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贵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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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望侧妃成全

主仆二人从正苑出来,四下一时无人。

青鸾想了想,在宁倾倾身后跟紧两步,偏着脑袋,好奇道:“小姐,咱们先前碰到的男子是谁?”

她问的突兀,宁倾倾不免有些茫然,直盯着她反应了一刻,恍然大悟道:“你是问亲卫院外那个身着墨蓝色衣裳的男子?”

“对、对、对,就是他!”青鸾啄米似得将头连点几下,一双眸子晶亮:“这人是谁?”

“宋闵,新入王府的亲卫。”宁倾倾疑惑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唔……”青鸾低下脑袋,摸着耳朵支支吾吾道:“奴婢瞧他眼生的很,心里就好奇,嘿嘿。”

“是么?”宁倾倾一脸狐疑,仔细向她脸上瞧去,看那神态虽有些不自在,却并不见羞怯之意,暗自笑道:是了,青鸾这丫头本就好奇心重,想必是她多心了。

意识到这点,她不以为意的一笑,娓娓道来:“他原是个富家公子,家道中落,就被王爷收入府中做了亲卫,算起来,他这两日应正学着府里的规矩,你自然没有见过。”

“哦。”青鸾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那他方才出言无状,小姐可生他的气?”

宁倾倾闻言一哂,回想着,幽幽道:“这人嘴皮子是有些讨厌,为人也刻板高傲了些,不过他身在困境潦倒时,仍能保持自己的气节,管束自己的行为,也是难得。”

“这话怎么说?”青鸾的语气里带着惊讶。

宁倾倾眸底露出一抹笑意,见她兴致勃勃,索性将宋闵的事一一道出,引得青鸾感慨不断,毕竟,宁愿自己受饿,也不仗着武艺去偷去抢的人,实不多见。

单凭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条,在她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听起来足以弥补宋闵身上的种种缺点。

二人一路闲话回到了西侧苑中。

夜色渐渐浓重,待紫鸢回来,已是人定时分。

这时候,宁倾倾正伏在案上翻看《神医本草》,脚边燃着的暖炉烧的极旺,暖意融融,让她止不住得犯起了困倦。

“侧妃可就寝了?”屋外响起了紫鸢的声音。

宁倾倾眼眸一亮,忙道:“快进来。”说着,她搁下手里的书,取过茶盏抿了一口强打起精神。

紫鸢推门而入,见她还未上榻,不由身子一滞:“您怎么这会儿还在看书?”一边无奈摇头,转而从衣箱里取了件衣裳,披在宁倾倾的肩头,柔声关切道:“暖炉是暖和,可夜凉,青鸾也不提醒着您多穿一些,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

宁倾倾暖心一笑,握住紫鸢扶在自己肩头的手,轻拍以做安抚,“你见着先生了么?”

紫鸢看她一眼,“见着了。”

“他可跟你说了什么?”

紫鸢睫毛轻颤了两下,低声道:“先生说,他要出一趟远门,明日一早就走。”说到这里,她轻咬住下唇,望着宁倾倾欲言又止。

“你是否有话想要问我?”宁倾倾语调缓慢,一副心中有数的神情。

“是。”紫鸢低下头,许久也没有出声。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知道上头的事自己不该过问,可陈涧从书房出来时,神态异常严肃,眉眼之间甚至隐有焦急之色,与她交谈更是心不在焉,她着实忍不住,犹豫再三,方开口问道:“您可知先生要去哪里?”

宁倾倾无意隐瞒,移开目光沉吟片刻,叹了口声,压低嗓音道:“燕岭怕是出了瘟疫,需他前去探察一番。”

话音一落,紫鸢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心下大骇,惶然间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宁倾倾静静的看着她,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忧虑,这还不知是真是假,幸而现下察觉的早,哪怕是真,只要处理得当,也定能赶在事态严重前将疫清控制下来。”

这面劝着,那面紫鸢还处在震惊之中,双目失神,一丝反应也无。

过了好一会儿,紫鸢的眸子转了一转,哑声问道:“那,他是不是有危险?”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不易捕捉的小心翼翼。

宁倾倾一时也不知应如何回答,在她前世殒命之前,陈涧自然是活得好好的,但这一世的情形与那时并非完全相同……

实际上,不用她回答,紫鸢心里明白,瘟疫就如洪水猛兽,在它面前,何人敢说自己定对能全身而退?

默默思量中,紫鸢的神情渐渐趋于平和,脚步略有些虚浮的退出两步,合膝跪倒在地,仰着脸道:“侧妃,奴婢有事相求。”

宁倾倾一惊,急忙拉她起来,低声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

紫鸢避开她的手,垂眸不起,嚅唇道:“奴婢想随先生共赴险地,望侧妃成全。”

宁倾倾听清这话瞬时怔住,面上掠过无法掩饰的惊诧。不错,她的确是打算通过这个方式让陈涧对紫鸢动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紫鸢认定陈涧,居然已到了自愿为他不顾性命的地步!

宁倾倾目光沉静,意味不明的,深深的注视着紫鸢的眸底。

片刻后,她再次扶住紫鸢,认真道:“有话起来再说。”

紫鸢这才随她站起,宁倾倾见她眼眶通红,抿着唇瓣强作出一副平静模样,心中不忍:“你就如此看重先生?”

紫鸢想了想,微微颔首,陈情道:“若他出了事,奴婢怕是往后不知该当如何。”

她抬起水汪汪的杏眸觑了宁倾倾一眼,接着道:“奴婢自幼就知,主子的话便比天大,主子说要将奴婢许给先生,那这一生除了您与夫人,先生就是奴婢最重要的人!”

到了这一刻,宁倾倾才猛然发觉,紫鸢原来也是个认死理的丫头。

不过很快,她梳理了一下思绪,心中有了计较,便伸手握住紫鸢将其拉到自己身前,严厉道:“你可是糊涂了?!燕岭是什么情形我们谁都不知道,先生只是先去查访,你去又有何用!”

更何况,当下疫情未定,她怎能看紫鸢涉险!

紫鸢听出自家主子不准,心下急切,一把反手将她握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哀求:“侧妃……”

宁倾倾心下微有动容,只是一看她,又依旧狠下心道:“不必求我,便是我同意了,先生此行隐秘,也绝不会同意带你,你一个姑娘,难道自己往燕岭去?”

这话有理有据,教人一时无法辩驳,紫鸢的眼眸不由黯淡,正在眼中打转的泪滴随之坠落下来。

她没有再央求,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大的波动,可单看着那无声的泪水,就令人心里难以畅快。

宁倾倾取出一块帕子,亲自为她拭去面颊上的泪水,叹道:“罢了,我也不全然否决,但要等先生摸清那边的情况再议,这段日子你就先宽心吧。”

见自家主子口气松动,紫鸢身子猛地一松,霎时冷静了许多,她自幼就深谙进退有度的道理,便是失态,也知最多不能逾过几分,忙自己拭去眼泪,福身告罪道:“多谢侧妃,奴婢失礼了。”

“唉。”宁倾倾摇摇头,“明早你不必伺候我,去送送他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