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病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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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无伤之痛至亲之人

很多灾难的发生,都源于当事人对现实状况的错误估计,以及对时事乐观的判断。尽管他们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有一定的预判,但是他们必定没有考虑过,事情真正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

只要在这一点上产生错误,那必必定要经受致命的打击。那种情况,是你完全想象不到的糟糕,那中打击是无法承受的痛苦,你甚至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是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你怎么能想到呢?

挣扎了一番之后,唐誓拿起那个便宜的烂货的手机,走到外面的过道上,有点心惊胆战的拨通了那一个熟悉的号码。说真的,唐誓对他这个舅舅从小就有一种敬畏,甚至有点怕。

那是一种从小被影响和熏陶形成的结果。在村里,唐誓的舅舅是一个相当有名望的人,每年过年,只要他一会回来,都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会登门拜访。那种敬重,久而久之就影响到了唐誓,使得他只能仰望这个所谓的舅舅。

尽管,现在的唐誓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但是内心那种敬畏依旧盘旋不休。当初,他最渴望成为的就是他舅舅那样的人。那时,在唐誓那幼小的心灵里,曾经一度的认为,这个舅舅就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听着电话那头那把客气的声音,唐誓有点怕,有点想退缩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愣愣的抓住电话,没有出声。

“喂,你听到吗?你请问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呃……喂,舅舅,我是北全啊。”听到那电话那头那把不温不火的声音,唐誓硬着头皮将话接了下去。

“北全?你换号码啦?这么晚找我有什么急事吗?”唐誓的舅舅语气稍微有点平和的问道。

“哦,前几天刚新办的号码。舅舅你,应该还没睡吧!嗯,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手头比较紧,想向你借五千块钱,等过几个月就还你。”因为从来没有对这个人开过口,更没有叫他借过钱,唐誓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一番铺垫,慢慢深入。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直接开口说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唐誓的舅舅带着严厉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借钱?你凭什么向我借钱?我是长辈,你知道吗?长辈是要来干嘛的,你知道吗?长辈是要来敬重的,明白吗?

“说说看,你遇到什么麻烦,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一番质问之后,舅舅稍微缓和一点,带着有点不削的语气问道。

“呃,前些天不小心被骗进传销,钱被他们抢光了,信用卡也被全部刷爆了,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希望你帮帮忙。”唐誓满头冷汗,心神不宁的说道,似乎在他舅舅那强大的气场的压迫下,他都低他三等了。

“你说什么?进了传销?你说的是真的?这就是换号码的原因?还有你怎么会有信用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骗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急着要逃命?”唐誓舅舅的语气话风一转,全然一副强烈质问语调。此刻,在他心里,必定认为这个外甥是个骗子,是个混蛋,完全不可信。

尽管听着那咄咄逼人的语调,唐誓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出于从小养成的敬畏和仰慕,唐誓还是忍住没有反击。他只是有点怯弱的回应道:“真的,这个月初才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可谓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信用卡是在柳州工作时办的,那是有工作,办卡很简单的。电话号码是回来之后新办的,原来的还在用,不过因为传销那些总是打电话来骚扰,所以用的不多。”见到舅舅没有出声,唐誓紧接着一点一点的解释着舅舅提出的疑问。

“哼,你胡说!办信用哪有说的那么简单?而且像你这样没出息的野小子,办什么鬼信用卡?我告诉你,想要借钱门都没有。我可管不得你是死是活,你要死,死一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阵冰寒如霜,刺骨入魂的绝情话。

听到那话,唐誓整个都呆了,他怎么都也不到自己一向敬重的亲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这还是他吗?五千块钱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他每年的年收入几十万,在市区有几套全款的房产,这五千块钱对他来说算的了什么?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从传销出来的垃圾,废物,社会的渣滓,人类的败类,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相信,更不值得任何人去可怜。你们就黑暗的蛆虫,永远见不得光,永远没有资格得到别人帮助。明白吗?”

“别说五千块,就是五万、五十万我都有,但我为什么要借给你?你算个什么够东西,我就是拿这些人去喂狗,也不会去帮你这白眼狼。你只这野种,有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搞这些旁门左道东西,还要连累自己人。你说你是何居心?我看你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吗?垃圾!”

听着那刺骨的话语,唐誓几乎要疯掉了,他的心就像被很多个仙人球狠狠的包围住,刺痛无比。他的脑子里嗡嗡、嗡嗡的响,像被个大木槌狠狠的来了几下,整个人都块被敲碎一样。唐誓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么敬重的一个人,会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可是和自己有着真正的血缘关系的人啊!他可是自己妈妈的亲弟弟啊!这样的人,竟然能这样无情的对自己的外甥的说出这样冰寒的话,这还算是个人吗?

“你给我听清楚了,钱我是肯定不会借给你的了,想要一分都没有。如果让我知道你真的是做了什么坏事,犯了什么罪,我一定会叫人将你这只小野种抓回来,省的你为害社会,知道没有?”

真不知他是自以为是的位者,还是自以为自己很高贵,很优越,是唐誓远远不能高攀的人。所以才这样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的辱骂自己的外甥,还满嘴正义的要为民除害。

还是他天生如此,天生就是如此尖刻之,平常只是不曾表露,昂或是唐誓本身就被那光环所蒙蔽,从未察觉。总之,这一刻,唐誓的惊骇远远高于一切,高于这种刺痛,高于那种悲伤。

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对自己说:“有什么事就找他。”的至亲之人,会如此的对待自己,会如此的毫不留余地的刺伤自己。他的目的何在?他为什么要怎么做?难道自己这个亲外甥连几千块钱都不值么?

感受着脑海里不断回荡的那些声音,唐誓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听着,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那些刺骨的冰凉话。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都不会恶毒到向一个落难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是一个自己的亲人。对于这样一切,唐誓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是在幻想,而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怎么样?是不是自己的阴谋败露了,无话可说了?我就说像你这种从传销出来的,就每一个可信的了,看来是真的,就算是亲外甥也是一样。小野仔,你给我听好了,你就算死,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这样的废物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算了,别连累亲人,害人害己。”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如此恶毒的话语,唐誓瞬间爆发了,他狠狠的抓住电话,十分生硬的说道:“我怎么样不用你管,钱你不借可以,没必要一口一个野仔的,我是你亲外甥,不是什么野种。而且就算你借,我也不要了,没有你,我一样会活的好好的,要死你自己去死吧。”说完,唐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连忙挂了电话,不再听那个绝情的人多说半句鬼话。

只是,他怎么都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就那样,在这狭窄的过道里,一个严重受伤的人,弯曲着腰,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蹲在墙角痛哭起来。此刻的他,真的很伤心,很无助,很绝望,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要让一切变得这么难。

他只想平平静静的过个日子,却从来都不得安宁,各种各样的灾难,痛苦,摩肩接踵而至,从不停息。对于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这该死的老天都不肯满足,那究竟是为什么?

尽管平常唐誓特别讲究面子,但是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傻子,孤独的弯蹲在在那黑暗的过道边上,倚靠着那脏兮兮的墙壁的,在嘶哑的痛苦,全然不顾那些从他旁边走过的,带着绝对怪异眼生的住客。

原来自己在那个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连累家人的废物,是个败类,是垃圾,是应该独自一个人去死的野仔。枉得自己还痴痴的以为自己最危难的时刻,他会是自己的依靠;枉得自己从小就将他当真奋斗的目标。

那一切,在这一刻轰然粉碎了,碎得没有半点痕迹,留下的只有那一句句刻骨铭心的恶毒话语。它们就像十万只毒蜂一样,不断的噬蜇着唐誓,让他一点点的消融在那剧毒之下。

拖着那疲惫的身躯,破碎的灵魂,唐誓打开了那破旧的房门,然后狠狠的再把它关上,连灯都没有打开,就那样,静静的在黑暗中躺着,全然不顾不断滴落的泪水打湿了床铺。

对于这么一个大男孩来说,这算什么?或许此刻,他的整个精神世界都破碎了,所有的梦想,目标,所有的追求都全部消逝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他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绝望,他的心里满是觉得绝望。那并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那个,自己一直都认为是至亲之人的人所带来的绝望,自己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的无知,将他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