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时,已进入上班前的准备阶段。围在桌子里吃早餐的一家人,显得有条不紊,忙而不乱。今天的早餐依然是:白粥、馒头、每人一只鸡蛋。八妹在家时养成了一个习惯:早起做早餐,除非特殊,否则每人一碗白粥,全包在八妹的身上。其它的面包、馒头,油炸鬼之类,有时则由阿彪买,有时则由鞠翠到外面去购买。
自从他们走在一起后,生活上兼融得体。每月工资,除零花与往家里寄的以外,全部放在一起,锁在八妹住的那房间的衣柜里,三个人,每人配一把钥匙。凡是涉及大一点的开支,他们共同研究。经过一年下来的打拼,他们开始有了积蓄。阿彪晋升为车间主任,鞠翠身为班长加上熟练工,工资自然水涨船高。经过合计,已购买了一部本田小轿车,由阿彪操手,一家子人出入,方便多了。
八妹自从到这里后,已经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她立意留下来,她一边料理家务,一边上班挣点收入。经过鞠翠与人事的协商,八妹被安排在成品工段,负责喷光工序。这里的工序简单,容易上手。当班的是一位云南女,名叫秋素萍,与鞠翠同路,早有交情。
在上班的那天,鞠翠领着八妹到了班前,面对面地把人交给了秋素萍,说:“萍姐呀,人就交给你了,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得由你了,但千万不要欺负她啊!”说完,她们对视一笑。八妹初次上班,工资不算高,一个月下来,也可在三千元左右,对于初次接触领工资的份儿,八妹自然高兴了好一阵子。
“翠姐呀,你那位老乡也够朋友的,那天我负责的那工件,本来光泽度就不够,经质检验收时,本应扣工资了,你那个秋素萍抢着上前说,就那么个地方,我负责补一补吧,都是我一时疏忽的。说完便是唰!的一声,把那双鞋夺了过来,由她自己进行补喷与加工,便逃过一劫。”八妹边说,边往鞠翠笑了一笑。
“初上班,遇到的困难较多,但虚心是首要的。秋素萍这个人还算不错,她没有什么心眼,你有什么问题只管跟她说,她是我的姐妹,也是你的姐妹啊。她们班有一位K省的妹仔,叫蔡小兰,人还算好,但就是嘴杂,喜欢搬弄是非,她们班里人都厌她,你注意下就行了。”鞠翠算是过来人,对八妹自然如亲妹妹一样地看待。
“有一个姓关的男子,干活时总是不做声响,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八妹问。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做你的,他做他的。他好象是从哪个地方来的,他到这里的时间不长,可能对班里的情况不熟悉吧?”鞠翠解释地说。
“初次进入那样的大场面,既紧张,又生疏,开始时不太习惯,整天都得提着胆在那里干活。一不留神,工件就给堆了起来。一旦有所疏忽,过不了质检,就得翻工,前面所付出的,就等于白搭了。”从乡间进入工厂,就等于是一个天下,两片天,在乡间可以慢悠悠,但在这里,一切都是以每分每秒进行计算,要完全进入,都得个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在乡间,八妹可算是一位心灵手巧人,但到了这里,就显得相形见绌,八妹自然觉得笨手笨脚的,总不以为然。许多农民工,因此而退却,甚至被辞退、扣罚、反工等处罚。
“可能那位秋素萍护着你,否则你可能就不那么走运了。是人家呀,早就批呀、训呀的不断。而你呢?好象还没有人找过你的麻烦。你得谢谢你这位大姐了。”坐在一旁的阿彪,终于插上了嘴。他边说边把眼神递给了鞠翠。
“那里呢,都是八妹聪明。人家心灵手巧,进步得特别快。那天,秋素萍还偷偷对我说,你千万要小心啊,在彪哥的面前呀,你可不要掉队啊!看来你那位妹仔厉害。我说那里呢,反正我们已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就得包容才行。”鞠翠说。
“我什么厉害,那远远比不上你鞠姐。鞠姐办事老到,得人心,在员工中德高望重。有你在,我处处感到安全,踏实。”八妹赞誉地说。
一家子人,存在着两个女人,最担心的,就是男性的兼融与分配问题。但随着生活的深入与他们日久的交流,她们已把这种情感体验,慢慢地栽入他们各自的心中,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无声语言。有时甚至一句话,一个举手投足,就是一和语言表达。就需要对方,在行动上作出反应。有时甚至也会产生过过失。但只要默化成一种包容性举动,自然习以成俗,形成一种默化了的生活形式。只要生活上成律,在行动上包容,即使产生过误解,也会得到她们之间的包容。
“今天晚上呀,牛牛得跟姐姐睡了,牛牛乖,跟姐姐走。”随着鞠翠的一句话,牛牛很自然地跟着她一溜而去,说着关起门来就跟牛牛睡在了一起。
“今天晚上呀,牛牛得跟妈妈睡了,知道吗?让姐姐睡个好。”
每当到了星期六,诸如此类的话,就会在她们中间出现,尽管他们使用的语言表达方式,有时也会变招。但其实质自然不会改变。这就是她们之间已经形成的默契。有时阿彪出差在外,一经归来,也会各自一夜。至于谁先谁后,她们之间决不会计较,一切由阿彪定夺。在阿彪眼里,她们俩位,都是他的女人,不分谁好谁差。是女人,都有女人方面生理上的问题,都有女人的生活需求,都得用心去体贴与满足。这就是男人应尽的责任。
说实在,当年阿彪与鞠翠走在一起,只是觉得临时凑合在一起而已。但谁知,也可能是个缘份,她们女人之间一个照面,就拧到了一块,根本就不用自已来做工作与动员。天下人都知道,小脚女人,这是出了名的,讲的是女人小气,斤斤计较。但奇事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她们俩个女人,恍如天生的一对。一旦凑在一起,总爱在那里嘀咕,甚至生怕我听到似的,总爱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进行。尤其是那个牛牛,刚从深山里走出来,就轻而易举地被鞠翠所俘虏。现在他与鞠翠比他与他亲妈还要亲。在这一方面,与鞠翠千方百计地逗他乐有关。但有时只要细细地嚼磨,也觉得其中的缘份所在。现在你想要拆开她们,也难了。她们几乎已经捆绑成了一团,真可谓是是歪打正着的一桩啊。
爸爸不是担心家族里的那根香火吗?什么代代单丁,什么香火要灭了?我看不出两年,鞠翠得生了。八妹不是好说坏说,就是不想再生了吗?现在有鞠翠在,我就不愁她无生。现在最担心的,是生下来以后,能不能把他们拉扯大的问题了。阿彪在想
那一天,鞠翠因为烂尾炎发作,需要住院动手术,阿彪因为车间的事走不开,八妹就请了三天假到医院侍候。从住室到医院尚有十多分里路要走,家务与管小孩,自然由阿彪包了。在医院那里,吃饭一律从医院饭堂那里买,为了调一下口味,有时也会到外面的路边店买一小点,全由八妹包了起来。晚上冲凉鞠翠换下来的衣服,会沾上许些脓血,八妹通过用手洗刷,采用强力剂把它洗掉。在动手术的第一天,鞠翠由于行动不方便,所以进厕时,八妹就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行走。为了散散心,晚饭后八妹就扶着鞠翠到周边慢慢地移步。
医院是市里的重点医院,花园式的环境配置,使人们进入到这里,恍如进入了一个大花园里一样。于是晚饭后,她们一起走出门外散步,然后选择在一张花岗岩石打造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在那里无忧无虑地去游览着她们女人间的世界。
“八妹,我们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了,你是否以为是我抢了你的男人,你要生我的气,怒我吗?”她们双双坐在凳子上,开始袒露她们的心迹。
“哎呀,鞠翠是否因动手术瞢了啊?为什么突然崩出这样的话啊?我们姐妹生活在一起,有喜有乐,是求之不得呢,还生什么气呢,你是否搞错了呀?鞠姐”八妹似乎以怀疑的态度说。
“作为女人,都需要男人起来撑起这头家。但是我最担心的是,我一旦进入你家的门户,最怕削减你与阿彪之间的感情,那我就罪该万死了,因此我时时提醒阿彪,必须一碗水端平,千万不要顾此失彼。一旦伤害了你,我就赋罪了。不知我做得怎样呢?”鞠翠似乎祈求地说。
“这点,我还没有感觉到,我在担心因我与牛牛,使阿彪疏远了你,造成对你的伤害。你也需要幸福,需要男人的安抚,我已多次提醒过阿彪,要做对得起大家的事情。”八妹似乎在揽责地说。
“从我的一段时间接触看,阿彪是一位负责任的男人。他敢想,敢于担当,能做事业,有头脑,这样的男子是可以信赖的。再加上你又如此通情达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与你们长期生活在一起,不知你同意吗?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选择退出。”鞠翠不能不考虑她的长远了。现在经过她的一番观察,总觉得与八妹和阿彪生活在一起,趣同道合,有喜有乐,能够融洽在一块。以其另立门户,不如求其所好,平平安安地过上一辈子。就是将来为他家生下一个两个孩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同意,还求之不得呢!我已经与阿彪多次讲过,与你在一起,安全,有欢乐。其实我早把你当成是自己人了,就怕误了你的前程。你就不想另谋高就,找一个如意夫君?”八妹试探地说。
“如果你不在意,我的如意夫君就是阿彪了,那还有另外什么夫君呢?”说完,她们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