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水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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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祈应

冯夷一时去想自己买的种子有没有问题,他现在被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扰了心神。

驾车才出了城不久,冯夷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马路,忽然,就听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

这声音极小,冯夷一时听不到声音里具体是什么内容。冯夷以为是公路边传来的人声,也就没有在意,向前继续开着车一路前行,但过了五六分钟,车已经前进了几公里,冯夷就觉得有些不对了,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还在耳朵边响起,好似发出声音的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般。

冯夷吃了一惊,倾耳细听,分辨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这么一分辨,冯夷当即汗毛倒竖,因为他感觉,那个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更像是直接在自己的心里响起。

“难道我是撞鬼了?”冯夷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自从知道世上神明的存在之后,冯夷对鬼存在也坚信不疑了,但随即冯夷又反应过来:这光天化日下,鬼怎么敢出来害人。

冯夷一时摸不着头脑,干脆将车停了下来,仔细辩认着那声音的内容,那声音好似为了冯夷听清一般,在不断重复响起,半晌后,冯夷终于听清那声音在说什么,这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河神老爷,求你显灵,保佑我家燕子的病快些起来吧,如果我家燕子好了,我一定来还愿,给河神老爷更多香火!”

这声音在冯夷听清了内容后,好似完成使命一般就不再响起。

冯夷听清了声音中的内容,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撞了鬼,但人却更加迷糊了,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家里小孩子生了病,在求神明保佑。农村迷信思想较多,家里小孩子生了病后,会认为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就备上蜡烛纸钱去求神明保佑,更有一些是半夜叫魂、拜鬼什么的迷信行为。

看来,刚才那个声音就是某个人求河神保佑他家生病的子女了,只是让冯夷不解的是,这个声音怎么会传到他的脑中来了。

“难道,是我继承了清水溪河神之职的原因吗?”

冯夷不傻,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知道这个声音应该与他的河神之职脱不了关系。

一个小时后,冯夷回到鲤鱼潭:“咦,有人来拜过河神了!”

看到旁边河神庙前那一堆才祭拜过不久,元宝、蜡烛、纸钱等物烧剩的余烬,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没有出错。冯夷身为清水溪河神,虽然是候补的,又受了人家的香火,庇佑清水溪这一方水土上的子民是他的职责,听到那个声音就不出奇了。

只是让冯夷无可奈何的是,他这个河神现在就是一介凡人,一点神力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回应拜祭他的人啊!更要命的是冯夷这个见习河神,他连是谁拜祭了河神庙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帮助人家呢!

不知道这事从何做起,冯夷只得暂且按下这件事,将西瓜种子先种上再说,他先开出二分地来,用锄头将泥土碾碎,将西瓜种子撒下去,再在上面铺上土灰肥料,用薄膜铺起来,以保证种子有足够的温度发芽。

经过十来天的锻炼,冯夷对农活已经很是精通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将这件事干完了。过一段时间,幼苗就会破土而出,到时冯夷就可以将密密麻麻的一颗颗瓜苗拨出来,种到整块地里种上了。

当天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冯夷跟往常一样,躺在鲤鱼潭的河水里,感受着河水涤洗着体内的劳累和污质,静静的沉睡而去。

不知过了过久,冯夷醒了过来。

他初醒来时,神智有些懵懂,只觉得身体自然而然的凌空而起,轻飘飘地就从潭水里飞起来了,然后好似冥冥中有一种的牵引,离地三四米高朝着黑夜里一个方向飘去。

“哎,我怎么飞起来了!”飘飘荡荡飞出几百米,冯夷懵懂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看着飞掠而过的景色大是不解“难道我是在做梦?”

冯夷虽是不解,在知道自己是做梦后,就不再紧张了,梦境一向是荒诞而不可控制的,什么事都可以发生,飞翔是人类最终的梦想,在梦里飞翔是他以前经常会梦到的事。

“只是自从我成为河神之后,就一直没有做过梦了,今天怎么突然做起梦来了!”

更有一件奇怪的事,他以前的梦境一般都是混乱而模糊,今天的梦境却是清晰真实,周围的景色非常清楚,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看上去有如亲历一般。

一路上,冯夷有如御风而行,风在耳朵边呼呼作响,一时兴趣大起,他心道,只飞三四米高有什么劲,反正也是做梦,我再飞高一点怎么样!

此念一起,冯夷就驱着身体朝高处飞去。

才飞上几米高,突然,冯夷下意识停下身体,只觉得再向上飞就会遭受到大危机。

冯夷抬头朝天幕中望去,只见那本应该是幽暗黑色的夜空中,却呈现出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云层,即便是黑暗的夜色,也丝毫不能掩盖其中涤荡一切、破除一切的浩然气息。

“那是什么?”

冯夷心下骇然,连忙低下头,不敢看那有无穷威严的红云,他只觉得看到那翻滚的红色云层,就有一种刺伤眼睛的灼烧感,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涌上心头。

在本能的畏惧下,冯夷降下身体,只敢贴地向前飞行,不由自主而又理所当然地朝一个方向飞去。冯夷发现,自己飞往的方向很熟悉,应该是朝着刘家大院的方向飞去。

下一刻,冯夷在刘家大院的一个屋子前停了下来,冯夷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专门在这里停了下来,他认出,这个房子里住地是一家叫户主刘季德的村民,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农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突然,屋里的电灯突然亮起,冯夷一惊,被人发现可不要被当成小偷打了,他正要离开,此时一个中年妇女的颤抖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当家的,当家的,快来看看,燕子好像没什么气了,她的身体好冰,冻得嘴唇都白了……”

“当家的,你说燕子她是不是,是不是……”这个说不出慌张的声音,让冯夷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在那里听过了。

说着间,中年妇女嚎啕大哭了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强压着慌张喝道:“别嚎了,发个烧能有啥大事,我来摸摸看……我叫你别嚎了,你哭丧哦!”

中年妇女停住了哭,抽噎着道:“我的燕子哦,你可不要丢下妈啊!”

“快去打热水来,给燕子敷一下!”男人不耐烦道。

“哎,哎,我这就去!”中年妇女答应着,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口中叨叨着:“河神老爷,我可是给你孝敬了的,你怎么就不保佑我的燕子呢!”

“别唠叨了,快点去烧水……”她男人没好气的声音响起:“整天搞些没用的东西,那河神要是有用的话,三十年前也不得遭人把庙儿都折了。”

中年妇女不敢应自家男人的声,脚步径直朝着屋里去了。

小燕子病了吗?

冯夷在外面听着,小女孩冯夷是看着长大的,很天真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现在是怎么了。不由自主地,他就朝屋里走去,临到时门前才想到:有门挡着我怎么进得去,但念头才升起,冯夷就只觉眼前一晃,人已经进到了屋里。

“难道学会穿墙术了!”冯夷讶然,随后又恍然一笑:“这是梦得嘛!还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下一刻,冯夷就已经站在一个木床前,床上蜷缩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小脸青白一片,但额头上却冒着冷汗,看情形神智已经模糊,正是刘季德的小女儿燕子。

床角坐着三十来岁的刘季德,他好似看不到床前的冯夷一样,只知道满脸焦急地看着女儿,一边探手帮她揩着脸上的汗水。

“当家的,热水来了!”

此时,刘季德的老婆,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端着水盆进来,那个让冯夷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冯夷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终于想起这个声音为何这么熟悉了,原来正是今天在自己脑中出现的那个声音,。

“这岂不是说,今天就是燕子的妈妈在河神庙拜祭的!”

冯夷明白过来,他回过头,看着床上昏迷的小女孩,隐隐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不是梦,这是自己在行使河神之职,在回应信众的祈佑啊!

明白一切之后,冯夷只觉得脑中福灵心至般一片通透,自己今晚来到这里,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回应小女孩的母亲祈愿来了。

此时再看着床上的小女孩,心中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小女孩昏迷的原因:这是魂魄不全之相啊,燕子失了的魂魄到那里去了。

此时,冯夷又无师自通的捏了一个法诀出来,口中喝道:“招魂术,八方招魂,魂魄归来。”

随着法诀的使出,好似有一道波纹朝四周扩散而去。

招魂术使出,冯夷隐约感应到了小女孩的魂魄,但它却受到了阻碍,不能将之招回来,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

“好大胆……”冯夷被冒犯了般,莫名就生出一股愤怒来:“是什么妖魔鬼怪,竟敢拘役生魂,看我不打得你魂飞魄散!”

冯夷此时变了一个人般,面色肃穆,又捏了一个法诀出来,喝道:“指路术,八方指路!”

随后他的手指灵异的就指向了一个方向,冯夷身体向上一窜,人就飞到了房子外,凌空三米而立,在指路术的指引下,朝着村头的东面飘飞而去。

很快,冯夷就找了燕子散失的魂魄,小女孩的魂魄正在村头一百米外那棵百年老槐树下,与一个笑眯眯的老婆婆玩耍的兴致勃勃呢。

那个老婆婆长得慈眉善目,很是慈祥,手里拿着一个铃铛鼓逗着小女孩!

冯夷飞过去,叫道:“燕子,快回来!”

小女孩却充耳不闻,继续与那个满脸慈祥的老太婆玩耍着,口里发出嘻嘻的笑声:“我要,我要嘛,快给我!”

冯夷知道是那个老太婆作祟,只觉得一股怒意窜出心头,在半空义正言辞的叫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收去妖法,放回这个女童的魂魄!”

那个老太婆抬起头来,咯咯一笑,面目突然一变,变得好似猫头鹰一样阴鸷,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阴森气息,择人而噬,道:“不过是一头通了灵的锦鲤,你才多少道行,就敢来管老身的闲事,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