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念梅
2504000000039

第39章 再遇子杉

那人走了之后,翛然就问我:“姐姐,明天你要自己去吗?”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说自己去是应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自己走过那个山路,自己走还确实有些害怕。

可是要让人陪着我去吗?那又让谁陪呢?

我打开请帖,上面只是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貌似明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要见我,这请帖如此的正式,怎么会只给我一个乡下没有见识的小丫头。

请帖上道明了只请我一个人去,也没有办法让其他的人陪同,只能翛然说道:“还不知道,但是你婠婠姐姐请帖上只请了我一个人,我们先回去,这个事情晚上跟大叔说说。”

“婠婠姐姐真偏心,只请你一个人去。”说罢一副不甘的表情就往前走去。

我笑了笑,“你呀,是不是挂念着人家府上好吃的啊?真是嘴馋。”

翛然像是被我识穿了一般,脸红的说道:“哪里有,我才不嘴馋呢。”

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好啦,先回去再说吧,有什么事情晚上说,就算不带你去,姐姐也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满意了吧?”

翛然一脸不屑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说罢便和我笑笑闹闹的回到了寒客苑。

傍晚,大叔和子钦打猎回来,我已经备好了晚饭,大家愉快的吃完了晚饭,我便把今天陈婠婠要请我的事情跟大叔和子钦说了。

大叔拿起请帖看了看,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请帖的封面,想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对我说:“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听翊旸兄说过,婠丫头近段时间准备要办一个小型的琴会,子钦娘亲收过琴会的请帖,看着这个封面的样子好像就是,再说还特意交代你带着琴去,看来也是如此了。”

“可是,她才教我学了些入门的技法,怎么就会请我去琴会呢?”

“或许当时她教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你的不凡了吧。”大叔拿着请帖若有所思道。

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只是若果是琴会,为何那人来报的时候并没有清楚的说明白这个事情呢?

“姐姐,大叔说的应该没有错,再说请帖上只写明是请姐姐一个人去的。”翛然这时候趴在我的身边插话道。

众人皆是点头赞成。

“只是丫头自己一个人去也是不成,正好今日打回来的猎物不少,明日让子钦带着到市集上卖了,这样丫头也好有个伴。”大叔安排道。

子钦应了声好。

我感激的看着大叔,其实琴会什么的也无所谓,我只是害怕要自己一个人去市集而已,幸好大叔看出来了。

讨论罢这个话题,大家也都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翛然依旧抱着我买给他的课本在看;大叔在磨着箭头;子钦整理今日打回来的猎物;我则是回房继续写自己的合同去了。

这天一大早,子钦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和他吃完了早饭之后便出门往市集的方向赶去。

杨先生那里翛然会替我们告假的,对于我们的缺课,杨先生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曾经私底下跟我们说过,其实以我们的水平,是不需要再到学堂上学的,只是我们一直尊敬他,也就天天按时去了。

因为请帖上写的时辰是巳时前,今日卯时我们就已经出发,抓紧时间赶路,辰时就已经到了市集,。

不管陈婠婠有没有交代不让带礼品,只是无论是琴会还是平常叙旧,到人家的府上作客,最起码的礼仪还要的,上次那是临时被她带回去,没有办法买到礼品,这次是必须要的了。

在市集的店铺里精心选择了几样较为雅致的东西包了起来。魏府这样的大门大户是不缺贵重东西的,再说如果我送了贵重的礼品,那便是把自己暴露了,所以这些东西,是最适合我的身份的。

虽说不贵,但是也算是有心。

到了魏府门口,子钦拉着毛驴站住了脚步,把背上的琴和手里的礼品递给我,“你进去吧,我去完醉阁就到纪久斋等你,你结束之后去那里寻我即可。”

我点点头,子钦永远都是想得那么的周到,一路上什么东西都不让我拿。

带着东西走到了门口,已经有两个仆人站在门口,我把请帖递给其中一人,那人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便要把我引了进门,我忙是把刚买好的礼品递上,“这是我送给你们家老爷、少爷和少夫人的,劳烦你帮忙送去。”

那人把礼品接了过去,递给另外一人,说道:“姑娘费心了,礼品我们稍后就会呈给少夫人,姑娘请随我来。”

说罢便带着我进了门,也没有往其他的地方去,直接就到了那天的亭子里。

“姑娘,少夫人让小的在您来了之后带您到这里,您先在此歇歇脚,稍后少夫人就会过来。”那仆人说道。

我点点头,“劳烦你了。”

“姑娘客气了。”说罢便往来时的路上走了。

今日来之前,我思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以平常的样子出来较好,所以看起来,还是农村丫头的形象。

不管今日是什么情况,明哲保身还是最明智的,低调也是不会错的。

在亭子里坐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人来,我觉着很是无聊,便把琴从背上的琴袋里拿了出来。

琴出,但却是不知该弹奏什么,望着这满园就要落败的秋色,忽的想起了柳永曾经写过的一首悲秋词《戚氏》,虽说与现在的意境不大符合,但是写的真的很好。

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琴弦,凉凉的琴弦好像与自己的指尖很有缘,抚了上去就像有音符要蹦出来。

我四周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人,便放了心,指尖也动了起来,几个音符过后,嘴唇轻启: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

凄然,望江关,飞云暗淡夕阳闲。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

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

刚唱完上片,一声叫好传来,“好好好,如此秋曲,姑娘好琴艺、好曲子、好嗓音!“

我惊得马上停住了,琴音与歌声都戛然而止,只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的本意不是如此,若是知道有人藏在林子里,我必定不会弹唱出来这个世上没有的宋词,若是被他人传了出去,绝非我所愿。

“姑娘为何不再继续?是否在下惊到姑娘了?”再次传来声音的时候,亭子南边的林子里钻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个人?这样就好办了。

我定了定神,问道:“来者何人?”

“姑娘,在下木子杉,今日到魏府作客,来得有些早,便来这花园里转转,刚听到姑娘弹奏不想打扰便藏身于林子里,不想惊扰了姑娘,实在很抱歉。”那人白衣翩翩,手上执一把扇,皮相也是相当不错,站在秋日的阳光下,衣袍被卷来的秋风带起,甚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佳公子味道。

可惜,我不是花痴。

“无碍。”来人既是客气,我也不能伸手就打笑脸人不是。

不对!慢着!他说他是木子杉?我就是再健忘,也忘不了和我一直做生意的木掌柜啊!这木子杉,可不就是当日踩我手还捂我嘴的那个小屁孩!看来这人多年没有见我想来是早就忘记我了,不过他跟我有仇,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比较好。

木子杉此时很客气的和我保持着距离,并没有走到亭子里来,只是站在亭子外,“不知姑娘芳名?”

告诉你我的名字不就穿帮了吗?我不动声色,“小女子闺名说出来恐污了尊耳,既是萍水相逢,日后未必有缘再聚,何况姓名只是一个形式,我想就不必相告了吧。”

“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今日相遇便是有缘,何况你我都是魏府朋友,并不分贵贱,想来日后必定还会相见,再者姓名虽只是一个形式,但也是个人独有的形式,姑娘不想告诉在下芳名,莫不是姑娘有何难言之隐?”木子杉很是淡定。

果然是商人的儿子,一嘴的能说会道、牙尖嘴利,我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如何接话。

木子杉见我没有接话,又接着说道:“姑娘,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一上来先是自报家门,又是为了自己的错误向姑娘道歉,姑娘不觉得应该告诉在下你的芳名,好让在下能记住姑娘,下次便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听完这话,心里恨不得今天就没有来过这里,好,非得要我的名字不是?告诉你,“也罢,既然木公子这样说了,我也不能抹了你的面子,小女子闺名春花,姓刘。”

俗吧?再也没有比春花更俗的名字了,哈哈~

“春花?刘春花?”木子杉闻言低头喃喃道。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他忽然抬起了头,眼里迸着光芒,“春花秋月,姑娘这名字还挺有诗意的。”

我去!这都可以?

木子杉看着我惊愕的神情,忽的又说道:“刘姑娘,你这名字恐怕是假的吧?”

我又是一惊,我的名字是假的你也知道?猜的吧!?

我假装镇定道:“木公子,如若这样说,木公子的名字真假也有待确认。”

木子杉风轻云淡的说道:“本公子是醉阁东家的大公子,名字真假一问便知,是否要在下为姑娘去街上找来两个证人?”

“找来的人说不定是你自己的人,也说不定就是你自己给了贿赂的。”他的名字我当然不会质疑,就凭他那与木掌柜七分相似的相貌,我都能认定他就是木子杉,但是现在是在为了自己的安全和他辩论,怎么能落下风。

“若是不相信,姑娘可以和我一起到大街上,由姑娘自己找人问,如若有一人说在下名字不对,在下听凭姑娘发落。”木子杉很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