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绘在玻璃上的梦想
21347500000019

第19章

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了,妈妈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她的宝贝儿子回来了,爸爸一如既往地加班,但也没见他这个资深副科长什么时候转正。

吃过饭,枫子像往常一样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了门。往常是在学习,今天他却想静静休息一下。枫子放松地躺在床上,仔细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壳里打转。首先是上课时间提前了半小时,他不知道;接着是找不到教室和自己的座位;好些同学不认识,但他们认识自己;语文课上很流利地背诵了一篇完全没学过的古文,外语课上却口吃了;中午玩的游戏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或相同点呢?枫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首先上课时间他是按照高一进校的上课时间提前去的,教室也是去的高一的区域;认识的同学齐仲基、秋漫云、黑人、大头强等等都是高一就认识的。想到这里,枫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对了,L2,还有高一进校就看见的美女L2,自己居然不知道她分到别班去了。说到分班,枫子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关于高二文理分班的记忆……

这些事件的堆砌都指向一个事实——他失忆了,确切地讲是阶段性失忆了。

枫子一个仰卧起坐翻身起来,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从中取出一踏相册翻阅起来,努力地回忆着高中阶段的点点滴滴。枫子翻到一张17岁的生日照,照片上除枫子一家三口外还有邻居小力姐姐一家人。枫子拿着这照片看了许久,没有一点印象,照片上的邻居每年都会帮他过生日,小力姐姐是枫子儿时最好的朋友,她大枫子5岁,从小就带着枫子到处玩,直到枫子上了高中学业繁重了,才减少了来往。这么亲的人在一起过17岁生日,是不可能忘记的!

相册还有空,但17岁生日照后面还重叠着一张照片,枫子也忘了,就轻轻地拿出来。原来是一张L2的照片,高一秋季运动会的时候偷拍的一张照片,是枫子隔着跑道偷拍的,由于不会调焦距,所以照片上的人物很小,即使很小仍能感觉出L2就是美女。

想到这里,其实枫子还是很想见到L2的,毕竟快两年没见。实在想得心慌,就拨出了那个不曾忘记却从不敢拨打的座机号码。

“喂?”电话那头是L2的妈妈,这使得枫子更加紧张。

“我找一下李—李—李璐!我是他同学!”枫子紧张的换不过气,发音很重。

“同学,有什么急事吗?这么着急?”听着枫子急促的喘气声,电话那边显然认为枫子有什么急事。

“哦,阿姨,没什么急事,我就是刚跑了步,没喘过气。”枫子出现这种语言障碍其实有一个特点——第一句话里面的人名叫不出来,只要说完第一句话后面基本就正常了。

“哦,你等等。”枫子听见电话那头在叫,“璐儿,你同学的电话。”接着就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李—李—李璐儿,是,是……”这时,枫子又紧张起来了,换了人,这相当于又是第一句话。

“明枫吧,呵呵。”没等枫子紧张完,对方就说话了:“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剧了?呵呵。”她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出来,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

“嗯,是啊,就是太久不见你了,就紧张!”枫子说完最艰难的第一句话后又开始油腔滑调了。他故意在L2的名字后加了一个“儿”字,有一种微妙的亲切感。

“在学校的时候不也是经常见到吗?” L2很奇怪枫子这么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枫子调侃道,然而,他也只敢油腔滑调到这个程度,毕竟一想到自己那162cm的身高,就什么想法也不敢有了。

“呵呵,现在已经听见了哦。” L2总能不急不躁地处理这样语气的谈话,落落大方。她的语气没有一点拒绝,当然也不带一点喜欢,这也是枫子所欣赏的气质。

“嗯,那好吧,没啥事我就挂了哦,你好好学习吧!”枫子也想不到该说什么了,跟美女打电话他总是发挥失常,归根结底还是自卑。

“好的,你也是哦,拜拜!” L2并不是直接说的再见就挂掉,而是把“好好学习”的祝福同样地返给了枫子,就像英语里的“The same to you”一样,还加上了一个“哦”字,听起来很暖心。

枫子把话筒贴在耳边,久久不愿放下,仿佛L2就在身边。良久,从心底发出一句感慨:青春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一个“矮”字!

从刚才看照片到和L2通话,再次确认了一件事——从高一暑假到现在的记忆的确没有了!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完全解释上面发生的事情。但也不是全部,如果说从高一暑假到现在的记忆都忘了,那么为什么能将高二才学的古文倒背如流呢?

还有一件事,自己在外语课上有明显的口吃现象,中午被秋漫云整迟到了,喊“报告”也是口吃,自己什么时候有口吃的呢?想到这里,枫子走出卧室来到饭厅,提起电话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有何贵干?”响了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秋漫云的声音。

“马老师来了!”枫子冷冷地说道。

“哈哈,我就跟你开个玩笑,看,还小气了不是,还专门打个电话来磕碜人!正吃饭中……”秋漫云嬉皮笑脸地说。

“哦,我就想问问,我是不是有口吃啊?”听见秋漫云说在吃饭,枫子也就没提中午的事了。

“额,这个嘛,这个……你要听真话吗?”秋漫云犹豫了一下。

“那当然!”枫子肯定的说。

“额,坦白地说呢,你现在是有些口吃!”秋漫云爽快地回答。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枫子追问。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是今天开始的吗?以前你不是伶牙俐齿恶心弯酸人最厉害的吗?喂喂喂……人呢,什么人哦,还不让讲实话了啊?”秋漫云在那头听到了挂电话后的忙音。

枫子放下了电话,王素素刚好收拾完厨房出来。枫子问妈妈出院的时候医生说了些什么?王素素看见枫子的表情,估计医生说的后遗症真的表现出来了。王素素拉着枫子的手,说:“儿子啊,妈不求你将来怎么出人头地,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就够了。”

枫子一听王素素是这样的开场白,心中就猜到了几分。枫子没有插话,王素素接着说:“那个该死的水泥桶砸到了你的左脑什么额下回后部,可能……”,“可能得口吃对吗?还有就是失去某一段记忆对吗?”枫子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你说口吃?失忆?没有啊,医生不是这么说的啊。你是怎么了?”王素素很惊讶枫子这么问。枫子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王素素听,当然学校外面的事他是绝口不提的。本来以为王素素会和他一样的苦恼,结果情节大反转,王素素高兴地手舞足蹈,自言自语地说:“医生说你语言中枢和记忆体出了问题,我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哑巴加痴呆,现在只是一个口吃和一段失忆而已,简直太好了!你爸今天去找施工方谈理赔的事去了,早上出门还在担心你,我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说着说着,王素素就自顾自地拿起电话了,枫子在一旁,呆若木鸡。

哑巴加痴呆?原来爸妈都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看来真是让他们失望了。其实,真的变成哑巴了还好些,就没有现在这样说话的巨大压力。据说,人的一生心跳次数是25亿次,口吃患者每天莫名其妙地就要心狂跳数十次,也就莫名其妙的少活几分钟,十天就要少活几十分钟,一百天,一千天,长此以后将会少活很多年?还不如当个哑巴,就此心静下来。

回到寝室,枫子又顺手把门反锁了,这已成习惯。在这十五平米的小天地里,可以放下一切,不被打扰,真的是太好了。枫子躺在床上开始看书,毕竟下周一就是会考了,如果真的在阴沟里翻了船,就像马老师说的那样拿不到毕业证,后面几十万的扩招就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用脚趾头想一想都感觉挺恐怖的。

今天,枫子只学习到了十一点钟,就早早地洗澡睡觉了。毕竟是大病初愈,再不爱惜身体说不定真成了妈妈口中的痴呆,那还找什么绝璧啊?故事直接就剧终啦!

但是,这个时间点睡觉,对于高三的毕业生来说算是早了点。枫子相信大头强一定还没有抬起他那颗硕大的头,还有,表面上贪玩的珍妮佛和了秋漫云肯定也在挑灯夜战,在这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刻,只有在背后咬紧牙关悄悄努力,才会让人以为你很轻松。不怕别人比你聪明,就怕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