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和盘全书之情无缘
21846800000072

第72章 慕容非醉酒闹中城 曹至柔断发战石阴

却说楚承一行人尚未走出冲远,凡曰:“路途遥远,沿途又是敌兵,灵儿若随我们去恐怕是累赘,不如留在此地,也好安全。”尚未等黄灵说话,非曰:“沿途不过是一些中州兵马,何足惧哉,不怕,就教灵儿随我,一定没事。”凡曰:“先师虽武艺高强,也难敌千军万马,权且教她留在此地,日后也可以相见。”承曰:“叔叔所言甚是,就留下灵儿,也好得护周全。”慕容非在旁听到这句话,虽然武艺高强也难敌千军万马,心中十分不悦,转问黄灵,黄凡又目视黄灵,但见怎样个人:

口上答应着,心里琢磨着,嘴边堆起了笑,与众人乐呵呵。却是伤心离别,心中难过,常闻分别心上人,肚里跳、头上涌,今日正好应在这儿,脸上羞。

灵曰:“愿听父亲所言,若哥哥打了胜仗,别忘了我。”楚承从之,一行人初至郑州,听闻西川被破,沿途四十余城都是楚承白妤画像,并布告曰:“见有楚白者赏赐千金,能活捉二者封大将军,凡曰:“冲远不免有细作通风报信,这画像害人,久闻武君有化装术,不如将我们打扮一番,也好不被人发觉。”妤曰:“如此甚好。”慕容非不悦曰:“化装什么,都是些告示,何必小心?”凡曰:“城中的人虽不认识,也免不得有见财起意的人,还是小心为上。”非曰:“就算那贼发觉了又有何事?”凡曰:“余垠虽不足惧,然其属兵极多。”黄凡尚未说完,慕容非在旁便不耐烦,又听到句话曰:“若被发觉恐难出来。”当时心气难消曰:“你们化装,我却不化。”

言毕声无好气的走开,承曰:“事不宜迟,就在城中采办,请姐姐化妆。”白妤并不回答,一笑走开,当日准备妥当,先在头上绑条发髻,或在身后披件绢衣,眉上多道光印,嘴边一点朱红,又采办服饰,将自己打扮成个公子哥,一番忙活完毕再与慕容非相见,慕容非不以为意,曰:“此地相距中城还有多久?”凡曰:“经中城前往灵山只怕行踪暴露,不如转三当之地。”白楚点头称是,非曰:“不知转三当之地,相比经过中城要近多少?”凡曰:“要远两三日路。”非曰:“既然如此,何必舍近求远?”凡曰:“只怕行踪暴露。”非曰:“不知余垠年几何?”凡曰:“六十五岁矣。”非曰:“其属下如何?”凡曰:“或文或武,皆有能者。”非曰:“兵马如何?”凡曰:“十数万之众。”非曰:“六十五岁之老卒,护卫之臣、外镇兵马皆陷于外州,也要化装,还要转三当之地,我只怕天下人笑,却不敢走。”几人尽皆无言,凡曰:“想那余氏之贼,亦不能料定先师敢走中城之地,就往此处走,也好赶路要紧。”

慕容非从其言,悻悻而走,沿途曰:“不仙,余垠武艺如何?”凡曰:“余垠崇酒好文,年有老矣,恐一般小卒也能打的过。”非曰:“既然如此,为何不先去中州杀了余垠,其属下无主,必攻城迟缓,此亦能解冲远之危。”凡曰:“先师莫不是在说笑?”非曰:“赶路尚缓,未敢玩笑。”黄凡难说,承曰:“母亲不知,那余垠身在翡翠楼里,大且难寻,就算进去了,只怕找不到。”慕容非先哦了一声,不信曰:“是何翡翠楼,我却没听说过,若进了中城定要前去一看。”承曰:“这翡翠楼内室复杂,在楼外走怕他发觉,不如绕开。”非曰:“堂堂右将军也这般怕的厉害,你不住在旁边我自己去。”楚承费了半天口舌劝她不得,初至中城,非曰:“哪个是翡翠楼?”承曰:“天色尚早,不如赶路要紧,先出城去。”非曰:“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别人。”

言毕就要问市民,白妤黄凡皆不敢劝,目视楚承,楚承拦住曰:“母亲不急,我带你找。”言毕先至咸元楼旁边,慕容非观看良久,自叹曰:“好大所楼。”言毕又曰:“这个是翡翠楼?”楚承点头称是,慕容非又看良久,转头问黄凡曰:“不仙,此处是翡翠楼?”黄凡默然,慕容非见他不说,又问白妤曰:“无霞,此处是翡翠楼?”白妤默然,慕容非自叹曰:“此处是翡翠楼,却不知咸元楼在何处?”众人都忍不住笑,自咳出声来,承曰:“母亲。”慕容非手指远处一楼曰:“承儿,那是何楼?”承曰:“那儿是翡翠楼。”慕容非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便走,众随其后,至于楼旁,慕容非四处闲走,观察良久,自叹曰:“果然是一所未见之楼,有何出处?”

黄凡说了一遍,非曰:“果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言毕有兵马巡逻,众人尽皆回避,唯独慕容非无事,良久回头曰:“今日权且住下,明日赶路。”承曰:“时不过午何必在此?不如早出。”非曰:“承儿不知天时乎?今日云遮无日,必有大雨,若出城去是自找麻烦。”承曰:“若要避雨,也要寻找村镇,何必在此?”非曰:“若我在此能杀了余垠,也是解你之忧。”承曰:“母亲不是在说笑?”非曰:“杀人之事,岂能说笑?”楚承急的气的冒烟儿,好话说了半天,慕容非不从,走到一处客舍就要住,楚承三番五次拦不住,白妤拉住楚承曰:“就依母亲所言,住在此处。”

言毕径自进去,曰:“开两间房。”非曰:“开四间。”店家又目视白妤,白妤大叫曰:“开四间。”言毕各自回去,当日无事,傍晚天黑阴云细雨,一时暴雨,三更有电闪雷鸣,惹得众人难眠,慕容非起身如厕,经过楚承门口,见其虚掩门闩,内有笑声,只怕是白妤在此,遂趴在门口窃听,只听到一句便气的七窍生烟,你当是怎样?屋内楚承黄凡正论事,凡曰:“其老矣,无所能为也,安知现存天下之事乎?”承曰:“叔叔不要这样说我母亲。”这两句话正好被慕容非听到,当时强忍了口气,愤愤而回,当夜无眠,旦日清晨慕容非自早出门,在不远处寻家茶馆儿,高呼曰:“店家,拿两壶酒来。”店家吆喝声好,到跟前一看却是个不小年纪之女,疑惑曰:“您要酒?”

慕容非瞪了他一眼,不悦曰:“是我要酒,怎样?”店家曰:“没事,您若是喝不得,先取一壶来也是好。”慕容非一听顿时气的七窍冒烟,拍案大叫曰:“拿十壶来。”店家见她生气,不敢怠慢,取了十壶放在桌上,慕容非取来,一壶一饮而尽,然后连下三壶,左右饮茶之人都看的呆了,等第四壶尚未喝完,旁边有两个泼皮互话曰:“这老大娘好酒量呀。”慕容非喝完一时忍了怒气又喝第五壶,两个泼皮见撩拨不动,到跟前来,一个曰:“你要能喝这十壶酒钱算我的。”另一个曰:“你若喝不得这十壶人算我的,怎样?”说时迟那时快,二人正在大笑,慕容非喝完酒越想起气,再想起来昨夜黄凡所言,顿时忍无可忍,将手中酒壶一崩而碎,从后抽出祥云剑,只用一合便将这两个泼皮封喉,店家邻里见了个个慌叫,一群群或跑到远处或躲在旁边。

慕容非八分醉了,提起剑来踉跄走路,早有巡守的将士,听见喊声来查看,看见死人提戟而至,尚未问话,却见慕容非提凶器走路,高呼曰:“杀人者休走。”慕容非不搭理他,自走自的,军士上前拉住,慕容非不慌不忙,力向后推将这人推倒,那军士起身提戟便刺,慕容非躲了过去,又一招将这军士封喉,其余三个见死了同伴一齐上前,心知不能力敌,遂分三边动手,慕容非向上一跃跳出人外,又一个转翻从旁至右杀死两个,活着的看见早慌了神儿,见慕容非向自己走来,急的丢盔弃甲而逃,慕容非自不让他,借着酒劲儿,一个翻身跳到跟前,只用一招便将这军士砍翻,左右看热闹的过路的都被吓跑了,官府听到市民说话如此,急忙出兵,慕容非向翡翠楼走,不过几十步又来八个巡守军士,见了慕容非不知何事,当头人曰:“汝是何人?”慕容非并不回话,八个军士见此提枪向前欲捉慕容非,慕容非拔剑便砍,一合砍断了前面的一排兵器,一剑从右至左杀死四人,其余的见到厉害不敢硬拼,在旁使眼色,慕容非醉的厉害,又见眼前四个不是好人,一个翻身冲到跟前,提剑冲顶,那人不知所谓便一命呜呼,剩下三个看的呆了,没缓过神儿来慕容非又至跟前,一合杀死三人。

提剑再走,初至楼侧南门,内外有四个站岗军士,从远方看到一女,三步并做两步走,左摇右晃到了跟前,先一人尚未问话,慕容非拔剑便杀,二人倒地,内府的两个听到声音也出门来看,慕容非早至,一合杀死二人,提剑进入外面楼园,往来的巡守听到消息前来擒拿,慕容非大步向前,一剑刺死头兵,拔剑又从侧边转了个弯,翻身杀死四人,其余或跑或走,不敢靠近,只是大声呼喊,慕容非且战且进,闯入楼内,早有侍卫长贺兰、范臣出战,未到跟前断了兵器,慕容非提剑杀入,刺死贺兰砍死范臣,二人飞出一丈有余,杀进内廷,什么引进的怪树、享乐的器物,祥云剑所到之处皆为齑粉,又有内侍总管张集、狄伟,都是余垠的内臣,听闻楼内有变急忙领兵前来,慕容非心有怨气,一路添怒,怒不可遏,提剑左冲右入,到了跟前只用三合,从后刺死张集,狄伟认识祥云剑,正要跑路,却被慕容非将剑一丢插在腰上死了,其余所到兵马死者无数,慕容非杀的兴起,从下奔至楼顶,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残戈一地。

当时余垠正在楼里,弟子朱超雷华急忙报曰:“楼下不知是何人,手中祥云剑,杀死七十余人,正往此处赶来,川主速出楼去,以护安全。”余垠大怒曰:“只有一人何惧之有?与我生擒之,若能夺了祥云剑,赏赐千金,一族封君。”朱雷提剑而出与战慕容非,且战且退,诱入机关,慕容非一脚踢翻雷华,正要杀他,朱超在旁拉下机关,将慕容非锁于房内,自以为无事,二人面面相觑站起身来,慕容非一剑砍翻了半扇门,冲在外面,雷华尚未躲开就被一剑杀了,朱超抱头鼠窜而去,慕容非揪住一人曰:“余垠现在何处?”小卒不敢回答,慕容非一剑结果了其性命,复问旁卒曰:“余垠现在何处?”或曰:“在楼上。”慕容非一剑结果了其性命,然后提剑上楼。

余垠在上听闻来人是慕容非,手握祥云剑,雷华被刺死,朱超不知跑到了哪里,急忙跑路,说时迟那时快,慕容非向里冲的猛,到了三楼见队武士拥护一人向旁边跑去,料定是余垠,提剑先杀了六个挡路的,正要追到跟前,旁边又出一队兵马,是辛昭岑旷,听闻楼里有变,各领武士前来救主,见了慕容非一声令下,冲杀过去,慕容非不敢恋战,又着实要杀余垠,遂踢翻了几个兵卒堆在路中,然后转到一边追杀,从上至下不见了踪影,入室一看余垠正要跑,慕容非追不住,从上一跳奔到大水池旁,尚未见到余垠,楼下弓弩手准备,当先一人盛章,见到慕容非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慕容非急寻大树躲避,盛章见她不出遂挥手令止,正要说话劝其走出,一句话没说出来,身后又飞出来十几个中州兵,你当是怎样?正是楚承白妤在客舍听到有一女子手提红剑大闹翡翠楼,寻思着是慕容非,妤曰:“定是母亲去了,敢烦叔叔前往西门守住门口,不要关闭,我与少枫前往,待救出母亲,就以此门出去。”黄凡从之而去。

白楚至翡翠楼,见有楼外弓弩手搭弓上箭,楚承就要杀入救人,妤曰:“兵马在外母亲一定没事,且在这里等,若见母亲出来了再救人不迟。”楚承从其言,尚未过一炷香功夫,果然看到慕容非从上跳下,白楚一起动手,踢翻了两个头兵,夺其宝剑,左突右入如入无人之境,刺死者无数,慕容非杀出树旁,三人各自为战,连斩敌将,盛章属下多是弓弩手,其中又有辛昭岑旷在中,不敢射杀,中州军死者无数,三人杀了半响,承曰:“母亲杀出西门,叔叔已在那里等了。”非曰:“不杀余垠誓不出城。”妤曰:“是杀余垠重要还是你承儿性命重要?”慕容非一听醒了醒酒,杀出院门,盛章见了白楚有心放之,遂令休放冷箭,辛岑曰:“为何不放箭?”章曰:“将军门下尚在里面,何故射杀自家人?”二将急的团团转,顾不得他,自领三军前来追截。

黄凡至西门,见内外两门紧闭,城外拉起吊桥,城门楼上强弓硬弩,当时无计可施,却眼一瞧,见了当头人乃是余垠之子,遂假装中州步卒走到余熙身边,不过一会儿余熙见有人向城门口走来,遂下令曰:“准备。”左右拉弓上箭,尚未对准,黄凡只用一合便将余熙扣在手上,一用力曰:“快快打开城门,收起吊桥。”余熙默然不从,黄凡再用力,夺剑搭于脖上,曰:“打开城门,若不如此我先杀他。”左右皆怕丢了世子性命,遂打开城门放下吊桥,黄凡下了城门楼,再取四马快马,并要辛岑止住,四人就此奔出中城。且说慕容非一人一剑大闹翡翠楼,险些独杀余垠,又杀偏将四十余人,并士卒者无数,更有甚者刺死雷华,中州人闻其名而丧胆,后有诗曰:

竹林银谷还十载,不见其人闻师名。沿家一顾暗心喜,每逢出策笑凡人。

窃楼听闻间隙言,独行孤剑登楼金。三千门徒敌胆寒,从此蔑觐再难言。

且说黄凡捉了余熙就要杀死以绝后患,慕容非止住曰:“此人乃是余垠长子,早晚要继承大位,暂且留下,放他回去,日后中州易破。”黄凡从之,余熙抱头鼠窜而去,黄凡见其走远了,改容谓慕容非曰:“先师一人一剑大战中州,致使敌人胆寒,凡心服口服。”慕容非听闻此言方才舒心,一行人再往灵山赶路,中间有趣,但见:

初春的雨八日难停,一行人紧赶慢赶,夜宿良村、中经险道,难比那往日里的逍遥自在,无限期时,遂也无意四处观赏,专走小路,都是大道城池,只要紧走。

话分多头,却说杜宣攻打宿津,大败曲奇于勾山关,斩首两千余人,宿津陷落。秦琦攻打贺资,大败林迁于泰昌,屯兵魏贺边境,与杜宣同围东州。且说东州自从杨双暴毙,留遗命将大位传于长子杨逊,令陆继、沈帝并其母童绫共同辅佐,童绫也是侯懋的弟子,侯懋属下共有八个弟子,大弟子余度、二弟子杨双、三弟子陆继、四弟子童绫,这四个弟子后来有事,其余四个暂且不提。杜宣秦琦攻打东州,当时定下计来,一日杜宣攻打仙嫡,一日秦琦攻打最安,消息急报杨逊,杨逊自知不能两线用兵,遂令沈帝为元帅,先将兵马救援最安,沈帝初至最安杜宣便攻打仙嫡,消息再报杨逊,杨逊就令沈帝救援仙嫡,沈帝至仙嫡秦琦却攻打最安,消息又报杨逊,当时贺资主管林迁,宿津主管朱锐,其余袁涣叶昂等人皆在东城,迁曰:“杜宣秦琦用此分进合击之谋,意在东州,若此奔波早晚无兵可用,为今之计,不如退守东城。”逊曰:“若东城不能守,如何?”迁曰:“退守石阴。”逊曰:“石阴不能保,如何?”迁曰:“退守连城。”逊曰:“连城不能保,如何?”迁曰:“常闻事不为己,可群而观之,若己之利必与其仇。灵山不用兵者盖因如此,将军若败至灵山边界,灵山岂有不闻不问、袖手旁观之理?何况灵山易守难攻,杜秦兵马虽广,可以困城而不可攻山也。”

杨逊从其言,就将兵马单守东城,杜秦无计可施,强行攻打,杨逊守不住,退守石阴,杜秦又强行攻打,杨逊守不住退守连城,杜秦不敢造次,将此消息传至中州,余垠听闻东州已破不禁大喜,就令辛昭岑旷为后帅,镇守贺资宿津,并携八字告知杜宣,那八字曰:“先礼后兵,和而反攻。”杜宣得了八字,连夜议曰:“中州明令如何?”琦曰:“听闻伏成退守冲远,主上之意乃先破冲远,然后攻打灵山。”宣曰:“然以何种言辞能说灵山不出。”琦曰:“现有怀田城主沈悦,信和城主窦舟在此,就教他二人传信,按兵不动,吾等意在杨逊,不越灵山边境。”杜宣从其言,就教沈悦窦舟如此,二人都是范逸的门生,当时不战而降,将消息传入灵山,范逸黄通本来无意出兵,今有使臣至此,正中下怀,遂回复杜宣,兵马不越边界,灵山定不出兵。

当时楚承一行人已至连城境内,听闻连城城主黄克不从行天府令,暗将杨逊林迁等兵败之将收在城里,楚承急寻黄克曰:“为何不上书灵山,要其出兵攻打秦琦?”克曰:“将军不知,并非黄通范逸等人无谋,实则是灵山已无兵可出。”承曰:“何故?”克曰:“先盟主在世之日,陈廉曾上书治西鲁,主上从之,因此灵山兵马皆在靖西,何况若将靖西兵马调往灵山,属于行天府辖制,范逸赵政岂肯干休,因此无兵可出。”楚承不禁摇头叹气,克曰:“将军不必如此,克有一计可使灵山出兵。”承曰:“计将如何?”克曰:“黄通杜宣私下会盟,互不越境,杜宣必无准备,若趁此时从连城出一支兵马奇袭杜宣,杜宣一定愤怒,到时他进连城边境,灵山岂有坐视不管之理?只是此事除非将军不可行也。”承曰:“若能打败余垠,如何不肯?”黄克大喜,当日瞒着灵山细作,与杨林等人私下会盟,众人见了楚承,都似那久旱之麦苗初沐甘霖,干涸枯竭之鱼跃身江湖,高兴的紧欣喜的狂,楚承与各州属下一一见过,各通姓名。

入座毕,承曰:“为何不见宿津朱润先?”言毕满堂之人交头接耳,转头取笑,楚承看了清楚,独有一女默然低头,楚承就问黄克,打探得知,原来是那朱锐接了线报,得知杜宣攻打宿津,将其一族老弱全部斩首,死者四十余人,朱锐当日昏厥十余次,待到醒来,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嚎啕大哭片刻不止,各州主管都知道,因此取笑。却说宿津之地自从张匡被曾仪刺死,便由其大弟子曲奇接任,曲奇深恨中州,与其决战,大败之,退守勾山关,复败之,曲奇自刎而死,将大位传于朱锐,锐字润先,年二十七岁,宿津东镇人,是曲奇的大弟子,朱锐有一妻子,名唤曹婕,字至柔,年二十四岁,自小被朱家收养,指为媳妇,身长七尺,生得一双大眼,眉长目秀,双颊酒窝儿红,一头披肩发,要说这是漂亮的人儿也不足说她,这却是个管事的人,朱锐做弟子的时候身在军营,营内有不从军令者,朱锐无计可施,曹婕至军营,营内有不从军令者先而警复而斩,有能将且建功者先而提后而赏,营内将佐多知曹婕为人,甚为心服。

当夜曹婕替夫议事,听闻楚承问起,又见满堂笑话,心里着实难过,遂低头无言,楚承至曹婕跟前先施礼问候,曹婕起身回礼,承曰:“不知润先清醒否?”婕曰:“丈夫在内,并未昏沉。”承曰:“敢烦夫人引路,承愿一见。”曹婕从其言,领众人至内室,尚未进入,忽在室外听闻有哭号声,众皆低头暗笑,曹婕默然,楚承进入,朱锐见了不禁大哭一声曰:“右将军。”言毕昏厥在地,曹婕急忙救起,身后又是一阵笑,曹婕不忍目视,低头无言,招呼朱锐良久不能醒来,黄克见此就招呼各主管议事,承曰:“杜宣虽是大意,然若要破他也要谋划得当。”克曰:“现有王襄统领塘河,不如一同出兵。”妤曰:“不可。”克曰:“愿闻武君之意。”妤曰:“与杜宣决战贵在机密,若反复奔走,致使消息传出,杜宣必用心镇守,不能成也。”克曰:“似此,如之奈何?”妤曰:“杜宣守城,无意决战,除非用里应外合之计,先将一营兵马潜入石阴,然后约定时辰,内外攻打,必能全胜。”堂内尽服其论,白妤转身正色而问慕容非曰:“愿闻母亲之意。”非曰:“此计最好。”克曰:“不知谁可潜入石阴做内应?”婕曰:“婕愿领宿津军前往石阴。”克曰:“此事并非儿戏。”曹婕不悦曰:“黄城主瞧不起人!”克曰:“并非此意,若一朝不慎致使兵败,何可补救?”婕曰:“黄城主不信我女流之辈能做内应,杜宣更不知道。”克曰:“不如请杨城主率东州军做内应,又熟悉路,可保万无一失。”婕曰:“杜宣既然攻破东州,必有本地熟人认识杨城主,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黄克欲再说,妤曰:“就请至柔做内应。”

曹婕拱手拜谢,克曰:“务必请得润先一同前往。”曹婕声无好气曰:“愿听黄城主之令。”言毕歃血为盟,约定七日后夜放火为信,潜入石阴,旦日寅时,各主管再见朱锐,曹婕劝了一夜方才好些,只是哭的厉害,曹婕在旁又是抚肩又是擦泪,承曰:“生之大义死得其所,生之大孝手刃弑凶,润先乃一城之主,今日正得机会可以报仇,何故啼哭?”朱锐哭曰:“生母既死,儿何独生?”言毕头撞于墙昏死过去,众人见此无不议论纷纷,曹婕又照顾又端水又包扎,过了半时朱锐醒来,承曰:“先城主为贼所害,润先身为弟子当要报仇,宗族被诛更该报仇,何故寻找短见?有何面目去见师傅母亲?”朱锐仰天大哭,楚承正要再劝,尚未开口,那旁边的曹婕怒气冲天,只一挥手将手中的汤药砸在地上,大声曰:“右将军不必再劝,如此怯弱之人,说他何用?”言毕抽出宝剑,提起身后的长发攥在手中,一剑断为两段,又曰:“婕今日便是男儿之身,愿往石阴手刃贼臣,若退一步,天诛地灭。”言毕但见室内怎样一群人:

满堂之人,一个个左右回顾,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看得呆了、眼睛直了,暗自佩服,女将军拔剑断发,坐落成男将军,古今未闻。

曹婕当先出门,与三百宿津军士同出连城,未及十里便将兵马分做三队,各去甲胄,只着一般服饰,走小路前往石阴,在城南小村会和,曹婕自领一队在中,初至小村又将六日分做六次,每次七十余人,尽皆潜入城中,前往城西大勺酒庄会和,各取兵器,吩咐二百人放火,夺取西南两门,曹婕前往云极府活捉杜秦。当夜小星暗淡,子时更过,街道无人,城内将士皆以篝火做乐,杜宣自从得了石阴,又与黄通订立盟约,心中十分高兴,不思防务,专注劫掠,量此杨逊林迁之辈苟延残喘,逃欲不得,因此懈怠,当夜临幸歌姬,醉酒早睡,子时更过,守城军士报曰:“西南城门起火。”小卒听信,尚未告知杜宣却被截在门口,内侍曰:“何事?”小卒诉说如此,内侍臣不悦,只用一脚便将这小卒踢翻,大骂曰:“起火自去扑灭,若来扰了将军,要你命赔。”

小卒抱头鼠窜而去,不过一时守城人大急,上书杜宣,内侍又拦住,各不相让,旁边小卒曰:“就是此人不要属下见大将军。”言毕未等内侍说话,那将拔剑大骂曰:“都是汝等魅惑主上,今日合当该死。”言毕一剑将其砍为两段,急报杜宣曰:“连城军攻入西门,杨逊林迁攻入南门,请将军速速出城,暂避锋芒。”杜秦听闻险些栽倒个跟头,尚未披甲出门,门外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二人面面相觑,衣甲不曾穿得,各取了件顺手的兵器随后杀出,但见门外火海,不知敌有多少,又见一人身着一般素衣,手握大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恰似屠宰羊马,眼中透着红,正往这边杀来,秦琦急令左右拦截,尚未到跟前,曹婕早杀红了眼,左一刀右一砍结果了其性命,宣曰:“我二人分两路杀出,生死各安天命。”言毕未等秦琦说话,二人光着身子令属下挡住,却与心腹抱头鼠窜而逃,曹婕看了清楚,见到两个光背大汉落荒而逃,寻思着定是秦杜,遂不顾左右,自提大刀冲突过去,左右见了急忙跟来,曹婕且战且进,沿途手刃十余人,或有中州军见此杀的猛之人皆不敢向前,杜秦分两路欲逃性命,曹婕不能分身,跟着其中一个魁梧大汉追过去,此人正是杜宣,但见怎样一番场景:

前边儿一个光着背的汉子,手下十几个啊呀乱喊的军士,身后一个断着发提着刀满脸杀气的女将,快跑如豹、寒意似虎,一味的追跑不停,恰似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杜宣怕的厉害,后面追的急,前面跑的紧,什么回头看看,停停歇歇的都顾不得了,喘不上气来跑不动,曹婕追上来,一刀一个,砍死三人,其余的人早吓跑了,杜宣见此就提剑往上一挑,曹婕躲了过去,那杜宣似成了盘中餐掌中物,曹婕并不着急,慢吞吞走,招呼杜宣再来,杜宣见打不中,将剑一砍,曹婕又躲过去,举起大刀猛的向上一砍,这一力气使的大,却将杜宣震开,剑落在地上,杜宣喘气不停,闭上眼睛也不躲避,曰:“杀剐悉听尊便。”言毕旁边的将校来寻,曰:“属下去追另一个,却见十几个光身的人都喊他杜将军,因此教他逃了。”这话碰巧被杜宣听到,由此深恨秦琦,此事且等后一回说,曹婕就此活捉杜宣,与楚承黄克合兵,详述经过,要将杜宣斩首,非曰:“好歹留下此人性命,放他出城,日后中州易破。”后有诗曰:

自小收归弃婴儿,一肩身担婆家管。早随军营为女将,赏罚分明士服人。

赶逢乱世迁居在,国恨家仇誓报完。断发为男出征即,谁说女子不如男。

曹婕从其言,当日摆宴庆祝,黄克将战报传于灵山,并说白楚擅自做主,自己不得已而从之,黄通听到这个消息暂且不说,只说灵山中还有一人,曾是白妤的旧将,名唤陈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怒,连夜下灵山,前往石阴见楚承,门卫曰:“汝是何人?”陈维不悦曰:“你只说陈维来寻,看他见也不见!”门卫从之,入内告诉楚承,承曰:“陈维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妤曰:“陈其禄,就是那个在二元里集兵,阙连断敌,火烧乌鹿干粮草的人。”楚承想起来了急忙教进,门卫不敢怠慢,急忙来请,陈维推门而入,楚承遥迎曰:“其禄先生。”陈维见此并不回礼,只一挥手曰:“听闻将军破了石阴,维特来庆祝将军大败。”楚承不明其意,白妤不悦曰:“陈维,此言何意?”陈维不慌不忙,正色说出这番话来,有分教,本欲救民反自害民。

正是:一破城池善战易,端自害了民百姓。不知陈维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