走出森林,到雪山,但是,当你越过雪山,再穿越一片森林,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你愿意去吗?”

斑比想象着那一切,然后点了点头:“我愿意。”

“好,从这里,到这里。几乎是完整的穿越我们这整个群山,最后到达大海边。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斑比想都没想。

“很好,还有这里。这是你熟悉的方向,但也是最危险的。要从这些村庄后面走过。你知道,那都是那些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的恶魔居住的地方。而最后,你会到达很多很多恶魔集中居住的地方。你愿意去吗?”

“可是,我妈妈怎么会在那里呢?”

“有可能。比如说,马戏团啊。动物监狱啊。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