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中的细剑,把淋漓的血液从光滑的剑身表面甩掉后,微微抬起头来。
像女人般修长的红色卷发呈现中分状态,一直垂到两侧宽阔的肩膀上去。刀劈斧砍的面容上带着坚毅而自信的表情,在右脸的右上方,还有一道冷兵器造成的疤痕。
我和凉风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一起走进了最后一节车厢当中。
在那一刻,我被眼前的这个人惊呆了。
倒不是因为我认出了他或者是和这家伙有什么交集,只是因为他穿着的服饰确实令我无法不胆战心惊。
鲜红的修身长袍,每一根丝线都如火一般在衣服上燃烧着,让人立刻回忆起中世纪欧洲的骑士来。绣制在衣角和胸前的黄箭头十字架,证明了他的真实身份。
毫无疑问,但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是个剑魂族的人。
看见我们的到来后,他似乎并没有感到警觉。反而很和善地抬起右肘,左手握住悬挂在左腰的血红色剑鞘,把细剑插回了剑鞘中。
伊美从后面赶上来了,她好像也看穿了对方的身份:“哥哥,他是剑魂族的?”
我也不敢特别确定,但是能够穿着那套衣服的人,无疑来自剑魂族,可是,剑魂族的族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虽然我已经变成了幽灵,但他却好像看得见我似的,向我的方向转来,毕恭毕敬地说:
“司狼阁下,我是剑魂族的烈离,很高兴见到您,虽然是在这种场合下。”
起初我被他吓了一跳,因为在隐身状态被一个人类搭讪的遭遇,着实是在过去几十年间我也未曾经历过的咄咄怪事。
但是,面对那身黄红色的剑魂制服,我却又不得不确立起我作为斩魂剑客的身份。我故作冷静淡定地对他说:
“剑魂族,哦,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没有多少见面的必要,还是说,我根本不该把这看作是一次意外的巧合,而是,你们一直在跟踪我的动向?”
他笑了笑,说道:
“司狼阁下,您没有为我的冒失感到不快,这实在令我十分欣慰。可是具体的原因,即使您问我,也只能抱歉,因为我也无可奉告。”
“好吧,那我想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车里的人都杀光了不是吗?”
凉风简直快要气疯了。
对此我也感到很好奇,我也很想提出这个问题,但是我和凉风所站的立场实际上并不一样。
凉风是人类,而我,不是。
我倒并非想强调幽灵的冷血无情。
只是,作为早已从人类集群中脱离出去的一份子,我理所当然可以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不会连这件事也说无可奉告吧?”看到那家伙久久不回话,我特意补充了句,意图加强心理攻势。
“呵呵呵,当然。”他走过来说,“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拯救人类。”
“把人都杀了!还敢说是为了拯救人类!哦,这真的太不好笑了,先生,别给我讲这种冷笑话。哦——这太好笑了,不是吗?”
凉风的情绪异常激动,我怀疑他的神经是不是已经发生了错乱。
他的言辞间带着太多犀利尖锐的东西,这些话恐怕不利于我们和对方的谈判。
自称烈离的剑魂族人摆出一副“怎么那么无礼”的笑容说:“请问这位是谁?”
看起来,剑魂族人已经有些生气了,考虑到凉风的特殊身份,我想,依旧有必要对他的来头进行说明,而且,这样子,烈离也会理解他一些。
于是,我朝着抬高凉风身价的方向,提高语调介绍他:
“铸剑神师家族的公子哥,自然是未来的族长。”
果不其然,对方的态度立刻转变了。
“哎呀,原来是铸剑神师家族,幸会。”
凉风对我独断的单方面介绍露出不快的表情,但他或许也觉得这样的身份对当下的状况比较有利,冲我瘪了下右嘴角后,也没说太多,平淡地回答道:
“嗯,你好,我想,现在你可以解释清楚了吧。”
“这个当然。”烈离顿了顿,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的消息。“因为这些人已经被丧尸病毒感染了——”
“不可能!虽然车厢里的确出现了丧尸化疫情,但是绝对没有那么严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区区几只丧尸根本做不到感染1500名乘客。”凉风争辩。
烈离摆了摆手,“不,不,丧尸病毒根本不是这样的。”
“什么?”
“丧尸病毒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异,已经可以通过空气进行传播了,所以这个车厢中根本没有人能够幸免。现在丧尸的主要灾区依然在东南部分,如果让这1500名丧尸抵达武汉的话,那就等于直接把一颗生化炸弹丢在了中原地区,到时候,只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林雅一棍子敲打在车门上,生气地诘问那个剑魂族人:
“这样的谎言也太没有水准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早就丧尸化了,还有你,你这个家伙就不怕丧尸病毒的感染吗!”
结果他的回答却让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瞪目结舌。
“你们体内已经拥有对抗丧尸病毒的抗体了。”
烈离双手抱拳以示告歉,这是中国的古老礼法,可在时代日新月异的今天,剑魂族恐怕还保留这如此习俗,也有可能他只是想表现自己的旷达:
“恕我直言,你们从丧尸灾区离开的时候,人为带走了丧尸病毒,由于生存环境发生变化,丧尸病毒再次发生了变异,所以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我们面面相觑,他继续说道:“我们剑魂族人,原本就是魂体分离,这一点,司狼阁下恐怕懂得比在下要多吧。”
我还没有发作,结果伊美先为我站了出来: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打断伊美,作为不掌控斩魂剑的族人,她对于有关剑魂族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林雅和林巧对于眼前出现的男人似乎都投去充满敌意的目光,这让我感觉不妙。
虽然我在给林雅她们讲故事的时候,曾介绍过剑魂族人,不过,当时我为了提高故事的趣味性,也为了缓解压抑气氛,故意隐瞒、或者说是曲解了一部分事实。
由于这点隐瞒,便误导了少女们对剑魂族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