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谢谢你流经我生命
29127000000037

第37章 小马 是我生命里飘过的一场雪

我与静的故事完结之后,连续几年里,我都没有再相过亲。其实,在认识静之前,我算得上是一名符其实的相亲达人。与小马的相识,是在见静的前一周。当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世上还有静这个人。现在再提起小马,与她有关的记忆,在岁月长河里已变得斑斑驳驳,好像那天正午的阳光洒在我那辆二轮子后座上的倒影。

那天,我随媒人来到小马家,先见了她的父母和几个邻居,闲聊了一些话题,然后众人散去。又等了大约半支烟的工夫,一个女子从门外幽幽地走进来,笑意盎然,又瞬间恢复平静。说实话,虽已相亲多次,但我的原则基本都是不主动,除非眼前的花儿确实明艳。这个女子样貌普通,并不能真正吸引我的目光。出于礼貌,我还是友好地和她聊了一些个人的实际情况,然后彼此留下电话,匆匆离开。

按正常的逻辑,接下来的情节发展,一般就是我联系女孩出来,再相互了解一下,并借此探问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看她是否有意继续发展下去。如果有,就考虑下一步,没有的话,就到此结束。如果女孩愿意应邀出来,说明对你还是有意的。这个时候,可以到公园或寻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聊聊天。在一起时尽量聊些共同话题,让彼此的心理距离拉近,增加好感度。如果谈心足够愉快,后面女方家人就会选个时间到男方家实地查看一番,再接着就是男方家人到女方家,和她的父母亲邻们会面,详谈细节,权衡得失,最终达成统一方案。这一步,是谈判学在现实中的灵活运用。彼此若无异议,“八”字基本算是画了一撇,可以考虑换帖、看好等事宜了。换帖,相当于男女双方签署一份订婚的契约;看好,就是商定具体的娶亲日期。这些就是我们家乡小城的相亲风俗和大致流程,在北方的农村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约定俗成,让人又爱又恨。

记得那天上午,我和小马在县城重逢后,便相约来到湖畔公园。寻一无人凉亭坐下,才说了不到两句话,有个算卦的过来,对着小马上下打量一通,一拍大腿说:“这姑娘真是好命相啊,一看您这张脸就知道,下一胎生出来肯定是小子……”我俩看着他默不作声,他似乎不舍得放弃这桩生意,待他再要开口继续往下分析的时候,小马没好气地对他说:“算了吧!你大概不记得了吧?上周也是在这个公园,你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有意思吗?……”那人脸上立刻显现出一丝窘态,没等小马说完,就悻悻地离去了。我俩的好心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心人”给破坏了。于是,我提议,到县城去转转,她本想推脱回家。我说,天色还尚早,她终是答应了。

到了县城才发现,偌大的一个城里,除了超市、服装、家电和饭店之外,真的很难找到一家像样的休闲娱乐场所,仅有的一处正规电影院竟然不营业。茫然无措之际,小马指着路边的一家网吧说:“要不,到这里面坐坐吧?”我欣然赞同。今天的气氛有些压抑,也许听听音乐,可以舒缓一下心情。在收银处开了两台机子,我建议小马,不妨听几首音乐放松一下。我也顺势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沉浸在属于自己的音乐海洋里。我一直相信,好的曲子,是有疗愈身心的功能的,几首轻音乐过后,我的内心恢复了来时的平静。一旁的小马,也倚靠在凳子里闭目养神,可以看出,她的脸庞恰如一片安静的湖面。我又玩了几把斗地主,待回过神来,小马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俩相视一笑,她说,不早了,咱走吧!于是,起身结账,从网吧出来。已经接近正午了,我提议,一起吃了午饭再回去。小马笑笑说,不必了,很快就能到家了。说完,不等我挽留,她骑上车就飞快地消失不见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怅然若失,如同牵在手中的风筝,突然断了线,不知它究竟会飘往何处。

第三天傍晚时分,我正在家中一棵枣树下看蚂蚁搬食,突然就收到小马的短信,她说:谢谢你,和你在一起很快乐,但我俩不合适。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看着这条不长的文字,我呆呆地愣在那里。我真的没想到小马就这样离开了我,我实在想不出说服自己的办法,也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吧?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出她前天的变化呢?其实是有点儿感觉的,因为那天已明显感到气氛有些压抑,所以才会想到让她在网吧听听歌,而且从当时的效果看,她心情确实变好了很多。可惜我还是错了,由于太专注于自我的调节,导致忽略了她的感受。如今想来,她当时的言语里,其实已经透露出很多的信号,而我的反应终归是太笨拙,此刻再说这些已无意义。

打下这些文字时,脑袋晕晕的,一切都是无目的的,这也好,比做一些费心机的事简单方便多了。她是对的,我们是不同类型的人,虽然我们在一起可以谈得很开心,可以无所顾忌,但不代表我们就真的适合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要知道,婚姻是一生的承诺,所以必须慎之又慎。而我骨子里还是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深入地考虑过结婚这件事。一切都已结束了,若能做朋友也是不错的,何必强求那么多呢?虽然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所期望的,但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想太多,好像也根本没考虑要和她生活一辈子,所以,这样的结局也未尝不是最好的。可是为什么说这话时,我的心中竟又如此难受呢?就如寒冬时节,北风在脸上胡乱地吹,疼痛的感觉,在心里久久地挥之不去。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何必还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洒脱些!太阳升起后,我又一次重生。昨天已是历史,最好的风景在当下!小马,如同我心中飘过的一场雪,短暂却也美好。也许等我老了,望着梧桐树的片片落叶而感寂寞时,我想我就已经知足了......为你祝福,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