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的念梅宫,抱起昨日陈婠婠送我的琴。
我自是知道自己的琴术并还没有到能献丑的时候,但是如此良辰美景,我只想把自己心头所想表达出来。
抱了琴,走出房门,看见大叔和翛然还在一边嬉闹,只有子钦停下了动作,在一边静立,看见我出来也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我很享受他关切的目光,知道他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即便只是简单的眼神交流,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他还在就好。
把琴置于平日里专门晒一些药材的平板石上,自己席地而坐,抬手便是想起了今日陈婠婠教我的基本音调,又是想起了曾经听到歌曲天后所唱的水调歌头,一时情动,手抚琴弦,清凉的音调便飘了起来;熟悉的曲调弹起,我便缓缓的开了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罢,我还沉浸在苏轼当时写词时候万分怀念他弟弟的情怀当中,那边却是响起了掌声。
“丫头,你这琴艺真的是出人意料,自从子钦娘亲逝去之后,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弹奏得如此好了。以前也只是偶尔听到婠丫头弹,但是你却是胜出她几筹,你当真今日是第一次接触琴吗?”大叔赞叹道。
我站起来,走到了大叔的身边,“大叔,我又何曾骗过你们,今日确实是我第一次接触琴,我亦是惊奇自己技艺竟会如此。但是婠婠姐教我的时候,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以前曾经终日与琴为伴一样,她所教的入门技法我一点便通,今晚良辰美景,我不由的就有了弹奏一曲的冲动,手到琴弦音已出,不知道这是天赋,还是我五岁前就已经终日与此为伍了。”
说到此处,忽的想起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如此看来,这个曾经的我,或许不是一个普通人,五岁前便能精通音律,古往今来,我也是没有看到太多的例子。
大叔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若是子钦的娘亲还在,定然会与你合奏,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或许人总是这样,在最开心的时刻过后,总能想起曾与自己有过更美好记忆的那个人,或是怀念,或是许下一些不会再实现的愿望。
只是无论这个愿望是多么的不切现实,都不会有人去破坏它,破坏这个美好的愿望。
我站在大叔的旁边,看了一眼依旧在疯玩的翛然,还有静默在旁边的子钦,此刻他眼里透出来的光让我明白,他也是想念他的娘亲。
我慢慢的对着大叔说道:“大叔,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娘子,她不仅有一个好丈夫,还有一个好儿子,这是很多女人永远都盼不到的东西。我相信你的娘子无论在哪里,都是能感受到你们的情义,她不会后悔和你们在一起,陪在你们身边的时光,但是她更希望,没有她在你们身边的日子,你们能过得更好,更幸福。”
大叔闻言,沉默了片刻,“丫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是也应该有美好的愿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是……”
大叔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不远的子钦,又转过头来对着我说:“只是希望子钦,不要像我和他娘亲那样。若是以后能得丫头你的照顾,我和他娘亲也会放心许多。”
额?若是得我照顾,他和他娘子会放心?这是什么个意思?
我忙是看向子钦,他此刻明显也是听到了这一句话,脸上有可疑的红色,但可气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别开了头,没有看向我们这边,假装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我也不傻,子钦和我的事情大叔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此时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我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接着这个话头讲下去。
“大叔,我……”
大叔见我支支吾吾,便也不打算再继续,“丫头不用紧张,这个事情我也只是跟你随便说说,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你们自己做决定,我现在也只是想跟你说一下大叔心里的想法,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其实我也不能算小了,心理上的年龄现在已经是差不多三十了,和大叔差不多,只是这些儿女私情,我又如何能在他人面前明说?又或者是,我现在并还没有坚定的心?
我又看了一眼那站立在树下的子钦,遗世独立,此刻虽是粗布衣裳,但是依旧像是飘然于人世间的仙人,他不再逃避这个话题,静静的看着我,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来一个念头,再也是压制不下去,前世的我没有条件说爱,有的只是各种冷眼和不怀好意,即使曾经受过伤害,我也无怨无悔的想要再爱一次!
我对着已经转头就要往翛然走去的大叔语气坚定的说道:“大叔,我愿与子钦,携手,共度一生!”
大叔闻言,并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便走到了翛然的身边,继续打铁花的游戏。
大叔走后,子钦依旧在那柳树下静静的看着我,两人只是用眼睛交流着彼此的情感,没有一个人想要破坏这一刻的安静。
“姐姐姐姐,刚才你唱的是什么曲啊?好好听,我都没有听过呢?”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边,打破了这隔空传递的浓情蜜意。
我回过神来,尴尬的清咳了两声,正了正面色对着翛然说道:“这曲子叫《水调歌头》。”
“那姐姐,这个曲子是谁写的啊?写得真好。”翛然继续问道。
额?谁写的?苏轼啊!可是要是我说是苏轼写的,翛然这个家伙肯定还有不断的问题,我这几年也算是领教到了,还不如说是自己写的,落个清静也好,反正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唐诗宋词,苏轼大仙,就借你的大作来用一用,小女子日后定会帮你发扬光大的!
想着便谨慎的回答道:“这是姐姐临时想出来的,刚才那么好的时光,当然要用美好的诗词来纪念啊!”
翛然疑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崇拜,“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哦!不仅会弹琴,还会作诗词,姐姐教我好不好?”
我扶额,貌似五年前第一次到学堂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说的,当时偷了骆宾王的《咏鹅》,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家都忘了这个事情,而且我这个人不上进,这几年除了字体写得稍微好了点,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进步,杨先生也没有再以诗词提问过我。
所以我感觉我的功底,还是以前在大学时候上中文系的那点水准,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很挫,相反,我之于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来讲,还是很牛的,只是,我很低调。
我认真的点点头,“好,只要弟弟想学,姐姐什么都会教给你的。”
翛然很是高兴,忙拉着我的手说要一起去打铁花,但是却是向着子钦的方向去的,我刚想问,翛然另一只手已经拉上了子钦,甜甜的说道:“哥哥,咱们一起去打铁花啊!”
子钦点头应是,翛然很是高兴的就拉着我们到了大叔身边,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
这满天的金花银花,虽然只是短暂的美丽,但是它们却是用尽自己的生命来燃烧,绽开最美的花朵,给人世间留下令人叹为观止的壮丽和繁锦,这是它们生命最大的意义。
天上的月儿依然高挂,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为地上的人儿披上一件暖暖的银衣。
但愿人长久……
疯狂的一夜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风平浪静。葡萄已经收获,木耳的收成也要再等一段时间,所以这一阵子,我除了早上依旧到学堂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苦思冥想前世看到过的合同条约,三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得赶紧把自己的合约给构思并编写下来,不然到下一次去醉阁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尽快说服木掌柜让我入股醉阁了。
这一日,刚下学堂,我正和翛然小鬼准备往青麻坳去的时候,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把我客气的拦了下来。
我正想问他有什么事,那人便客气的说话了,“请问你是否是念梅姑娘?”
我见他待人有礼,便也是客气的说道:“正是,不知这位仁兄是?”
那人忙是卑躬屈膝的说道:“小人可当不起仁兄二字,小的是魏府魏少夫人遣来的,说是想念姑娘了,明日请姑娘带上琴到府上一叙,让小的送帖子给姑娘,请姑娘定要到场。”
奇怪,这陈婠婠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样,自从她出嫁的那天开始,好像就想故意和我亲近一般,或许她一直都觉得我和她感情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哪一种?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这种感觉啊?最多,也就是小时候去了她家里几趟,后来就是经常在问梅堂相见而已,我总是觉得我和她,并没有要好到像是闺蜜一样的。
那人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请帖,递给我说;“少夫人还特意交代姑娘不必准备礼品,还请姑娘明日能准时到魏府。”
也罢,既是请我,那我就去吧!毕竟她也是好意。
或许是她真的嫁到魏府之后很孤单。
“好,请替我回你们家少夫人,念梅明日定会到府上,麻烦你了。”
“是,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那人骑上马就走了,小小的仆人出门办事还能骑马,那说明陈婠婠嫁的这一家真的是,非常的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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