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仙姑说:“你们难道嗅不出来?白姑娘体内有一种淡淡的异香,这不是什么草木的清香,也不是什么龙涎和麝香,更不是白姑娘体内天然的国色天香,而是服了百年难遇,能克万毒的珍禽异兽所致。这种淡淡不为人觉察的异香,在大白天、旷野中和大庭广众中是闻不出来的,只有在夜里岩洞中才隐隐闻得出来。子宁,你虽然是内力举世少有,身近白姑娘,恐怕也察觉不到吧?”
子宁说:“我的确察觉不出。”
徐冰女侠点点头说:“怪不得白姑娘在大沩山中,身中黑蝙蝠巨毒,仍若无其事了。”
小魔女已经是惊讶万分,暗想:这个道姑,若不是神仙,也是世上的奇人。怪不得武当山一些牛鼻子老道对她那么尊敬,她果然有过人之处。
摘月仙姑瞧了小魔女一眼,从小魔女面上惊奇之色,似乎已看出她的心思,一笑说:“其实,我也不是神仙,更不是奇人,只不过我心静如水,比别人的嗅觉和感觉敏感一些罢了。子宁,你与白姑娘夤夜而来,一定有要事要向你师母说吧。
“我的确有要事要向师母禀说的。”
“哦?!是有关武林中的大事?”
“是。”
“既然是大事,你们说好了,我也该去念晚经了。”
徐冰女侠说:“月妹,你我不是外人,你怎么回避的?”
摘月仙姑笑道:“冰姐,你素来知道我从不过问人间俗事,更不想卷入武林中恩恩怨怨的烦恼漩涡中去。”说时,已站起身来,显然要去诵经了。
徐冰女侠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强留你了,以免扰乱了你的清静。”
摘月仙姑又说:“冰姐,虽然这里僻静无人,但你们说话也不可过于大声,以防石壁有耳,传了出去。”说完,她带了小道姑扫雪走入另一个石洞中去。
徐冰女侠和肖小琳也带着子宁和小魔女回到自己的住处,先请小魔女坐下。小魔女说:“徐前辈,你别和我客气了。”她又对子宁说,“你快将事对你师母说吧。”
徐冰女侠在灯下再次打量小魔女,见她明丽万分,眉间英气逼人,情感上与子宁似乎异常亲密。她是过来之人,已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不由暗想:看来三年前的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但她看见这天生一对地配一双的情侣,也暗暗高兴,心想:就算子宁全无武功,有这小魔女的保护,自己也放心了。便问:“宁儿,你有什么要事对我说的?你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有?”
子宁说:“徒儿巳找到了生身慈母,但徒儿今夜来……”
肖小琳好奇地打断了子宁的话,急问:“你亲生母亲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小魔女说:“他的亲生母亲,便是我的韦妈妈。”
徐冰愕然:“是江湖上人称的韦氏女侠?”
子宁说:“是。”
徐冰女侠这时的情感异常复杂,自己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同时心里更明白了,怪不得他与小魔女这般亲密,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这么看来,莫非他已加入碧云峰,前来武当与中原武林人士为敌么?要是这样,子宁便真正成为玄武派的叛徒了!尽管徐冰女侠对门派没别人那么偏见,但子宁要公然加入碧云峰,她心中是不大高兴的。便问:“你今夜来要说的什么事?”
“师母,大师伯有一封信,要徒儿面交你老人家和师父。”
徐冰女侠更是愕异:“你去太和宫见过你大师伯了?”
“徒儿没有去太和宫。”
徐冰女侠更是奇怪了:“你没去太和宫,在哪里见到你大师伯了?”
小魔女早已不耐烦了,她埋怨子宁说话太不干脆了当,便说:“徐前辈,在太和宫的那个韩飞林,不是真的,是别人冒充的。真正的韩飞林,在三个月前已给人用重掌震断经脉,一身武功全失,把他秘密地关押在死亡涧的山神庙里了。”
徐冰女侠听了十分惊愕,睁大了眼睛问:“真的!?”
肖小琳也惊愕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子宁说:“师母,这是真的,是徒儿和燕燕将大师伯从死亡涧救了出来。”他前前后后,一一将事情经过说出来,并将韩飞林的亲笔信交给了徐冰女侠,说:“师母,你看过信就完全清楚了。”
徐冰女侠一看信封,便认出了是大师兄的手笔。她急忙将信抽出来,在灯下细看。信写得不多,寥寥数句,内容还没有子宁说的那么详细。但信的最后两句说,望接到信后,由飞雨和徐冰接管武当剑派正副掌门人之职……
徐冰女侠看后心情极为沉重。肖小琳咬牙切齿地问:“是谁用重掌废了我大师伯的武功?”
子宁说:“是锦衣卫府中的华慕飞。”
“华慕飞!?”
小魔女说:“他自称为黑蝙蝠!”
子宁说:“是呀!但他也是个冒牌货,是黑蝙蝠的师弟。他和玉清贼道以及那位假韩飞林,恐怕已混进太和宫去了。”
子宁又补充—句说:“师母,本来徒儿和燕燕想去太和宫找师父的,怕惊动了贼人,又想起你老人家常住这里,所以先来这里打听—下,幸而你老人家果然住在这里。”
肖小琳问:“妈,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马上去太和宫将爹找来这里?”
徐冰女侠说:“不!玉清这贼道为人甚是机敏,你一去,就会引起他的思疑。要去,我们明天去,而且神色与平日无异,才不致引起贼于的思疑。”徐冰女侠果然是久阅江湖的人物,对敌斗争经验丰富。
肖小琳狠狠地说:“我真恨不得千刀万剐杀了这玉清贼道,枉我二师伯还与他结为金兰哩。”徐冰女侠苦笑一下,“别看玉清贼道自称为中原武林五大剑手之一,其实他的剑术并没有什么,为娘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可怕的是他的奸险狡猾,几乎骗了所有中原武林的有名人士。琳女,现在要紧的事,不单是为你大师伯报仇,而是他们这样做,必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只有将冒充你大师伯的人的真面目揭出来,才能破了他们的阴谋。”
小魔女说:“徐前辈,近来你很少与韩飞林接触么?”
“白姑娘这话的意思——”
“徐前辈,我是说,你没有看出这假的韩飞林与真的韩飞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的确看不出。”
“其他人也看不出?”
“既然连我也看不出来,他们也看不出了。看来这贼子的易容术非常的高明,不但面貌一样,连行动和声音也相似。要不是我看到了大师兄这封亲笔信,我也不敢相信你们今夜里所说的一切。”
子宁说:“的确太相似了,要不是徒儿亲眼所见和听到他们的说话,我也分辨不出他们之间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肖小琳问:“妈,我们怎样才能将假的揭出来?”
小魔女说:“要揭出这假的,容易得很。我不管这贼子易容术怎么高明,只要试试他的武功,便立辨真假了。我不相信这贼子在两个月之间,就将武当剑术学到手,就算他学到了,一到性命攸关时刻,就会露出本门派的武功来,怎么也假不了。”
“白姑娘,你意思是上太和宫找他比武?”
“这不好吗?”
“白姑娘,这办法当然好。但贼人们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恐怕他不轻易与你动手,而是让其他人出手。再说白姑娘这样去太和宫,太危险了,恐怕于事无补。因为中原武林人土,有相当多的人对碧云峰人成见太深,轻易不能扭转过来。不但不能揭穿贼人们的阴谋,反而正中他们的下怀,再次挑动中原武林与碧云峰人的仇杀。”
“我不能化装为别的人去吗?”
徐冰女侠苦笑一下:“白姑娘,正象你刚才所说的,一个人化装再巧妙,武功是化装不来的,你一出手,别人就会看出是西门剑法了。”
肖小琳说:“妈,那我们怎样才能揭穿这贼子的真面目来?”
“将你大师伯接来这里,然后再将你爹和二师伯请来。”
子宁一怔:“师母,这样做,不就惊动了玉清和华慕飞他们?”
“这事,我们只有在夜里行动了。”
肖小琳说:“好!我现在就去接大师伯。”
“今夜里恐怕赶不及了,你明天一早动身去草店,趁夜里将大师伯接来这里。”
子宁说:“师母,徒儿认为今夜里去好。我和燕燕与师妹一快去,明天在草店休息一天,天黑时行动,就不会惊动他人了。”
“宁儿,你不辛苦吗?”
“师母,你老人家放心,这一段路,徒儿还受得住。”
“可是白姑娘已二天两夜没休息过了。”
小魔女说:“徐前辈,为了武林,我可以将头砍了下来,一天两夜没休息又算什么?”
徐冰女侠不由感动,朝小魔女一拜说:“老身自问也是一个行侠仗义之人,比起白姑娘,远远不及了。”
小魔女慌忙回礼:“徐前辈,千万别这样,小女子怎及前辈?江湖上谁不称前辈为人公正仁慈而又识大体?”
“江湖人士过奖了,老身受之有愧。白姑娘,你不但对我一家有救命的大恩,也是我玄武三派的大恩人。”
“前辈,这不关我的事,都是子宁干的。”
子宁说:“燕燕,别多说了,快动身才是。”
“好,你们去吧。子宁,你一定也要将你母亲韦氏女侠请来这里住,让我好好拜谢她。其实,我本该与你们一块去的,亲自接我大师兄和拜谢你母亲才是。只是明天各派掌门人**商议后天的会盟大事,我要是不去,恐怕会引起贼人们的思疑。”
“师母,有我们去行了。师母明天去太和宫,千万小心。”
“这个我自然知道。子宁,你一定要将你母亲请来,并代我问候她。”
“是。”
随后,他们一行三人,离开了妙音观,连夜直奔草店。武夷剑派素以轻功见长,而肖小琳的轻功更是从小练就,轻捷灵活,可是一与小魔女、子宁相比,显然差了一大截。子宁和小魔女在山野施展轻功,宛如闲庭信步,毫不费劲。而肖小琳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迫随他们身后。肖小琳不禁暗暗佩服摘月仙姑慧眼识人,想不到子宁给废了武功之后,内劲之强,竟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内。其实子宁和小魔女已在暗暗迁就她,放慢了速度了。
他们一过紫霄宫,子宁便发觉前面远处有人行动,似乎守在往草店和浪河店的三岔路口上。跟着小魔女也发觉了,互相望望,便停下来。肖小琳奇怪问: “宁哥,怎么不走了?”
子宁轻轻说:“师妹,小声点,前面有人伏着。”
“哦!?这么深夜,谁伏在路口的?”
小魔女生疑道:“难道我们的行踪叫玉清贼道们发觉了么?”
肖小琳说:“我去看看。”
子宁说:“师妹,你去看看也好,我们暂时隐藏在林子里。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你就先取路往草店而去,我们会随后赶来。”
“好。”
肖小琳便一个人往前面走去,刚走了一段路,前面便有人喝问:“谁!?”跟着便有两个人奔了过来。肖小琳停下了脚步,借着月光一看,其中一个是武当剑派的大弟子方吕中,另一个却是峨嵋派的弟子。方吕中一看是肖小琳,有些愕异:“咦!琳师妹,怎么是你?”
肖小琳也奇怪了:“方师哥,这么深夜,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奉了师父之命,在这一带巡夜。”
“巡夜!?出了什么事了?”
“琳师妹,你还不知道?这两夜来,武当山出现了一些可疑的武林高手,来往如飞,意图不明,各派掌门人怀疑是碧云峰派来的人物,前来捣乱武当会盟,所以各派掌门人都派了弟子在各个路口巡夜,以防不测。这里,是我和峨嵋、少林两位弟子在巡夜。”
肖小琳心里说:你师父都已给人害了,还巡什么夜?但事关重大,何况还有峨嵋派的人在旁,更不能说了。便应付地说:“原来这样,怪不得你在这里了。”
那位峨嵋派弟子问:“肖姑娘,你这么夜怎么也跑来这里?”
“哦!我妈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影在夜里出现,故此叫我一路寻来,想不到在这里却碰上了你们。”
方吕中说:“琳师妹,你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行了。”他话没说完,猛然听到那边少林弟子大喝一声:“好贼子,竟敢戏弄洒家的,你不要命了?”
吕中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一条人影,与少林弟子交手,便说:“琳师妹,你快回去。”说时,与峨嵋弟子直朝那人影扑去。
肖小琳心想;一定是宁哥或白姑娘故意现身,将他们引开,好让自己脱身。她不由朝那边看去一眼。那个人影身段异常敏捷,几乎真象一个影子一般,在三般兵器中闪来闪去,毫不受伤,边打边走,将方吕中等三人引到另一处山峰去了。肖小琳想:“此时我不走,还等到何时?”于是她急展轻功,一口气奔了五六里路,才放慢脚步,等待子宁和小魔女赶来。可是她回头一看,子宁和小魔女已悄然跟在她身后了!她惊喜地问:“你们这么快就赶来了!刚才是你们引开我方师哥吧?”
子宁说:“不是我们。”
肖小琳顿时愕然:“不是你们?那是谁?”
“我们也感到奇怪哩!看来那人似乎有意将方师兄引开,好让我们通过。”
小魔女说:“我看一定是东海的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