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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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言可畏

吴镇这个地方,地处南亚热带,气候温暖而潮湿,属平原地带,土地属于沙质地,宜种植水稻、花生、香蕉、北运菜,其中以种植北运菜最为著名,是广东省重要的北运菜生产基地。

一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那天中午十一点半的钟声刚刚响过,子如和他的丈夫国富从细婶家垂头丧气地回来,这次去的目的就是想跟她商量旧屋地的事。

缘由是子张今年也有二十七岁了,是应该找个女人结婚。他们一家现在却仍旧住个破屋,即便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她娘家也会嫌弃的。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嫁女必须胜吾家,娶妇必须不若唔家。”是一个道理。

但是,现实生活的女人有哪个不都想嫁:有房有车有单位的男人。

可笑的是,她们女孩子提出这些条件时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与男方门当户对的条件?——美貌,还是事业有成?未必。

这年头,美貌已经越来越不着调。

那天一如去的目的非常明确,本以为细婶会同意她提出的:换地又贴钱的办法。

“用两分几地换佢一分几地旧屋地,另外再贴两万多块。谁知细婶不同意。

如果嫌钱少,还可以再加到三万嘛,有得商量呀。”

这桩买卖,很明显是子张一家吃亏。毕竟那两分几地再加上她原来的地,起码可以盖两栋一百多平米的房子。

有地又有钱,还能照顾她习惯住路边。可她不答应。

记得早些年细婶就已经跟子张的父亲讲起:“国富呀,我们家在路边住惯了,不想再回村里头住,家里的那块旧屋地原本是一人一半的,看上去也没多少,留着那点也没用啊。你要到时就转手给你吧。”

要不是她事先说过些话,子张的父母不可能从她家里灰头灰脸地跑回家。

那些话到现在还响彻在子张一家人的心里:“什么?我有说过这些话么?不可能吧。那块旧屋地是祖宗留下来的,祖宗骨哪怕再小,我们都要守住,就算盖个柴房也好。你们不要再说了。”

这事把一如两夫妻气的够呛,子张父亲回来后闷声不出,一如就不停叹气道:“怎么办呢?”

子张常常感叹: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是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

即便是这样,一如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能说服她。

又一天,一如又去到细婶家,谈谈怎么才能换那一半的旧屋地。

“你们当时卖鱼塘那块地也不跟我们家商量商量就卖了,我儿子阿弟本来也想要。”

天哪,毕竟是一家人,再怎么说,子张一家人首先想到的,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自家人。可是,当时有卖鱼塘地的想法时就跟她们家聊了,但她们出不起那价钱。

现在说这话明显是怪一如一家。

“事先跟你们提及过,你们出不起价钱也就算了。好吧。鱼塘那块地是子张一家,他们想怎么卖,卖给谁,你有资格过问么?何况之前念及兄弟情,事后你没事找事。”

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连自己以前说过的话,都可以“反转猪肚就是屎。”这女人毫无信用可言。她要是承认说,“哎呀,以前我是说过,但儿子现在不同意啊。”

把责任推给儿子,一如倒不至于那么气恼。也能理解,可她偏不。

其实,鱼塘那块地,她不过是眼红“钱”罢了,见一如家卖了十几万。三叔(子张父亲有三兄弟)也有几万块钱。

子张一家,毕竟她不能明目张胆的伸手去拿哦。是抢钱。见她小叔常年在深圳,胆小怕事,又不太理会这些事。

后来她摆着臭脸,死都要子张的三叔(那个细婶是二叔的老婆,他们习惯了叫她细婶)。给了一万多块钱,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抢来的。

为这事,三叔跟她已经算是彻底翻脸。

鱼塘那块地,虽然不是很大,居然也值十几万。无非是靠近梅化公路。刚卖完给人家,没过几天,又升值了五六万,所以子张家平白无故丢失了五六万。这事一如可没少说自己的丈夫。

子张对于卖鱼塘地的事,向来不是很关心,他认为,土地是爷爷奶奶留给爸妈的,想怎么分怎么卖由她们来,毕竟他们辛苦操劳一辈子。何况他们这么做,到头来还是为自己打算——用卖鱼塘的钱来盖房子。

谁能料到,这事居然被细婶拿来说事,虽然没有当着一如的面说。可她说的那些话着实难听。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么难听的话,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苦为难自己家人。说什么“有地拿去卖钱,却没地盖房子。”

到处跟人嚼耳根,没多久就被村里人口口相传,传到一如耳朵里,弄得她吃不下饭,夜晚睡觉也不安稳。

村里人都知道一如是好面子的人,妯娌间的不好对外人来讲,只会供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但细婶佢心肠毒辣,是一如去了三四次后,摆明跟家里人讲彻底放弃旧屋地了。缘由是今年过年时,一如决定最后再去一次,哪怕面子丢光了也要去。

子张细叔的那番话让她更难受,父亲是陪着一如一起去的,当时也在场听了自己弟弟的话。脸沉得可怕,那张黑脸,至今子张的父亲跟人谈起这事都不免叹气:“没兄弟情可讲,好!既然兄弟做不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这女人太可怕了,也太难搞。这话不止一次从子张父亲口中说出。

一如的离开,不能说没有细婶的原因,为了旧屋地的事,一如操碎了心,最后遗憾离去。

其实早在一如住院期间,细婶一直推脱自己身体不好,不愿去医院看望一如,后来迫于别人施加的压力,才不得已去梅菉医院。

一九九几年,子张细婶被另一个亲人打塌了鼻子,一如去医院陪了她几夜。一想到这,子张就为自己母亲鸣不平,难过。

后来转院到湛江她就没有去过,一个本没有心的人,等于你怎么去叫也叫不醒一个喜欢装睡的人。

在一如离开后,出殡那天,细婶还特意去迷信,说自己不能去送一如最后一程。结果被亲人大骂后,“幡然醒悟”去做戏哭一场。

由于一如的死,换来更多人的同情,尤其是在梅菉的那些亲人的同情,大家都知道一如是因为旧屋地的事才病倒的,而且在子张几个姐姐的劝说下,同意帮助子张一家,买了亲人旧屋地。

这事怎么说呢?

当时子张的父亲就知道要花那么多钱买亲人的旧屋地,他犹豫不决,心想买了那块地盖房子就没钱装修了。因为东借西凑的钱只能盖个主体。

老人家倒是想的比较周全、长远,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女孩知道自己的相亲对象,房子是借钱盖的,婚后还要一起省吃俭用供钱还给人家。

像这类投资稳亏不赚的,怕是早就把女方吓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