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伴君寒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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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勾上吊

饭菜果然很丰盛,是君梦寒从佳苑订的。其乐融融的晚饭过后,孙大妈哄宝宝睡觉,梅裁冰去学习,梅剪雪洗碗,君梦寒在一旁帮忙。看着梅剪雪优美纤长、但却很粗糙的手灵巧地把碗盘洗得干干净净,君梦寒不由感慨万分,他听梅裁冰说过,梅剪雪从五六岁起就要帮着妈妈做家务,后来由于妈妈出去打零工挣钱,家务活干脆都压在了她的肩上。这个没人娇宠的小女孩受了多少苦难,以至于正值青春年华,双手却变得如此粗糙,手掌上还遍布了许多或大或小的疤痕,破坏了原本的完美无瑕。

梅剪雪不经意间一回头,瞧见君梦寒盯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语,淡淡笑着说:“我的手吓到你啦?它们虽然丑陋,可却是我的宝贝呢。有了它们的辛勤劳动,我才可以自食其力,不用依靠别人。”她的话语里充满了骄傲与自信,丝毫没有自伤自怜。

君梦寒感动的说:“知道吗?我很少佩服别人,但你的坚强和勇敢让我钦佩不已。”

梅剪雪愉快的说:“是吗?听了你的赞美,我都有些飘飘然了呢。不过,”她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我也很佩服你。原来以为善良的人已经在这世上绝种了,可是你的出现让我知道我错了,谢谢你,不止为我,还为宝宝和孙大妈。”

“那要怎么谢我呢?”君梦寒歪着笑问。

“我正为这个发愁呢。”梅剪雪一边把擦干的碗盘往柜子里放,一边认真的说:“我一无所有,只能把你的名字刻在这里。”她腾出手来,指指心脏的位置:“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会不会嫌这样的报答太寒酸呢?”

“当然会。”君梦寒坏坏的说:“你忘了我可是个放高利贷的吸血鬼哟。”

“那你要怎样?”梅剪雪已经习惯了他的调皮与促狭,含着笑,做出一付害怕的样子。

“这样吧,把你一辈子的时间都还给我,为我做苦工,直到我们都老死了为止。”君梦寒装出穷凶极恶的模样。

“你太狠毒啦!不过没办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好认命啦,这辈子的时间都是你的了,咯咯咯。”梅剪雪苦着脸应承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让我们拉钩盟誓,永生不得反悔。”君梦寒一本正经的伸出小手指。

“只好如此了。”梅剪雪也伸出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

两个人拉钩盖章之后,都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梅剪雪从小孤苦不用多说,君梦寒的童年又何尝不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呢?江采月知道想要让父亲承认君梦寒身份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出类拔萃,无人能敌,所以对他生活上虽然百般疼爱,在学习上却严厉到了苛刻的地步,别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君梦寒却在各种知识的海洋中奋战,否则又哪能有今日的成就?他当然感激小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心中却不免有缺憾,他的童年除了邻居秦祎,几乎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是和秦祎也是偶尔才能在一起玩一会儿。

所以刚才孩子气的举动让两个人都仿佛回到了童年,添补了童年的快乐,让他们现在的心情也变得无忧无虑起来。

梅剪雪小声说:“谢谢。”

君梦寒也小声说:“谢谢。”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心中温暖如春。

梅剪雪淡淡的说:“我是真的想说谢谢,孙大妈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大夫告诉我说,如果不住院治疗,她活不了多久了。我曾为此去找过她的儿女们,结果……被骂了出来,而我,心有余,力不足。孙大妈苦了一辈子,现在终于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享几天清福,我真的不知要怎么感谢你。”

君梦寒轻轻说:“我已经和朋友的父亲联系过了,他是著名的心脏病专家,他要我明天带孙大妈上医院全面检查一下,他看了检查结果再制定治疗方案。”

“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人,但费用太高了。你……”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可我们还不起。”

“傻瓜,谁说用你还了?许你帮孙大妈,就不许我帮她?”

“可我并没帮她什么啊,她都病那么重了,还要帮我看宝宝。每当想到这些,我就于心不安。”

“你从不肯欠别人什么,也不肯承认帮别人什么,但实际上你却正是在帮助别人。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你呢?也不知你是从哪昌出来的,有多大神通,却像快乐王子一样乐善好施,你能拯救得了多少人呢?王子殿下。”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拯救别人,相反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击败对手,如何取得胜利,我的心硬得像石头,冷得像冰,是你融化了我。”

“我?瞎说。”

“是真的,你的外表像冰,内心却柔软而温暖。”

梅剪雪摸着自己的胸膛,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笑着说:“如果我的心柔软而温暖,就不能刻你的名字了,也不能刻仇恨,这两样最珍贵的东西我岂不是都要失去了吗?”

君梦寒弹她脑袋一下:“我把我的名字复制到你这里了,至于仇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谈不上失去。”

梅剪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生硬的说:“谁说我的心中没有仇恨?我恨这世上所有丑陋的人。”

“喂,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我才是乌苏斯啊!”

梅剪雪轻轻笑了:“难得心情这么好,不提烦心的事了。小鱼,你该恭喜我啊,我找到工作了,明天就上班。”

“是吗?”君梦寒不冷不热的反问。

“怎么,你不替我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我介绍的工作你不要,偏要自己找呢?我可以让你一个月挣到三仟元钱。”

“钱是让人心动的东西,我也很缺钱,但我清楚自己的底细:初中都没毕业,又没能力,让我去江氏集团做白领,不是骗人家钱吗?而且从在大昌上班的那天起我就发誓,要自食其力,这是我仅有的尊严了。”

“但你挣的那么少,怎么照顾宝宝、裁冰和孙大妈呢?”

“其实弟弟是妈妈在养活,弟弟很懂事,还会省下钱帮我照顾宝宝和孙大妈,还有,叔叔每个月都会悄悄塞给我两百块钱,我不拿,他会生气的,所以我挣的虽然少些,还可以维持下去。”

“裁冰和你叔叔的帮助你就接受,我的你却不接受,还是把我当成外人。”

“小鱼,我已经接受了你很多帮助呀,不要生气了,乖哦。”

听到梅剪雪软语安慰,君梦寒忍不住说:“你的声音真动听。”

“对不起,打扰一下。”梅裁冰不知什么时候**来,轻笑着说:“小鱼哥,先帮我看一道题,再来听梅剪雪动听的声音行不行?”

“梅裁冰!”梅剪雪涨红了脸,怒喝一声,手中抹布直飞出去。

梅裁冰伸手接住,随即丢在一边,大声说:“连亲弟弟都打,真是见色轻弟,唉,女人呐。”眼见梅剪雪追过来,早拉着笑嘻嘻的君梦寒如飞般逃跑了。

梅剪雪靠着门框,只觉得心潮澎湃,纷乱不已。她按纳住狂乱的心潮,警告自己说:“梅剪雪,你慌什么?王子对你好一些,是因为他有颗善良的心,你这只狼可别瞎想。”

但自己究竟瞎想了什么,她却说不清,只是异常冷漠的想把心中一股隐隐激荡的暗潮平息下去。

她把厨房收拾好,就跑到宝宝的房间,宝宝已经睡了,梅剪雪低低对孙大妈说:“大妈,您住我的房间吧,省得宝宝半夜醒了吵到你。”

孙大妈说:“我搂着宝宝睡习惯了,你快去睡吧,别耽误了明天上班。”

梅剪雪又悄悄来到弟弟的房间,从半掩的门中看过去,只见两个男孩坐在地板上,君梦寒在给梅裁冰讲题,两个人聚精会神,一个耐心教,一个虚心学。

梅剪雪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赶紧跑回自己房中,靠着门幽幽的叹了会儿气,才慢腾腾的去卫生间洗漱。她正刷着牙,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烦恶,她急忙冲到马桶边上,刚吃的晚饭已呈喷射状从口、鼻中狂喷而出,同时她的头像针刺一般的疼了起来,她实在忍不住,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过了好半天,那揪心刺骨的疼痛才稍稍褪却,她挣扎着爬起来,漱了口,抓了一把去痛片丢入口中,用水冲下去,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把卫生间清理干净,这才倒在床上。

近三个月左右,这样头疼的情况反复出现了不知多少次,而且越来越严重,还伴着眩晕。梅剪雪去医院看过了,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她不惧怕什么,只是祈求这酷刑一般的疼痛、呕吐和眩晕不要在上班时和有人时出现,她不想因此丢了工作,或者吓到别人。只是这症状最近出现得非常频繁,她实在担心,怕是瞒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