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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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颗 铁 钉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歌唱祖国》,张家冲很多青年人都会唱。

寓言《拔苗助长》,说从前宋国有个农夫,觉得禾苗长得太慢,便将禾苗一颗颗拔高一截。结果全部发蔫枯死了。

二小队成立后,王够雄以钢为纲,建立了土高炉,要开始大炼钢了。

一天,阿龙在门外啪、啪、啪的掸着“木骆驼”,王够雄来到阿家叮叮当当敲抠铁器,芳芳很是气愤地说:

“我说大炮筒,这门鼻子、铁锁、柜扣、门钉,有多少铁嘛,不交不行吗!”

“你不交,他不交,大家都不交。我还收个屁呀。”

“你龟儿子坏求得很哟,到处抠得稀烂,好难看!”芳芳气愤了。

“没有办法,要炼钢铁,我只能这样了。”

“你这样又敲又抠的,跟土匪有啥区别!”

“我说芳芳!你啷个尽说些打筋过捏的话呢?大炼钢是形势的需要,你要搞清楚。”

王够雄一边说一边又在拔钉在土墙上挂亮壶(煤油灯)和挂筷篼的两颗鉄钉,拔出后顺手甩进筐中。

“真是坏求得很!这么小的东西都不放过,简直是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从头坏到底了。”阿龙趁王够雄不注意,偷偷抓起了那两颗铁钉。

“你要干啥?给老子放下!”王够雄大吼。

“不放!”阿龙犟嘴。

“你搞球!放不放?”王够雄大吼一声。

“不!”阿龙斩金切铁。

王够雄看穿阿龙像撑歪墙的木柱~有死顶的架势,不在多说,突然一个箭步跨过废鉄筐,来个“老鹰抓鸡”。阿龙眼急腿快,瞬间一闪,夺门而逃,躲过了那铁钳般有力的大手。

阿龙跑到后山躲起来,很久不敢回家。心里直骂:

王够雄、王干部,农业大事你不顾。

两颗铁钉都要抓,气得老子直是哭……

那天下午,“两颗铁钉”,一直在阿龙手中攥得紧紧的。

二小队大炼钢,办起的土高炉不仅占地,还耗用了大量的木料、焦碳,造成大量的浓烟漫延、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并且使用了大量的社员,由此,大量的耕地又无人播种。

要知,社员不种粮,自然无粮可吃,到头来,受饿受苦的还是社员。

然而,炼出来的东西又根本不是什么钢,全是废砣砣铁。

“球经不懂的大炮筒王够雄干这样的事情,真是癞蛤蟆掉进粪坑~越蹦越臭!”阿龙窃窃私语。

王够雄不仅“以钢为纲”,还“全面跃进”。紧随其后,一系列不切实际的任务、指标、产量出来了……

四合院到冲对面有一块大田,田埂比较宽,是两侧社员和外来人员的交通要道。一天下午,王够雄组织部分社员把其它田里快要成熟的水稻一窩一窩挖出来,密密麻麻堆在这块大田里。

阿龙放学路过此地,感到很奇怪,便问驼背段三叔:

“三叔,这些水稻都要收割了,怎么还要挖起来,并且密不透风的堆到这块田?”

“上面要求亩产必须达到5000斤,实际产200~300都不错了。大炮筒为了迎接检查,简直球莫名堂!”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整不明白的阿龙继续发问。

“铁柱子,这点你都不晓得?大炮筒图的是显摆、方便上级检查咳。”

据说,上级看了,就认可了,就认为没有“浮夸”了。王够雄就可以依据这块田一亩产多少斤乘以全队田的亩数,得出全队水稻的总产量。这样,“大丰收”就“没有吹牛”的实现了。

好一个《拔苗助长》、适得其反的真实版!

那时,大炮筒喊得最响亮的口号还有: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吃饭不要钱就是共产主义!

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

可是谁都知道,那好看的花瓶,再漂亮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内在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