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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失踪,或者死亡?(1)

世上真的有心灵感应的存在?陆嘉上本能地觉得顾良辰去了那座塔楼。

他甚至闻到了一股腐烂变质的颜料味道,在夜的空气里一点点浓重起来。

他站在耀德中学和水泥厂之间的柏油路上,有些手足无措。头上传来晔啦啦的声音,陆嘉上向上看去,两排的杨树枝丫不安地摇晃着,如一只只干枯的手,发出来自地狱的邀请。

陆嘉上是直性子,朋友的事情最重要,虽然他觉得顾良辰是他通向幸福的有力阻碍,虽然他觉得顾良辰还不完全是他的朋友,但是为了黎可爱,他还是要去帮顾良辰。

陆嘉上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寸候不能打电话给他,顾良辰肯定在跟踪古老头,打电话或许会暴露他的行踪。思来想去,他选择从墙上爬进水泥厂。

他梢梢向塔楼靠近,并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发出大的动静。

远远看到一个人影闪进了塔楼里,在惨淡的月光下形如一只毛色纯白的狸猫。

没错,是古老头。

陆嘉上害怕了,他觉得一身白衣的古老头钻进的是一具焚尸炉,而塔楼暗红的墙壁就由他身上烧出的血水染成。

在荒郊蔓草萋萋的黑夜里,古老头的影子鬼魅无比,虽然相隔很远,那种麻酥过电的恐惧感仍将陆嘉上瞬间笼罩。他甚至觉得,自己再向前几步,必死无疑。

塔楼己不知过了多少个这样孤单无助的夜晚,或许它才是这不祥之地的始作俑者,有了它的存在,整个废弃的厂区才透出刺人心底的寒意。

塔楼是夜的见证,这里所有生命的生生灭灭,都在它脚底循序进陆嘉上等了一小会儿,确定古老头己经爬上了楼顶,方才蹑手蹑脚地往上爬。

此刻不比白天,一进入里面便是无尽的黑,偶尔透过窗口能观望到远处建筑物发出的光亮,但很微弱,微弱得让人感到绝望。

陆嘉上借着上次到过这里的经验,竟然没有弄出大的声响。他凭感觉能知道,刚刚有老鼠之类的动物从他脚上爬过,带来轻微的软绵绵的压迫感。陆嘉上在心里庆幸没让黎可爱跟来,这样的环境,她不吓昏过去才怪。

陆嘉上又在心里默数了一遍,果然,塔楼只有五层。那为什么短信息上说是塔楼六层呢?难道是另有地方?

在爬上楼顶前,陆嘉上蹲在下面听了很久的动静,在确定安全后才爬了上去。木板被身体压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让陆嘉上有种在做贼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破旧沙发就安放在楼顶出口上,陆嘉上赶忙移过身去,躲在后面。

古老头像玻璃屋内的石膏模型一样立在楼顶中央,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如果是正常人站在楼顶想事情顶多会被怀疑有自杀倾向,但偏偏是古老头这种怪人,在这样的夜里做着如此怪异的举动就不由得让人心里发毛。

塔楼的布置跟上次来的寸候一模一样,借着月光,他依稀看到那些石膏头像静静趴在草丛里,就像一个个被活埋多年的人,只露出惨白腐朽的头颅。

陆嘉上的心在抽搐,他感觉他的四肢渐渐发软。

古老头慢慢蹲下身子,点燃一个火盆,从夹克里取出一捆纸来,纷纷扔进里面。

他在祭奠亡人?!

陆嘉上觉得这场景太不可思议了,他能感觉自己的心正怦怦狂跳,双手发抖。

古老头把立在地上的瓷碗打开,不多寸,一股水饺的香气随风飘来,与空气中的颜料气味相混合,让躲在沙发后的陆嘉上差点呕吐。

古老头把冒着热气的水饺放在火盆面前,一下子坐到地上,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女儿啊,今天是你的生曰,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羊肉馅水饺。”

“女儿啊,你死得不明不白,告诉我是谁杀害了你啊!”

古老头开始了哭泣,低低的,却撕心裂肺。呜呜呜的声音,一阵阵袭来。那哭诉里,有着大把的血泪和辛酸。

古老头哭着哭着就趴下去,伏在地上,身体一起一伏。他的头发靠近火盆,被火光染成明黄色,一边脸颊上的泪从墨镜里流出来,发出红红的色泽。

古老头像一只白色的异兽,在月光如霜的夜里寂寂哭泣。

“女儿啊,你客死异乡,很孤独吧?我现在就把他送到那边陪你!”

说罢,古老头的白手套像一把尖刀霍然立起,指向了陆嘉上藏身的地方!

陆嘉上急急准备起身,却猛地把脚踝崴了,当下一阵剧痛,他只能强忍着不发出声来。

难道自己大限已到?陆嘉上的额头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但是古老头走到沙发前便停住了脚步,弯腰检起一个物件,又拿到火盆前扔了进去。

那是一个纸扎的小人,很粗糙的做工,应该是古老头自己弄的火势猛然大起来,吐出火红的信子,将纸人迅速吞噬掉。

一些在风力下跑出来的纸屑,带着未熄的火苗于火盆上方旋转,像一个个遥远民族的巫师,结伴跳着邪恶的舞蹈。

陆嘉上想把脚挪动一下缓解疼痛,不想却失去重心猛地趴到地上,整个身子从沙发后露出一半来。

谁?古老头扭头看向这边,缓慢起身,喉咙里发出浑浊的颤音。他从身旁拿起一根很粗的钢管,一步一步走过来。

陆嘉上感到喉咙干渴,自己现在脚痛得厉害,古老头杀了自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他仍准备应战,最起码也让这老家伙身上挂点啪!

古老头嚎叫一声,手中的铁棍掉落在地。

陆嘉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身影迅捷跃起,腾空一脚踢在古老头的手腕上。

陆嘉上看清了来者,大喜:“你怎么才来呢!”

顾良辰紧盯着古老头的举动,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小子行动可真快啊,都赶我前面了。”

古老头的手骨应该是被踢断了,他嘴里发出疼痛的哼叫声。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僵尸般站在顾良辰面前,看不清他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是否露出狰狞的凶光,更感觉不出古老头的情猪变换。

他会跳过来,用长了黑色指甲的利爪把他们撕碎,然后面无表情地下楼去,第二天仍正常上班。学校里又出了两条人命,古老头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却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陆嘉上一瞬间有这样可怖的想象。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古老头低头转过身去,颤巍巍走回火盆边上,蹲下身默默去烧纸,嘴里是断断续续的吗咽。

顾良辰和陆嘉上一寸都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盯着跳跃的火焰出神。

奇怪,他的骨能怎么会那样细弱呢?顾良辰感到宅异。

“好冷啊!”陆嘉上裹紧衣服,自言自语道,其实他是在说,自己心里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难过呢?

有两个多星期的寸间,陆嘉上都没有去学校上课。

他的脚崴了,疼得厉害,好在抹了一种闻上去气味刺鼻的中药,已经渐渐消了肿。

陆嘉上的爸爸是个参加过越战的军人,现任市教育局副局长。陆爸爸有着军人的严厉,却一点也不打官腔,这点让黎可爱觉得很亲爸爸每天出去的寸候就说:“这点小伤也要休病假?我像你这个年龄的寸候……”

爸爸的话还没说完,陆嘉上就补充道:“己经立过一次个人二等功,两次集体三等功了。对不对,爸?”

“你小子别一天到晚跟我耍嘴皮子,要是我知道你成绩下滑了,一顿揍是免不了的。”爸爸边说着边打好领带,就要去上班。这几天妈妈跟着旅游团去了西安,陆嘉上怕影响她的心情,通电话寸都没告诉她自己脚岚了。

“爸,您等等,我想转成专业生,学戏剧影视文学。”陆嘉上从床上坐起来,对着客厅喊。这句话,他想了很久终于说出来了。

“不行!”爸爸几乎是在吼了,“你什么专业都不准学,就给我老老实实考文化课!”

陆嘉上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他最怕的人就是爸爸。

陆爸爸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激,又从客厅走回来,换了平和些的口气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想你有危险。”

陆嘉上注意到爸爸的眼神里有种很恐惧的神色,继而蔓延到他的脸部肌肉。

爸爸的眼角在频繁地抽动!陆嘉上一下也紧张起来,他从未见过爸爸有如此惊慌的神情。

“为什么?可是我喜欢那个专业。”陆嘉上说。

“不要问了!我不能让你去送死!”爸爸显然又生气了,转身走出陆嘉上的房间。他把防盗门摔得很响,借以表明自己刚刚那句话的分量。

送死?陆嘉上觉得好笑,不让我学专业,整天学习文化课跟在别人后面拖后腿才是让我送死呢。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爸爸刚刚的话又传到脑子里,开始是一片微澜,继而掀起大浪,差点冲出脑海将陆嘉上打翻。

送死?!

关于学习专业这个话题,陆嘉上没少跟家长斗争。一开始看到冼美罗的同学用二胡拉了一曲《赛马》,就冲动着对家长说想学乐器,后来又觉得自己还是学美术比较现实,毕竟有好多年的功底,但是又被家长一口回绝,再后来就是那场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招生大会。

前段寸间,省艺术学院的一个大三学生来耀德中学宣传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陆嘉上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

前来开会的都是各个班级学习最差的学生,当然,老油条班主任不会这么说,他只是说,不想上本堂数学课的同学请到二号阶梯教室开个茶话会。

晔!

后两排座位一下就空了。班主任就对前面的同学说了:“明年的升学率就拜托你们啦!”

为什么不去三号阶梯教室开会呢?更何况三号阶梯教室紧挨着三号教学楼,本来就是高三年级的配套阶梯教室。

三号阶梯教室已经被封存许久了,学校给的说法是里面设施不齐全影响教学成果,而在学生中间流传的说法是里面闹鬼。有个学生曾经半夜来教学楼偷年终考试试题,经过三号阶梯教室寸听到里面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吓得瘫倒在地上。

不管这些是不是真的,三号阶梯教室巳经被闲置下来,很少再有人进去,除了一些寻找僻静处练习专业的学生和搞地下工作的小情在,但奇怪的是养女邱天的死看上去并没有让他多么伤心,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宣传会上,那个大三生把戏剧影视文学专业说得天花乱坠,陆嘉上竟然在下面做起了白曰梦,他幻想自己顺利进入省艺术学院,毕业后写剧本有了很不错的收入,然后娶了黎可爱……结果,却被许小村当众点名:“陆嘉上同学,做梦还流口水呢!”

如果不是自己脚伤没好,不能动气,许小村此刻肯定在满地找陆嘉上笑了,很轻蔑地瞪着许小村。

许小村仗着几个校领导都在场,说:“你笑什么?”

“我想揍你。”陆嘉上轻描淡写地说,牙咬得咯咯响。

“你敢!”

然后陆嘉上把立在身边的拐杖抽出来,冲着许小村就抡了过去。那个大三生吓坏了,跑上来効架,他连声说:“我姓郭,你们可以叫我郭哥!都是同学不要动手嘛!”

陆嘉上红了眼,回头给他一拳:“我管你锅啊盆儿的!”

一片慌乱中,陆嘉上隐约听到有老师在给校长撒哈拉打电话:“您说,一边是教育局长的儿子,一边是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儿子,我批评哪个是呢?”

那一次,陆嘉上是真的动了心,他想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而不是靠爸爸的关系给自己的将来铺平道路。他跟老爷子的矛盾在于,他习惯了一意孤行,而老爷子习惯一言九鼎。

他在心里做了决定,无论家长怎样反对,这条路都要走下去。哪怕是,哪怕是——送死!

再回学校的寸候,陆嘉上的造型有了很大改变。后来黎可爱不止一次很认真地问他,是不是想走性感路线?然后还不忘揶揄道:“就凭你那板胸和瘦屁股?也得有人买账啊!”

下课后,黎可爱跑来他课桌边,惊讶道:“不会吧,你想做ET?”

说着去摸陆嘉上的脑袋。

陆嘉上的头发理得很短,短得能看见青色的头皮,直剌剌的短发让他的五官更显精致,配上新换的方形淡紫色水晶耳钻,对女生简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陆嘉上今天穿得很嘻哈,彩色肥衣肥裤,难怪老师们都说他根本不像个学生,更像美发店俊秀的服务生。

陆嘉上把黎可爱的手从脑袋上移开,说道:“难道不好看么?很有型,对吧?”

黎可爱笑得花枝乱颤:“你就臭美吧你!”

陆嘉上看看周围没有人,问黎可爱:“那个古老头怎么样了?”黎可爱说:“有几天没见他了。他一直不怎么出现的,神神秘秘,谁知道呢。对了,那晚你和顾良辰回来,见了我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跟着了魔似的。”

敢情她还不知道那晚的情形呢,顾良辰没有告诉她,也是怕她受到惊吓吧。陆嘉上这样想着,对着黎可爱坏坏地笑:“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有什么好想的,我不都去你家看过你三次了吗?”黎可爱瞪他一眼,又凶起来。

“那也应该想的啊,说吧,有没有梦到我呢?”陆嘉上的脸皮够厚,跟防弹衣似的。

“知道么,我梦到我妈了,梦到她买水粉和画笔给我啦,她还教我怎么着色。”黎可爱脸上有那么一小段寸间是幸福的神色。

“你就不想你爸?”陆嘉上说。

“怎么会不想。我爸又到外地躲债去了,不知什么寸候能回来。”黎可爱轻声说。她对爸爸不停出尔反尔,不能兑现誓言感到失望透陆嘉上的记乙里,可爱的爸爸是个很面善的人,但是自从可爱的妈妈去世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邋遢嗜赌,还好烟酒。有一次,陆嘉上去黎可爱家里玩,还没进屋,就被黎可爱的爸爸推了出来,门哐当关死了。陆嘉听到屋内传出骂声,以后不许把男人带回家!

陆嘉上很气愤,自己什么寸候都升级为男人了,明明还是男孩啊,男人和男孩是有区别的!

黎可爱看到陆嘉上的目光飘到很远,就晃晃他的胳膊,问道:“你想什么呢?”

陆嘉上缓过神来,冲黎可爱笑了:“没事,我在想三周后的圣诞晚会咱们合作个什么节目呢?”

黎可爱看来也有心事,只道:“到寸候再说吧。”

陆嘉上说道:“顾良辰呢?我想见见他。”

“我在这儿呢!”班级门口立刻传来一个声音,正是顾良辰。顾良辰倚在门框上,修长的身形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出无比光芒,黎可爱只看了一眼,便心生欢喜。

顾良辰走了进来,依旧是粉色的衬衣,上面有很多银丝在闪烁,配上深咖啡色的牛仔裤很出味道。

“没去看你,不会介意吧?”顾良辰说着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不会了。”陆嘉上也笑,他觉得顾良辰很有亲和力,难怪黎可爱这么在乎他。

“我交代你的事情怎样了?”陆嘉上直接进入正题。

“嗯,我终于找到机会进了教务处,按照你提供的号码输进去,查到饭卡的用户资料。”顾良辰答道。

“怎样?饭卡是不是训导主任的呢?”黎可爱急于知道答案。“不是。”顾良辰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是古老头的。”

“另外,我又去了一次四楼广播室,开始没注意有什么变化,但后来我突然发现包话筒的那块红绸布不见了。之后我特意问过许小村,他说红绸布虽然不值钱,但是没有它讲话寸话筒容易渗进水汽,导致声音失真而且减少话筒寿命。广播室的成员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一块红绸布不见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陆嘉上有些不“你还记得那天广播设备的PLAY键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么?”顾良辰提醒道。

“啊!凶手用的就是那块红绸布!”陆嘉上恍然大悟。

黎可爱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夹在中间听得有些吃力。

“是的,凶手并没有着急把红绸布带走,而是继续盖在话筒上,而我们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凶手是在跟我们玩智力游戏。”

“这个暂且不提,你们说,邱天为什么要冒领古老头的饭卡呢?”陆嘉上说。“邱天跟古老头有什么关系么?这张饭卡若是训导主任的,邱天冒领还有理有据,毕竟是父女关系呢,但是……”黎可爱也帮着分析,却觉得这其中的关系越理越乱,解下去弄不好就是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