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破家之难,林平之母子倒也谨慎了许多,一路小心翼翼,不露马脚,终于在两个月后赶到了洛阳城。
苏阳目送两人进入金刀王家后,便一路打听,向着东城绿竹巷行去。
不久,他便看到了一条窄窄的巷子,巷子尽头,是一大片绿竹,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苏阳刚刚踏入巷子,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苏阳无声一笑,心想这绿竹翁的武功修为着实不错,恐怕也是一流之境。这般想着,他脚下不停,踏入竹丛后,便看到了一个头发稀少的老翁。
见到正主,苏阳当即行礼道:“晚辈苏阳,见过竹翁前辈!”
绿竹翁见苏阳行为举止颇为守礼,印象倒也不坏,当即呵呵笑道:“前辈不敢当,不知小友此来是为何事?”
苏阳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就道明了来意:“不瞒竹翁前辈,苏阳是来寻找圣姑学习音律的!”
绿竹翁甫一听到“圣姑”二字,和颜之色顿消,身子猛地惊起,同时厉声喝问道:“你是谁,如何得知圣姑在此,你与上次的那人是何关系?”
“那人?”苏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想着,不会是其他穿越者在自己前头找过来了吧?
而且,这位任大小姐似乎已经不在绿竹巷了,否则,自己这般直接道出身份,怎不见她出现,此外,自己也没有感应到第三人存在的气息。
想到这,苏阳立刻回道:“苏某不知你说的那人是谁,但苏某此来,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学习音律,不知圣姑在否?”
绿竹翁戒备之色不减,仔细打量着苏阳的脸庞,似乎想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真假,少顷,他缓缓说道:“小友来晚了,圣姑早就已经离开了绿竹巷!”
真的离开了,苏阳好一阵失望,沉默片刻,他忽地问道:“是不是有人来告诉她,找到了她父亲任我行所在,请她去营救?”
“你知道?”绿竹翁又是一惊,心中更是惶恐不已,难道圣姑与任教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江湖了?
看着绿竹翁的神情,苏阳便猜到其所想,他也不解释,反而再次问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听到此问,绿竹翁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浓,双眼死死盯着苏阳,却是不再回答。
见此情形,苏阳也知道问不出来啥了,他念头飞转,暗暗思索着那位未曾谋面的穿越者有着何种打算?难道是为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可那东西有着致命的缺陷啊,除非能够拿到少林寺的《易筋经》,否则就是摆在面前,苏阳也不敢修炼。
想到这,苏阳又猜测起那人营救任我行的办法。用原著中向问天的老办法肯定是不行了,不说别的,找不到剑术那么好的人。若是想强攻,也肯定打不过梅庄的四人。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下毒一条路可走了!可是,这招也不一定好使,否则,向问天早就用了,何必拐弯抹角搞出比武那一套。
思及至此,苏阳微微一叹,任我行就算逃出了西湖牢底,没有了令狐冲帮忙,肯定是杀不了东方不败了。不过,以他自大狂妄的性格,免不了要去黑木崖闹上一闹,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
摇摇头,苏阳收敛心思,不在专注这些。任盈盈不在,他只能向绿竹翁学习音律了。
当下,苏阳向着绿竹翁一礼,诚恳道:“苏某确实是为学习音律而来,圣姑既然不在,就只有向竹翁前辈请教了,还望前辈应允!”
“当真是请教音律?”绿竹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苏阳一听,当即毫不迟疑地从怀中掏出笑傲江湖曲的曲谱,递向了对方。
绿竹翁接过一看,顿时沉入了进去,少顷,他忽地惊咦出声,随即走到桌前,对着曲谱,摆弄起七弦琴。
优雅琴声顿时响起,但不到片刻,便听得铮的一声响,琴弦已然断了一根,绿竹翁眉头一皱,疑惑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说到这,他忽地抬头道:“这下子,老夫有点相信,你是为了音律之事而来的了。可惜啊,圣姑不在,否则以她的琴艺,当可弹奏无碍!”
苏阳也跟着叹惜,不过,他叹惜的是,看不到传说中的美女了。
然而,凭着这本曲谱,一老一少的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苏阳便在这绿竹巷住了下来,时常向绿竹翁请教工尺谱。
绿竹翁倒也爽快,将自己所知所学一一教授。相处一段日子后,两人关系又进了一步,绿竹翁甚至拿出各种好酒招待苏阳,令苏阳大饱口福。
如此大半年过去,苏阳不仅学会了工尺谱,还兼之学习了黄老邪的《碧海潮生曲》,有了这等基础,吹奏笑傲江湖之曲已是不在话下。
时隔大半年,这等美妙曲子又重现人间,然而,苏阳作为吹奏之人,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顿悟剑理之感。反倒是绿竹翁听完此曲后,竟隐有所悟,于当天夜里,不告而别。
看其意思,是真的厌倦了江湖,以致隐瞒踪迹,不愿再被人打扰。
没了人作伴,苏阳倒也不无聊,算算日子,距离九年期满也只剩下三个月不到。他也不愿再回华山,只想着在这绿竹巷中等待最后期限的到来。
日子一天天流过,苏阳依旧每日练功不缀。独孤九剑大成后,他便开始习练《一阳指》和《降龙十八掌》。
这两门武功,一为单攻,一为群攻,且威力都极为不凡,回到地球后,当会起到大作用。
这一日,距离九年期满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绿竹巷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头戴斗笠,身着灰白长裙,作老妪打扮,只是行动之间,却体现出年轻女子的曼妙姿态。
苏阳一见,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定是任盈盈无疑。只是看她单身一人,苏阳不免想到,任我行是否已经把命丢在了黑木崖,还有那位穿越者,不知是否还活着。
苏阳虽然看不到任盈盈的表情,但也看出,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对自己这个居住在绿竹巷的陌生人竟是不闻不问。
若是初到笑傲世界,苏阳看到她这番表现,定会想方设法地宽慰她的心情。
但此时此刻,距离离开期限不到三十天,那种想回又不愿回的情绪闹得苏阳自己都自顾不暇,更别提宽慰任盈盈了。
如此,苏阳每日练功的时间少了许多,反而大多数时候都在奏箫。不论是笑傲江湖之曲,还是碧海潮生曲,又或者地球的影视金曲,他尽皆吹了个遍。
而在他停歇的时候,任盈盈便开始弹琴。这番下来,他的心情倒是奇迹般地略有调节。
这一日,终于挨到九年期满,当夕阳洒下最后一点辉光的时候,那个久违的、神秘莫测般出现在脑海中的意识再次凭空而现,而含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归!
下一息,苏阳整个身子就被白光笼罩,最后一点点虚幻,直至如泡影般消散,与之一起的,还有黑炭,以及一个硕大的包裹。
离开地最后一刻,苏阳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坐在竹屋内的倩影,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自嘲:
自己与任盈盈相处了一个月,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留下了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也不知放下秘笈的那一刻,心里想得又是什么。
再一次相遇吗?还有这个可能吗?
带着这个念头,苏阳消失在了笑傲的世界。
然而,苏阳却不知,在他消失的那一刻,任盈盈仿佛心有所感般,从竹屋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