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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雾褐山中见

雾褐山,山以其褐雾得名,此雾内含剧毒,常人吸入一口便会昏迷不醒,毒发身亡,所以这雾褐山又有一别名,死神山,相传入此山者,无一人生还。

虽褐雾奇毒无比,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雾褐山之上,却又生长着许多珍贵的草药,乃是凡间少见的极品,所以,即便此山恶名远扬,却仍有不少人为寻得珍稀草药,冒死上山。

“贺老汉,你可没有记错,今日这雾气在午时便会消散?”一中年男子望着远处那隐藏在褐雾之下的大山,紧皱着眉头,向身边的农夫询问道。

农夫似有意佝偻着身体,笃定点了点头,道:”大人,老汉在这山脚下住了四十年,况且此事攸关人命,自是不敢欺瞒。”

“很好,那午时便启程,你将去山中应该准备的东西和注意的事项跟老三说一下。”中年男子得了贺老汉的肯定,却仍旧是不敢放松,毕竟这雾褐山险恶之名,他早在一些典籍内见过,虽然一行人除了这贺老汉,皆是人阶五品以上的高手,但是他还是希望万无一失。

“是,大人。”农夫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房间。

“父亲。”

正在中年男子思考之时,屋外传来清脆悦耳的少女之声,紧接着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少女将头微微探了出来,瞧见屋内的中年男子,便吐了下舌头,笑着走了进来。

只见她面若桃花,豆蔻年华,正是含苞待放之际,微微抿嘴一笑,走到中年男子身旁,为其捶肩,随后轻声问道:“我听三叔说,今天要入山呢?”

“恩,午时待褐雾散去,便入山替你爷爷采药。”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原本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开来,或许最近挤压在身上的事情太多,只有女儿给自己按肩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吧!

“那可不可以带歆儿去呢?”少女歪着头,偷偷的观察中年男子的表情,却见得对方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紧锁,便似乎知道了结果。

“胡闹!”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严厉,道:”这褐雾奇毒无比,若不是午时会稍稍散去,但残留的毒质就连人阶三品的高手都难以抵抗,更何况是你!“

“好吧!我不过问问而已。”少女似乎早就料到这答案,她也不争辩,也不恼怒,只是这按肩的动作却停了下来,见她重重的拍了中年男子的肩膀两下,说一声,好啦!便转身出了门,原来她此行不过是想要问清楚时间罢了,至于跟不跟父亲一起,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毕竟一个人的冒险才够刺激嘛!少女这般想到。

午时,雾褐山脚下,一处农家院子里,贺老汉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等候,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身材中等一身儒服的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眯缝着眼睛,手持一柄折扇,待到中年男子和侍从阿三走出来,这四人便一齐前往雾褐山。

“乔庄主,你可确定那养魂草就在这雾褐山上?我可不想白跑一趟。”儒服男子一展折扇,微微睁开了眼睛,声音懒洋洋的问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齐先生尽可以放心,据我家中典籍记载,养魂草依褐雾而生,而这天底下有这褐雾的地方,唯有这雾褐山一处,定是此山无疑。”

“好,待今日替乔庄主取回那养魂草,庄主可不要忘记应我之事。”儒服男子嘿嘿一笑,伸手撇了一下胡子,道。

“我乔某一诺千金,待取回养魂草,救了家父的性命,那时定将万里江山图,双手奉上。”中年男子,道。

“如此甚好。”儒服男子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神态略有轻蔑,加快了脚步,大有甩开几人的意思。

“大哥,他。中年男子身旁,一黑脸侍从见儒服男子离去,便想要追上去,却被中年男子拦住,道:”不必管他,我们自己走便是,此次需要的养魂草不止一株,老三,一会儿你跟贺老汉便在半山腰处寻找即可,我要往深处走一些。“

“是。”黑脸侍从自知修为不如中年男子,也无异议,而贺老汉虽然收了钱财,可是却并不想为此而死,当听到只需要在半山腰处时,自然是乐的高兴。

待到几人来到雾褐山脚时,已是正午当阳,而那座从远处看上去黑压压的大山,也露出了其真实的面容。

几人稍微交代了一下汇合的时间,又将那可以暂时抑制毒性的丹药取上几颗后,便开始分头行动,按照贺老汉的说法,这雾大概会散去一个时辰,而那些丹药也只能压制毒性半柱香的时间,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寻找草药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而已。

中年男子打算从山坳的另一侧饶进去,便一个纵身跳上了面前的巨石,只见他凝神静气,身体周围似有淡淡波纹浮动,这乃是人阶七品以上的高手才会有的特征,乃是体内真气外放以形成保护。

寻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中年男子才在那山壑间的石缝中寻找到一株养魂草,离需求差了不少,这不禁令他有些焦急,也不知另外三人需找的如何了?正在他思考之时,只听得山中传来一声尖叫,男子侧耳一听,不由惊道:”歆儿!“

来不及思考许多,男子便寻着声音的来源,赶往事发地,只见他足尖轻点石面,在山中也是健步如飞,不过待他赶到时,却没有发现女儿的踪影,不由的令他心急如焚。

儒服男子此时也从远处赶来,他看见中年男子一脸焦急的模样,便询问发生了什么,待听闻事因之后,便皱了皱眉头道:”如此的话,那养魂草怕是寻不够了,我方才找了几处也才觅得一株而已。”

“齐先生不必担心,若你能寻够三株养魂草,乔某一样会将万里江山图送给你。”中年男子此时心系女儿安危,而养魂草则是救父之需,当下也是两头为难,若儒服男子能觅得五株养魂草,加上自己和老三他们的,虽然不一定能凑够九株,但也可延缓性命,下次若有机会再来便是,而女儿如今生死不知,眼前人才更为重要。

儒服男子得了中年男子的诺言,当即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喜,如今自己已然是找到了两株,自己故意隐瞒无非不想让对方把目标定的太高,如今只需觅得一株便可,于是跟中年男子告别后,一个转身便腾空跳走。

此时,雾褐山上,一个黑影飞快的从山涧中略过,只见那黑影如鬼魅一般,专走那陡险之处,每每看上去都危难之极,可这黑影却十分从容,约半柱香的时间,那黑影在一间茅屋前停了下来,只见他肩头扛着一人,正是那偷偷跟着中年男子上山的乔月歆。

过了半晌,乔月歆睁开眼睛,却看见面前一身着麻衣的少年,不由身体往后一缩,紧紧抱住双臂,瞪大眼睛,问道:”你是何人?“

麻衣少年歪着脑袋,看了看她,然后伸手指了一下乔月歆的脚踝,结结巴巴道:”你,你受,伤了。”

乔月歆被他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的白袜已被血渗透,现在才略感疼痛,不由轻轻吸了口凉气,紧咬着牙齿。

“我,我有,药!你等,等。”麻衣少年似乎见对方疼痛难止,便一转身进了茅屋。

乔月歆虽不知对方是谁,但见这麻衣少年并无恶意,紧张的神情便也放松了下来,她环视四周,却发现此地位于山涧处,虽谈不上鸟语花香,可周围山石耸立,远处亦隐约有溪流之声,不由令人心神宁静。

此时,麻衣少年从屋内取出了几株草药,走到乔月歆身旁,他仔细看了看手上的草药,然后挑出一株,放进嘴里嚼了嚼。

“噬心草,烈灵花,三色芽!”

乔月歆看着少年手中的草药,倍感震惊,这些草药她在家藏典籍中见过,都是极为稀有的草药,放在世间,每一株可都价值千金!而少年放入口中的正是玉华草,乃是治疗外伤的奇珍药材。

就在乔月歆震惊之时,麻衣少年将放入口中的草药吐在手上,另一只手却去抓乔月歆的脚腕。

“你干嘛!”乔月歆尚未出阁,自然知道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让男子碰,虽然她知道对方是想为她上药,但仍旧是羞的脸红,用力挣脱。

“上药。”麻衣少年用力砸了一下嘴,说话似乎也利溜了不少。

乔月歆似有一丝不忍,她知那玉华草虽是治疗外伤的奇药,可是却能令人略感麻痹,麻衣少年含在口中咀嚼,自然会如此,便轻声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麻衣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将草药递到乔月歆手中,便走到一旁去背过身去,不知在做什么。

乔月歆以为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于是她脱下袜子露出雪白的玉足,将草药敷在伤口之上,略带歉意道:”多谢你,我叫乔月歆,你呢?“

麻衣少年回头着乔月歆,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林琅。“

“哦,林琅?谢谢你,林琅,你是什么人呢?”乔月歆此时对着神秘的麻衣少年十分好奇,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可是却生活在充满毒瘴的雾褐山中。

“我?我,是什么人?“麻衣少年似乎被乔月歆的问题难倒了,他一副苦恼的模样,认真的思考道:”我就是林琅。”

乔月歆听到麻衣少年的回答,不仅莞尔一笑,道:“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一个人生活在雾褐山呢?”

“林琅,不,不是,一个人,还,还有,师父。”麻衣少年站起身来,将一根被做成拐棍模样的树枝递给了乔月歆。

“师父?那你师父呢?”乔月歆低声道谢,接过了拐棍,却没有急着站起来,玉华草刚刚敷上,脚腕处还有些酸麻。

“师父,走了,很久。”麻衣少年看了看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说道。

乔月歆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那巨石之上,插着一柄长剑,便问道:”那是你师父留下的?“

“恩。”麻衣少年点了点头,然后一步踏出,在乔月歆来不及反应之时,便已出现在巨石之上,只见他将那长剑拔出,然后又回到乔月歆身边,这一连串动作,不过呼吸只见,乔月歆只能隐隐看见少年的影子。

“师父,说,拔出,剑,便可以,下山,报仇。”麻衣少年将剑握在手中,眼神之中也出现了一丝凌厉的杀气,让身旁的乔月歆不由身体一颤。

看着麻衣少年的背影,乔月歆不知怎么的竟然呆住了,他看似天真质朴,可是他说出报仇两字的时候,却有着一股强大的煞气,令人胆寒,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有着怎样的过往?