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鸟人先生如是说
31674800000001

第1章 一事无成你也要骄傲地活着

朋友的朋友C君在他诸事不顺、处处碰壁以致潦倒不堪的情况下,曾坦露过某种近乎绝望的心理:我想躲起来,避开家人、亲戚和朋友,我不想见任何人,因为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无法自信地抬起头,我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我,鄙视我,——我一直在努力,却始终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

就我所知,C君基本上不参加任何聚会,就算迫于某些原因不得已参加了,他也始终是那个坐在某个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人,当有人跟他说话,他总是低着头闪烁其词,他的声音在众人的喧嚣中完全听不清楚,——他成了一个不敢发声、甚至是没有声音的人。

我不想在这里对他的生活和心理状态做任何评价,也不想对他进行任何带有同情色彩的劝慰,因为我尊重他,但有一句话我是始终想说的,不仅仅是对他说——

一事无成也要骄傲地活着。

这个世界基本上是成功者的世界,一个只有成功者才是人、只有成功者才有发言权的世界,就像老家一句老话所说:捡得到****才能说话。

成功人士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拥有绝对的吸引力和权威性。他们脚踩祥云,头上戴着光环,一开口,一举手投足,就是电闪雷鸣,——整个社会都在膜拜他们,跪舔他们。无数的文章都在歌颂他们的发家史和光荣业绩,无数的人(包括无数的失败者)都把这些文章当成了励志圣经,纷纷传阅,烧香顶礼。成功人士的某几句话被当成金科玉律虔诚供奉,就像一个宫女或一个**得到了某个皇帝或某个尊贵客人的“雨露恩泽”,战战兢兢匍匐于地,感激涕零,高呼万岁。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这对于习惯于当奴才的人们来说,绝对是无可厚非的事,这对于依然还置身于动物世界的人们来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拥有闪闪发亮的外表和巨大的生殖器就是绝对的“王道”。

在这“无可厚非”的基础上,相对的,自然也就有了另外一种无可厚非——鄙视、甚至践踏那些一事无成的失败者,那些外表不够光亮、生殖器不够大的动物就应该被嘲弄,应该扔到阴沟里去,——他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这没有什么,对于我们的动物法则和社会规则来说,这完全就没有什么,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真正可怕可悲的地方在于,那些一事无成的人们,那些被当成“失败者”的人们,自己也认定自己就是一个失败者,认定自己是一种耻辱的存在。

当生命的尊严和人的价值是由所谓的成功和失败来进行判定的时候,我们便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悲哀。尤其是当我们一般所谓的成功和失败主要是由金钱和权利地位来决定的时候,我们更加体验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悲哀。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而悲哀的。

世界是否就应该这么残酷而悲哀?

——我不知道。

但这句话是我始终要说的:

一事无成也要骄傲地活着。

你可以拼命去追求成功,你可以不择手段、用尽各种方式去壮大你的生殖器、为自己全身镀金,你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尽力去争取成为一个万众敬仰、举世跪舔的成功人物,但在你“一事无成”的时候,当你还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的时候,你依然要骄傲地活着。

对于所谓的成功,对于所谓的成功人士,你可以佩服,可以向往,可以仰望,但不要膜拜,不要跪舔,不要当奴才,不要当**。

你要骄傲地活着。

你要抬起头,哪怕没几个人愿意多看你一眼;你要亮出你的声音,哪怕没几个人愿意听你说一句话。

这是你生而为人的最基本的尊严。

在这个被所谓成功所绑架的世界里,在这个被所谓的成功人士所****的世界里,在这个被“成功学”完全洗了脑的世界里,在这个残酷而悲哀的世界里,你要对一切淫威说不,你要对自己说是,——这是你完全可以拥有的尊严——

一事无成也要骄傲地活着,活得像一个人,与是否成功无关,与是否拥有金钱和权利地位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