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见小魔女居然能闪开自己的这一招,略带讶异,再也不答话,又是狠狠一刀劈来。小魔女说:“原来你不是樵夫,是个贼!可惜你找错人了。”小魔女“当”一下,腰形软剑出手,迅速无比,真是后发先至,贼人的刀没劈到,手腕已中了小魔女—剑,痛得他刀也脱手了,惊恐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神医呀!你不知道?”
贼人见状不妙,拔脚想逃跑。小魔女哪里容得他逃的?只出手一剑,便挑断了他脚上的一条筋,顿时令他翻倒在地。小魔女冷笑说:“贼人,你没想到吧?我们不但会医人,更会杀人哩!你这个为非作歹的锦衣卫暗探,在镇子上装神扮鬼,逼死了五位少女,还杀死了一位郎中,你早就该死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告诉你,我就是江湖上人称碧云峰的小魔女。”
“你就是小魔女?不是神医?”
“神医也是我,小魔女也是我。你想向华慕飞这老贼报告吗?可惜迟了!”小魔女说完,一剑送出,便将这贼人挑死了。
子宁就地将贼人埋下,对小魔女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去武当山了。”
在暮色苍茫中,他们已出现在武当山的天柱峰下。天柱峰,是武当山七十二峰的一座主峰,高耸入云。武当剑派就在天柱峰山腰上的太和宫内。太和宫内宫殿楼阁数百栋,处处有曲栏回廊,石梯栈道。远远望去,红墙碧瓦在飞云淡雾中时隐时现,似沉似浮,宛如海市蜃楼或瑶池天宫般的仙境。这时,夜幕已垂,太和宫内已亮起了点点灯火,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更似天宫中的明珠闪烁。小魔女说:“看来中原各处武林人士来得不少,我们怎么去找你师父师母?我们这么夜去拜山,不引起华慕飞和玉清贼道的怀疑?”
子宁说:“一般来说,我师母每次来武当山,不住在太和宫,而住在黄龙峡的妙音观中。因为我师母与妙音观的观主摘月仙姑情同姐妹。不知这次她会不会又住在妙音观中了?”
“你不会先找你师父么?”
“我想,还是先找我师母的好。”
“妙音观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不过五里左右。”
“浑人,我们还不快走?万一你师母不在妙音观,我们也能及时摸到太和宫。”
于是他们来到黄龙峡中。黄龙峡也如死亡涧一般的险峻,一边是陡削般的山壁,一边是万丈深的深涧,一间小小的庙观,几乎是镶嵌在半腰的石壁上。原来妙音观是建筑在石壁上的黄龙洞口上。要不是子宁以前来过,一般外人,几乎不知道黄龙峡中有这么一间小小的庙观。小魔女问:“这摘月仙姑的武功好不好?”
子宁说:“我没听人说她会武功。”
“呵!?她不会武功,怎么敢住这里?不怕强人来抢劫么?”
“在武当剑派的脚下,谁敢这么大胆来抢劫?再说,她这间小小的庙观,没有什么值钱的,谁又会来抢劫她们?”
“那么说,她只是一般敲钟念咒的道姑了?”
“她虽然是一般道姑,但我师伯和师父都很尊敬她。听说她精晓道德经上的奥秘,不但我师伯师父请教她,就是武当山其他宫的道长们,也请她去讲经传道,所以尊称她为仙姑。”
“这就怪了,她既然这么受人尊敬,为什么外人只知道武当山有太和宫、南岩宫、五龙宫、紫霄宫、玉虚宫,而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妙音观?更不知道有摘月仙姑这么个人的?”
“什么原故,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是真人吧。”
“好!今夜我要看看这个不露相的真人。”
“燕燕,你千万可别得罪她呵!”
“浑人!我总不会杀了她的。”
说着,他们已轻轻登上了黄龙洞,叩门求见。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道姑打着一盏小灯笼开门,一见是一男一女两位乡下郎中打扮的人,怀疑地问:“这么夜了,你们怎么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峡中来?”
子宁一揖说:“请小仙姑原谅,在下有事求见徐冰女侠故此前来打扰了。”
小道姑惊奇起来,不但上下打量子宁,也打量小魔女,问:“你们怎知道徐冰女侠在这里的?你们是什么人?”
子宁—时不知怎么说才好。说自己是凌之洞,怕师母生疑,不愿相见,说自已是子宁吗?万一师母不在这里,又露了行藏。小魔女说:“你先别问我们是什么人,你去告诉徐冰女侠,说我们有要事求见好了。”
“你不说明,我怎敢乱放你们进来的?”
“你这个小道姑好没道理,别说我们有要事,就是路经这里,你也应该让我们进去喝杯茶才是。”
“你们半夜三更地跑来,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不起,请你们明天再来吧。”小道姑说完,便要关门。
小魔女生气了,一手将门推开,一脚踏了进去:“我们真的是坏人,恐怕你拦也拦不了。”
“你想撒野么?”
“不错,我就来撒野的。”
子宁着急了:“燕燕,你怎能这样说的?”跟着有人在里面娇喝一声:“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来这里撒野了,你不想活了么?”子宁不由一怔,这不是师妹肖小琳的声音么?她既然在这里,师母一定是在这里了!子宁正想问,肖小琳提着剑,已蹬蹬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说!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子宁激动地说:“琳师妹,是我呵!”说着已将面具除了下来。
肖小琳惊讶异常:“是你!?宁哥?”
“琳师妹,我正是子宁。”
“宁哥!三年多来,你去了哪里呵!妈和我都很惦挂你哇!”肖小琳激动异常地朝里面喊道:“妈,子宁回来啦!”
徐冰女侠闻声早已奔了出来,她几乎不敢相信在这里竟然见到了三年多来音讯全无的爱徒。她声带颤抖地问:“宁儿真的是你吗?”
子宁慌忙上前就地跪下说:“正是徒儿回来了。”
徐冰为人甚是坚强,不轻易流泪,这时骤见爱徒,也不禁泪水盈盈。她扶起子宁说:“宁儿,三年多来,你去哪里了?我可寻得你好苦。”
“都是徒儿不肖,累你老人家受苦了。”
小魔女听了心里嗔着:你这个浑人,尽说些浑话,你又有哪点不肖了?要是你算不肖,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是肖的?
徐冰女侠在灯下端详着子宁,蓦然见小魔女立在一旁,不由问道:“宁儿,这是何人?”
子宁说:“她就是白姑娘。”
徐冰一怔:“白姑娘!?”
子宁对小魔女说:“燕燕,你将面具除下吧!”
小魔女一除下面具,只见灯光下面出现了一位明丽的少女,令掌灯的小道姑惊讶了。肖小琳却惊喜地叫起来:“白小姐,原来是你呀!”
徐冰女侠见是自己一家的救命大恩人,既惊讶又高兴,慌忙上前施礼说:“原是白姑娘,请受老身一拜。”
“哎!”小魔女连忙扶住她,说,“前辈千万别这样,不然,要折小女子的寿了。”
小道姑在旁好奇地问肖小琳:“这位白姑娘是谁?”
肖小琳笑道:“雪妹,她就是剑术超群的女侠,江湖上人称小魔女。”
小道姑睁大了眼睛:“什么!?她就是在大沩山小救了你一家的小魔女?”
“是呵!雪妹,你可要好好地看看。”
小道姑笑道:“怪不得她敢跑来这里撒野了!我正心下纳闷哩。”
小魔女笑问:“你害不害怕?”
“我才不害怕哩!”
小魔女奇怪问:“你真的不害怕?”
小道姑说:“我害怕什么哟!你总不能一剑将我杀了吧?”
大家都好笑起来。徐冰女侠说:“宁儿,你和白姑娘快到后殿去,摘月师太也想见见你们。”
“师太她老人家还没睡么?”
“我正与她谈后日武当会盟之事,不想你来打断了。”
子宁本来很想将韩师伯的事立刻同师母说的,听说摘月仙姑要见,就只好把说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况且摘月仙姑是这座观的观主,主人相请,不去就失礼了。小魔女更想去看看这个不露真相的真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在小道姑的带领下,穿过前殿,经过一道天井,来到了后殿。这个后殿,既没有梁,也没有柱,其实它在黄龙洞的洞中,四周尽是不平的石壁,只有一个入口可以进来。入口处是一扇铁门把关,要是将铁门关上,任何人也来不了后殿。小魔女看了暗想:怪不得她们不怕强人来抢劫了,原来有这么一个好住处。一盏明亮的琉璃油灯,将整个殿照得如同白昼,更将洞内顶上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照得闪闪发亮,仿佛满洞都是珠宝似的。四周是天然的石凳石椅石桌,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小魔女几疑自己进到了神仙的洞府中了。她借着灯光,看见一位年约四十岁上下的道姑,面容慈祥,双目有神采,微笑地起身迎接自己和子宁。小魔女见是这么一个中年道姑,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略略感到有些失望。
摘月仙姑略略打量了—下子宁,面露惊讶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却将目光注视着小魔女,含笑说:“难得白姑娘夜临小观,贫道有失相迎,望白姑娘莫怪。”
小魔女只好客气两句,便随子宁坐下来。
摘月仙姑又看了子宁—眼,问徐冰女侠:“冰姐,你不是说子宁已给化功丹废去了一身武功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徐冰女侠说:“月妹,他真的给废去了武功,内力全失,已同一般常人了。”
摘月仙姑摇摇头:“我看子宁不但内力没失,恐怕比以前更强了,似乎是当今武林人士少有的内力。”
子宁听了感到惊讶,小魔女也不由愕然了。子宁身怀绝技,不但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看不出来,就是连武林八仙也没人看出,怎么这中年道姑一眼就看出来了?难道她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么?不禁问道:“仙姑,你怎知道他内力没失?”
摘月仙姑微微一笑:“子宁浑身有一股真气流动,控制自如,已达到了返朴归真的境地,一般人的确不易看出来。子宁,你是不是在这三年内遇到了奇缘,才练了这一身非同一般的真气?”
徐冰女侠也惊讶了:“真的?子宁,你内力真的没失?”
子宁只好承认了,说:“师母,徒儿的确是遇到了奇缘,又得岭南慕容老前辈的指点,才不致成废人,恢复了功力。不过徒儿不象师太她老人家所说的非同一般,只感到内力比以前稍强一些而已。”
肖小琳又高兴又埋怨地说:“宁哥,你恢复了功力,怎么不来告诉我们一声的,害得我们三年来**夜夜地为你担忧。”
摘月仙姑说:“小琳,你别错怪子宁,他三年来苦练内力,现在练成了,不是来见你们么?”
肖小琳一想也是。恢复内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子宁在苦练中,怎能来武夷山见自己的?便说:“宁哥,你不会怪我吧?我们是惦挂着你哪!”
子宁说:“我怎敢怪师妹的?我是应该早一点来看你们才是。”
小魔女对摘月仙姑的话一直疑惑不解,暗想:她到底是凭哪一点看出子宁身负绝技的?难道她真的是神仙?具有—般人所没有的慧眼?要是真的是神仙,怎么不哄动世人的?就算别的地方人们不知道,难道武当山四周村落市镇的人们也不知道?既然不是神仙,莫非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武林高手?可是为什么没听人说起摘月仙姑这个人的?我不管她是也不是,让我来用话套套她。于是便问:“仙姑,我看你也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
摘月仙姑微笑道:“白姑娘,你看错了。我生平最厌武功,怎么是武林高人了?我除了会在青灯下念经之外,其他什么也不会。”
小魔女也笑道:“那仙姑怎么看出子宁一身不同人的少有内力了?”
徐冰女侠也问:“是呵!月妹,你怎么看出来了?”
摘月仙姑一笑说:“我不是说过,子宁一身真气流动么?虽然他练到了控制自如,但仍然有一股微微的真气溢出体外,别人不易察觉,而我却察觉到了。这不过是我比别人心静罢了。”
徐冰女侠说:“月妹一向与世无争,与人无争,不同我们,当然心静多了。”
这时,叫雪妹的小道姑捧上香茶敬客。她走到小魔女跟前一笑说:“来撒野的白施主,请用茶吧。”
小魔女笑问:“你是不是心里还怪我?”
小道姑笑起来:“白施主,我怎敢怪你啦!你小心了,我这杯茶里放了毒药的。”
“你就是放了毒药,我也不怕。”
“那你敢喝吗?”
“我为什么不敢?我喝给你看。
小魔女拿起杯子,一口而喝干。
小道姑说:“白施主不但剑法惊世,胆识也过人,怪不得在清凉寺中一人而挑了那么多的高手。不过,我这杯毒茶,等下发作起来,恐怕白施主受不了。”
小魔女一怔:“真的是毒茶?”
小道姑说:“是真的哪!你害怕了?”
小道姑似乎有意报复小魔女刚才在门口恐吓自己似的。
摘月仙姑说:“扫雪,别胡说了!就算真的是毒茶,你也毒不了白姑娘。白姑娘身似菩提树,已经是百毒不侵了。”
此言一出,不但小魔女大吃一惊,子宁愕异,连徐冰女侠和肖小琳也奇异起来,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